144、贺若辰，你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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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房门在莫羡眼前缓缓关掉，这一刻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放慢了行动步伐，他清晰的看到了莫辞眼中的失望与伤心。

又是这样，只要一对上莫辞的眼睛，自己就没有办法把拒绝参加昆仑遴选的话说出口。

他捡起被自己丢在地上的灯笼，里面的烛火早已熄灭，月亮也不知道何时躲到了云朵后面，厚重的云朵把月光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黑暗重回大地。

莫羡提着灯笼，失魂落魄的走在漆黑的长廊的，看不到一点希望，也看不见脚下的路，连走了相反的方向，也没发现。

别雀跟在莫羡的身后，看见他这个样子，揉着肚子谈了一口气，看在吃了你那么多糕点的份上，先顾你。

房中，莫辞环顾四周，轻声低语，“走了吗？”

屋外，莫羡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在莫家别院的后院。

莫家很大，九曲回廊，不熟悉的人擅入肯定会迷路的，尤其是这个藏在别院中心的后院，这里虽然叫做后院，可它地处莫家中心，是莫家夫妇生前最喜欢的地方，在莫羡仅有的记忆里面，又那么一名温柔的女子把自己轻轻抱在腿上，指着天空上的圆月，对他说，‘月圆时家人团聚的日子’。

然后，他会在那名女子的腿上，拿着一小块的月饼，听这女子哼唱着歌谣，然后睡过去，到到半夜，被人摇醒，就看到哥哥坐在一名身影高大的男子肩头，同样睡眼惺忪的看着自己。

那晚的月光很亮，从头顶倾泻而下，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模糊了他的记忆，他早已不记得父母长什么样子，只记得那晚的月亮很亮。

“欲修仙、上昆仑，九月九、天门开，得灵根、享长生，少儿笑、父母泣，仙人路、永世隔。”

熟悉的歌谣从远处传来，刹那间，云层散去，明亮的月光再度撒向大地。

莫羡顺手感受着月光，微微侧头，看到一个小黄点，飞在自己身边，刚才的歌声就是小黄点发出来的。

“谢谢。”

“咕咕！”别雀想说不用，肚子正好发出了一串的咕咕声，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我肚子饿了。”

“哈哈，”莫羡轻笑一声，对别雀伸出手，“我房里面有些吃的东西，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回去。”

这么晚了，放任别雀一个人在外面，估计玄天会担心的。

别雀盯着莫羡看了会儿，刚才的那一笑，他似乎看到了莫羡日后的影子，避开莫辞的光芒，或者说莫辞不再莫羡身边，莫羡就会轻松很多，没那么拘谨。

“好啊！”别雀才不会客气的，他坐在莫羡的手上，由着莫羡带自己离开。

“对了，你怎么会唱那首歌。”自从母亲走后，莫羡便再也没听人唱过那首歌，他很好奇那首歌的来历，母亲每次唱的时候，眼中都会出现淡淡的忧伤，就像哥哥一样。

“嗯，”别雀记得这首歌在万年后，都快成了街歌，只要是小孩子都会唱，贺若辰跟他说这首歌谣自他记事起就听人在唱，还以为是自古传下来的，原来不是吗？

“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为我唱过方才的那首歌，所以我想知道它的来历。”莫羡挑着重点向别雀解释。

“那恐怕的跟你说声对不起了，我老家人人都会唱这首歌，我也不知道谁是第一个唱的。”

莫羡知道别雀说的是实话，当他还是想多了解一下，与母亲有关的事情，“那你家在何方？”

“我家啊！”别雀曲起双腿，手肘放在膝盖上，双手撑着下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现在可能没法回去。”

他从有记忆开始就在系统空间里面，那你应该算他的家吧。

莫羡自动的理解成另一层含义了，他没有再问，把别雀带到自己的房间，找了一块干净的布铺在桌上，才让别雀坐下。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点东西来吃，有什么不吃的吗？”

“我不能吃混的，油也不行，吃了会很不舒服。”辞岁老祖还是一样的温柔，别雀忽然想起来李村光，也不知道哪个小胖子，现在怎么样了，还有贺若辰到底在什么地方，他虽然没有感受到贺若辰又生命危险，可一直见不到人，他也会着急的。

一直隐身跟在别雀身后的玄天，在房间中找了一个不易被发觉的地方，静静看着别雀，莫羡走的时候，特意把窗户打开，一方面是怕别雀怕黑，另一方面怕别雀见不到自己着急，从窗户向外看去，可以把去厨房的路看的一清二楚，也可以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明亮的月光顺着窗户照了进来，洒在别雀的身上，慢慢的别雀身上出现了一圈淡黄色的光芒，似乎在和月光相互呼应。

玄天看到这里，不由得往前走了一步，迈出步伐后，他迅速看向别雀，担忧对方发现自己，却不想，别雀正对着天空发呆，没注意到自己，于是又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桌边看着别雀。

他觉得还是有点远，干脆变作和别雀一般大小，虚虚踩着桌面，在不惊动别雀的情况下，来到别雀的身后，静静站立。

果然，自己还是放心不下别雀。

在别雀不知道的情况下，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和平共处的局面，等着莫羡拿东西回来。

提着糕点往回赶的莫羡，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月亮，“真像”，而后脚步不停的回屋。

月亮越来越亮，宛若白昼，连地上的蚂蚁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月光不仅照耀着别雀，在遥远的另一个时空里面，哪里的天上也同样有着一轮一模一样的大月亮。

它照耀着这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不分好坏，不分贵贱，一视同仁，就连乱葬岗这种地方也有月光。

忽然，一旁的树林动了，几个身形瘦小穿着黑衣，护卫模样打扮的人，把一团带血的布包，往死人堆里面一丢，转身大步离开。

“头，你说夫人真是心狠啊！这么小的孩子丢在这里还能活吗？”

“能不能活，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没办法谁叫他生在那样的家庭，早死早超生，或许下辈子还可以投胎到一户疼爱他的家庭里面，快走了，不要再看了，这附近的野狗又多又凶，遇上就不好了。”

“唉！”走在后面的男子，还是于心不忍，他回头朝后看了一眼，方才他们丢掉的那个孩子，正闭着眼，安静的躺在累累的白骨与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尸体中，或许这个孩子很快就会变成它们中的一员，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狗啃食殆尽。

“来了，你们等等我！”

护卫没有看到的时，在他走后，那个刚出生不过片刻的婴孩，缓缓睁开了那双无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天上的月亮。

“贺若辰，你又回来了！”

朦胧中，他似乎看见了一名黄衣少年正在朝自己走过来，然而刚出生的婴儿根本就看不见任何东西，哪来的黄衣少年，再说了这里是乱葬岗。

浑身软绵绵的无力感，令贺若辰认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他想，难道之前的都是梦，来不及做任何假设，贺若辰沉沉的睡去。

睡前，贺若辰想到如果那时梦，那就不要醒来了。

此刻，他像一名真正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婴孩一样，躺在地上，对四周即将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

对于那些隐藏在树林中，早已饥肠辘辘的野狗而言，他将是一顿非常美味的大餐。

浑身散发着臭味的野狗们，缓缓朝白骨中的婴儿靠拢。

生死，只在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