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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接到书信就慌了神,根本没功夫细究真假,便急匆匆按照书信指引,赶到怀泽郡外某座荒山来回寻觅,最终,就在雨夜里找到这么一件破损的红衣。

如今,顾霖铃端详着这件衣裳,突然哭道:“十三啊,是我的错……”

她想起就在几天前,郑奕泽曾因为顾归尘缺席了第二场比剑,而私下里来找过她。

开口就说,崇明剑派中有一株幽冥花,是洗心魔的圣物,而顾归尘早有意成圣,是念及亲人情谊,才始终压抑着心愿。

否则,他也不会突然和左执衣起争执,他到底是少年心性,被压抑欺辱久了,哪能不想着反抗呢?

他从很早起,就在渴望力量和尊严,不然,最开始又怎么会去偷偷参加剑道大会呢——十三一直瞒着她,没有将顾归尘替赛挣钱之事告知。

“九姑娘须明白,顾家不适合拥有这样一位天才……而我崇明剑派,一直想再有位圣途坦荡的剑修,好光耀整个宗门呢。”

“令弟若愿意入派,我等也会拿出幽冥花来助力他将来突破圣阶,现在时机已到,你只要开口应允,他便能立刻放下心结,转投我派。”

顾霖铃当时一万个不信他说的话:顾归尘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别说圣位了,哪怕将帝位摆在他面前,也是不愿意离开家的。

但是,十九确实忍不下这许多屈辱……不过等他长大后,也就能明白了。

再忍一忍便能好转了,等这最艰难的时节过去,一切又能好起来,他们三人可以过上平静的日子——顾霖铃一直如此坚信。

她只当郑奕泽在夸大其词,将顾归尘的一时意气夸张成证道的野心,还为了成功收徒,来她面前挑拨离间。

她冷声谢客,郑奕泽也不强留,只临走前丢下几句:

“九姑娘真是过于达观了……须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令弟虽不是物件,可有那等耀眼天赋,道理便是一样的。”

“姑娘若没本事护住这块玉,便只能眼睁睁看着玉碎……或早或晚罢了。”

郑奕泽笑意极冷,“终会有那样一天的,你须亲眼看着他死。”

回应他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本来,顾霖铃绝无可能同意此事,不光是她深深明白十九的性子没法适应宗门里的勾心斗角……也是因为她知道幽冥花此物的副作用:

此花的确是洗心魔的圣物,十九若能服用,本来断掉的圣途便可重新接续……问题是,用过此花后,不光是心魔,服用者此前全部记忆,也将被一同洗去。

一个记忆空白的人,可不就心魔全无了吗?

且此物和那等普通的记忆封禁手段不同——记忆封印只要修为足够,便能松动乃至破去,可圣物幽冥往生花,服用后会真如转世重生,此前一切皆烟消云散,哪怕成就圣位了,也绝无恢复记忆的可能。

她知道郑奕泽在打什么主意:

如果将十九送去崇明剑派,也许真会被各类天材地宝供起来,自此前途光明一片……但多半他一入门就须服用幽冥花,和顾氏的一切作切割,即斩缘。

他既然完全忘记了,天地间也就再无顾十九了。

如此一来,崇明剑派只是接收了一个和顾氏毫无瓜葛的弟子,也不需要再承担来自顾氏旧敌的恨意,还同时得到一位将来板上钉钉会成圣的天才人物——于宗门而言,自然有百利而无一害。

顾霖铃过去内外受困之下,确实动过念头,将来把十九托付给某个靠得过去的宗门。

但这是许久之后、待她和十三寿元将尽时才会考虑的事情……而且,不论托付给谁,她都不会考虑洗去顾归尘记忆这样极端的手段。

彼时,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今夜,洛朝站在门外听见她蓦然发出的一声痛哭,明白她骨底某些念头就此转变了。

其实,他猜测凭顾霖铃的心智,未必猜不出这一切都是郑奕泽的圈套,也未必看不出她手上那件红衣为假……可坏就坏在,哪怕是假的,哪怕顾归尘明早就活蹦乱跳回家了,今夜的恐惧和痛苦,也将永久刻在她心上。

从开始到现在,郑翌泽用出的手段甚至称不上多高明……对顾归尘也好,对顾霖铃也罢,他惯用的挑唆手段就是——向人描绘一个堪称黑暗到底的未来。

他刚刚向顾霖铃暗示过:在顾家无能护佑的情况下,顾归尘终有天要死。

转天就向她展示:这死亡结局发生的可能性有多大……她能不恐惧吗?

对顾归尘也是一样的,他百般暗示顾霖铃终有天会死在族老们的磋磨下——现实中,这个未来确实有可能发生。

前脚暗示过,后脚便让他亲眼目睹顾霖铃受酷刑的凄惨之景……他那样的性子,不发疯才是奇怪。

郑翌泽百般布局谋划,他试图打碎的是什么东西呢?是希望。

希望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也许你望了一生,到最后,什么也不会实现。

可它偏偏又很重要,因为,假若连这点微渺的希望也没有了……光明到来前的漫长黑夜,你将靠什么信念跋涉过去呢?

如果在朝阳未升起的前夜里就放弃了,你就会真的死在旷野中,再也无缘得见希冀中的光芒。

哪怕那一线光芒,距离你仅有三尺之遥。

……

洛朝在雨夜里倚门伫立良久,直觉告诉他:很快,将有事情发生。

要完全压垮顾霖铃心中那点希望……只须最后一根稻草了。

果然,没等这个雨夜过去,又事发突变。

白束,也就是白芍的长兄,在外哭喊着拍门。

两人惊疑中迅速提着灯笼去开门。

白束一见到他们就跪下了,边磕头边哭求道:“你们快去救救他吧……”

这个“他”,指的顾归尘。

原来,那天顾归尘踏上赴战之路后,根本没有遭到半路截杀。

他见到了左执衣,正要速战速决赢下比剑,好快些回去吃他的糯米饼糖藕鱼汤……结果,才将剑出鞘,白束被两个斩天剑门弟子押送到他面前。

这就是左执衣早早备下的暗手:

起因也很荒唐,早些时候左执衣查处“萧绝”真实身份时,注意到了那封来自白氏的举荐信上印鉴的落款者——正是白芍白束两兄妹的父亲。

恰好,在西江当地,按律法,协助旁人伪造身份算个罪行,本来此罪刑罚不算大,可坏就坏在顾归尘拿这个身份去参加了剑道大会,还获得了决战资格。

左执衣立刻动用人脉,将此事闹到了五域剑道大会联合主办盟,要求他们作出惩罚——用假身份参赛,意味着可以伪造年龄姓名等等,有违大赛公平,按理需严惩才是。

此事被郑翌泽压下了,但他虽然压着未让顾归尘得知,却没有真正动手解决此事,反而放任其发展。

左执衣碍于崇明剑派阻拦,没法子用假身份一事直接对顾归尘施压……但是,协助他伪造身份的白氏兄妹可就难逃罪责了。

他也十分聪明,没有用明面上的律法解决事端——那样的惩处太轻了,而是以此事为借口,去白氏族内走动关系,各种威逼利诱,最终,白氏决定将犯错较大、违背族规偷了印鉴的白芍牺牲掉,送去西江碧落宗内某位寿元将尽的准圣房中作炉鼎。

炉鼎,最多活不过五年。

而左执衣从中牵线,能得到怎样的利益,自不必说。

白束提前得知消息后,计划辞别父母,带着妹妹逃亡出去……奈何一切早在左执衣的监视下,他们的逃亡失败了。

白芍在今早前被送上花轿,而白束被掳掠来,以此威胁顾归尘就地认输。

顾归尘却深深明白,哪怕他认输了,按照左执衣得寸进尺的性情,也绝不会放过这兄妹俩。

因此,骤然被激怒后,下手反而更狠辣,一剑破了左执衣丹田,“废物永远是废物!”

却没料到,左执衣这回早准备好了逃命手段,丹田被刺破的刹那,就扯开传送符逃走了。

顾归尘反应慢了一步,本想掳掠左执衣作人质的计划落空。

两人虽然满心遗恨,想起白芍的危险处境,却也不敢耽搁,迅速按照白束记忆中的路线去寻人。

结果找到送亲的队伍后,顾归尘打晕一干护送者,白芍却哭着不肯下花轿:“我可一走了之,我父母怎么办?白氏惹怒了碧落宗,又该怎么办?”

先前白束带她逃亡前,没有告知她真相,就是因为晓得她的性情,一旦知道内情后,只怕甘愿去牺牲。

两兄妹哭作一团,白芍已在嘱咐遗言了。

这时顾归尘一把扯掉她被送嫁前披上红盖头,攥在手里,说:“我去!”

他说着就要将白芍扯下轿子,自己踏上去。

见白芍还是不肯,他就故意恶声恶气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他说,本来就是我托你们伪造身份,我惹怒左执衣,才害得你们受牵连……如今你们因我受难,我怎好眼睁睁看着?

白芍还欲再辨,奈何顾归尘本来也不是用话语讲道理的人,他一个手刀劈在这姑娘的后颈上,见她晕死过去后,将人递到白束怀里:

“你带她走吧。”

“那你怎么办?”

他先是不答话,将后背过于显眼的浮苍剑收到了储物囊中,又仔仔细细摸出把匕首,低头将之妥帖藏在袖子里,而后才冷笑道:

“我怎么办?管他是人是魔是妖是仙……统统杀给你看!”

……

白束带着妹妹亡命奔逃,待将昏迷的白芍托付给一偏僻城镇中的旧友后,想起被送去碧落宗的顾归尘,还是放不下。

准圣级别的修者,哪怕油尽灯枯、寿元将尽了,又岂是好对付的?

顾归尘即便天赋再好,也没法完全抹平修为上天大的差距啊!

他担忧中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赶到顾家求援,正在门前跪下了……郑翌泽出现在他身后。

“你们想救人?跟我来吧。”他笑中不带温度。

……

而顾归尘这头,被醒来后的护卫们送到了那准圣私地上某座宅院里。

他一进门就被搜身,储物囊被夺走,侍从面无表情将他袖中暗藏的匕首扔掉了,好像此事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习以为常。

来来往往的侍女侍从里,甚至也没人惊异于他容貌不似女子,有条不紊各司其职,有的无声无息替他上妆,有的嘱咐起他身为娈宠侍候人应当明白的某些道理,还有的强硬迫他服下某些丹丸……

他听得心中略微颤抖,生平第一次接触这等腌臜事儿,几乎恶得要呕出来。

好在没人知道他早有准备,先前在轿子上时,他折断了一把匕首,截留了一寸长的刀片,本来悄悄压在舌头底下,后来察觉有人要来掰他的齿关,假作轻咳掩面,迅速将之移到了指缝间。

沿途颠簸中,他的舌头其实已经被割破了。

入夜后,又有侍女在他身上洒了无数气味晕人的香薰,再三叮嘱他许多事宜,“进了这儿,早晚是个死字,你若乖觉些,尚可死得不那么难看。”

他自然一言不发,心中则鼓励自己道:我怕什么?大不了金丹自爆,拉着那人同归于尽!

可在被两名侍女搀扶着送进房中那一刻,他骤然想起应还在家中等候自己的十三和阿姐,想到或将再也无缘吃到的糖藕糯米糕和鱼汤……他眼角忽然就渗出泪。

心中默念着:十三,阿姐……对不起,十九竟要先你们一步走了。

进屋后他被迫跪下来,那一瞬他才深刻清楚先前的自己有多么天真——准圣境界压迫,刹那封住了他浑身灵脉,他连自爆的机会也不会有。

侍女们迫使他抬起头来供人观赏。

重重珠帘帷幔后,就响起一男子的轻笑声:“倒是好颜色。”

侍女退下后,从中走出的男子并非他想象中的肥头大耳,其人锦衣华贵,容貌甚至算得上俊美。

但他的视线,只在其心脉、眼珠、咽喉和丹田这四处掠过,轻轻呼吸调整,瞬间心如止水。

成败在此一举。

心脏处的凤血种子被调动,境界压制松动一瞬,给了他最后一次反抗的机会。

叮咚一声,刀片落地,其刃口擦着男子咽喉的皮肤而过,留下一道微不可见的血线。

他败了。

于是不再犹豫,趁境界压制未到,当即决定咬舌自尽。

齿关立时被人单手桎梏住,他拼命挣脱……但来不及了,准圣威压已至,他丝毫动弹不得。

先前被套在身上的重重华衣,被去了一层又一层……但在境界压制下,他甚至没有办法闭上眼睛,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

我怕什么……我怕什么?我怕什么!

我什么也不怕!

他身上最后一层衣带被缓缓解开时……哐当一声沉重的破门响……可惜他没法回头看发生了什么。

顾霖铃持剑而入,论修为,她距离圣阶也只差一线,可惜她修的炼器之道,一向不擅长打斗。

但这一刻,她祭出圣器。

男子吐着血退开数尺。

十三冲上来,抱住顾归尘就放声大哭。

顾霖铃却浑身散发着怒意和杀意,她竟然想也不想,翻手夺了这准圣的性命。

而后,上前一步,推开哭泣的十三,对着顾归尘脸,又狠狠扇下一巴掌,哭号道:

“你是我顾氏儿郎!”

天知道她望见自家孩子浓妆艳抹、容色逼人,屈居旁人身下那一刻,心中的恨意怎样刻骨汹涌。

到这时她才明白,对顾归尘而言,未来最坏的结局,不是死,而是……

生不如死!

明明,曾经顾氏的子弟,生也好死也罢……都满身磊落光明,从没有任何一人,会沦落至此!

她彻彻底底醒悟了:何为低贱?!

吾为低贱!

乃至今日这愤而杀人,若没有郑翌泽在前铺路,她也根本找不到这里!

顾归尘不知为何,先前即将面临比死还难受的□□时没有掉一滴泪,此刻却泣不成声。

他膝行到顾霖铃跟前,拉住她一只袖子,说,阿姐我们回家吧……你不要担心,我自己惹出的事儿自己来担,我忍得下的……

我们回家吧,我还想吃糖渍莲藕呢……

“你忍得,我忍不得!”顾霖铃却声音颤抖,一把将他推开,“这口气,你咽得下,我咽不下!”

她放声痛哭:“我忍不下啊——”

“你是我顾氏儿郎!”

什么时候,昔年最值得自豪的荣耀变成枷锁和负担,变成屈辱和痛楚,变成低贱的证明?

在满室哭声中,她脱力跪坐在地,感到身后有人缓缓走进来——正是郑翌泽。

她阖目,凄然道:

“阿尘,你走罢。”

顾归尘茫然至极,根本听不懂这话:

走?要我走?去何处?

他也没法预知今后会发生什么,却感到莫名的恐惧,以至于勉强笑着靠到她身前,问着:

“阿姐,我们……不回家吗?”

作者有话要说:  orz万字更新,算是补上前面的缺更吧……再有至多两章本篇就结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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