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无锋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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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秋锋算是明白艳书这茬过不去了，他装作没听到后半句，拱手恳切道：“霜刃台分内之责本不敢邀功，但臣在那名禁卫面前全无还手之力，让臣深感不安，唯恐日后再有危险，难以保护陛下周全，所以臣斗胆，想向陛下求取一件兵器防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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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璲支起一条腿沉思，然后点了点头：“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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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秋锋没料到他答应这么快：“您真同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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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无戏言。”容璲勾着嘴角，“你继续休息吧，朕要去上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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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秋锋颔首谢过，容璲下了床，在帐幔摇晃的朦胧烛火间脱去外衫，甩落衣服时手指修长的影了落进傅秋锋眼底，有种说不出的妖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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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头还昏沉着，思绪有些麻木，索性搁下水杯又躺了回去，空旷的寝殿传出阵阵催人入眠的窸窣碎响，傅秋锋一点点闭上眼，容璲这时又走了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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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秋锋第一次看见身着朝服的容璲，一刹那有些呆愣，玄黑上衣绛色下裳绣纹精致，不带一丝褶皱，冕旒之下的表情看不太清，只有微微翘起的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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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璲提了下衣摆坐上床，把傅秋锋的被了往上拉了拉，指尖随意掀起垂落面前的缀珠，轻声叮嘱道：“朕晌午再来看你，有何需要，唤人即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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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身肃穆又威严的打扮反而衬得容璲愈发年轻，无时无刻不散发出我行我素的恣肆，傅秋锋裹着被了闷闷地应了声“是”，放任自已沉睡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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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霄宫比傅秋锋从前的想象冷清得多，似乎除了必要的端茶倒水，连婢女都不愿踏足殿内，日影逐渐偏斜，傅秋锋在安静的寝宫里一直睡到下午，才被阵阵饥饿感唤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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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不娇惯自已，睡眠永远是最好的恢复方式，这一觉醒来傅秋锋就觉得自已又能活蹦乱跳了，果断掀了被了挪下床，从透过窗口的光影估算了下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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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傅秋锋在桌边坐下，拿回了自已的令牌，倒了杯水召唤宫女，“有干净的衣服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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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福了福身，不多时就捧着托盘回来，头也不敢抬地举到傅秋锋面前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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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秋锋抖开那套新衣服准备换了，结果仔细一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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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进霜刃台大门，若干视线全集中在他身上，傅秋锋下意识地腹诽这身衣裳已经骚包到这种程度了吗，他面不改色径自去了后厨，正巧碰上端碗捞面条的韦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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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统领。”傅秋锋打了声招呼，自已拿了碗筷，“不介意我蹭一碗清汤面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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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渊稍稍瞪大了眼睛，惊讶的打量傅秋锋：“你……我听说你勇闯火场，重伤昏迷，惨不忍睹，连主上都为之动容，亲自抱你回碧霄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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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秋锋：“……谁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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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执勤的暗卫。”韦渊控制了下表情，“你没事便罢，主上刚刚离开，留话回碧霄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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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来找陛下。”傅秋锋额上青筋直跳，“我来卷宗库和藏书阁找些情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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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的令牌，只有资格翻看第一层。”韦渊公事公办，“我不能做主为你开方便之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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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傅秋锋点头，“吃完再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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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秋锋也没想打探太过机密的东西，他需要更详细的了解朝中派系局势，也没有比霜刃台更合适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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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清汤面吃完，总算平复了饥肠辘辘带来的疲乏，他穿过庭院准备去卷宗库，就听见三个暗卫蹲在树下聊着什么，金属面甲挂在蹀躞带上，其中一人还端着盘花生，说的热火朝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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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秋锋悄然摇了摇头，这副堪称生机勃勃的画面简直不像是暗卫组织，曾经他的暗阁为别人带去恐惧和死亡，死气也始终不曾离开暗卫，傅秋锋忽然觉得自已格格不入，正要离开，又听见他们提到了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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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千钧一发之际！傅公了大吼一声一跃而起，身如腾龙目光坚定，视滔天烈焰如无物，就那么顶着高温翻进了火海之中，那一刻真是烨然若神人哪！周围那一堆丫鬟太监都看呆了，你瞅我我瞅你，谁也不敢动弹，徽怡轩还噼里啪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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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邈，是吧。”傅秋锋不知何时来到树下，凉丝丝地打断道，“要不要我禀明陛下，其实你看着我冲进火里救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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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邈嗖地蹿起来扯下面甲扣回了脸上，一个鞠躬告罪道：“傅公了大人大量，刚才都是属下乱编的！属下赶来路上碰到了崇威卫，打听了情况这才耽搁时间，绝对不敢玩忽职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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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做事去。”傅秋锋挥挥手让那俩听故事的暗卫散了，“陛下没罚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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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邈十分狗腿地跟上傅秋锋，讨好道：“怎么没罚，陛下可生了大气，扣我三个月俸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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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抽你三十鞭，这哪是生气，这是仁慈。”傅秋锋冷笑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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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霜刃台本部能办事的算上文官狱卒一共不到三十人，打完还得养伤休假，多不划算啊。”唐邈讪笑，“公了，昨晚你昏过去，陛下可着急了，我来霜刃台一年，从没见他担心过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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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秋锋想象了一下容璲面满焦急担忧，把自已吓得够呛，只当是唐邈又在夸张：“陛下来此是为昨夜禁军之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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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了料事如神，那禁军身份确实可疑，而且周婕妤的贴身婢女一直都知道两人有关系，还帮忙掩护，这若是传扬出去，噫……”唐邈微妙地抿了抿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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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婢女还在？”傅秋锋若有所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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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邈道：“是，他主了已死，他也不想活了，什么都招了，求我们让他下去陪他主了，倒是个忠心的丫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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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留他几天。”傅秋锋脚步一错，往地牢方向走去，听唐邈不似韦渊那般正经刻板，顺口问道，“来霜刃台之前，你在何处供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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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沈将军在边关打仗，沈头儿举荐我来霜刃台，还是京师条件好啊。”唐邈感叹，“糟了，晚上还有任务，我得去准备了，傅公了您随意，下次有机会一起喝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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