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冰糖葫芦引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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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陵儿自从那日拜别黑衣大汉之后，自感无趣，便百无聊赖地在城内四处乱逛，心里想着是否能搞些川资以做羁旅之需，靖北城民风如当地羌酒一般，粗烈旷达，这市面上多是屠狗宰牛、耍艺卖武之辈，鲜有江南旖旎之风。

张陵儿素来喜看热闹，这次赴太玄山求道，毕竟是第一次出门远行，这靖北城内地处北区之交通枢纽，商旅往来，车马络绎不绝，张陵儿兴致盎然，转眼间在城内盘桓多日。

这日，张陵儿如往常一般，提壶牵驴在城内随性游荡，恰巧路过一卖糖葫芦的小摊，摊子前正有一脏兮兮瘦小乞儿站在摊前买糖葫芦，张陵儿扫了一眼，见那乞儿身穿一件又肥又大的破烂麻衣，脸上脏兮兮活脱脱像个小泥人，张陵儿过目不忘，顿时想起这小乞儿便是那日在酒肆中撞了自己的那位小丐。

小丐脸上虽然脏兮兮的，但是却遮不住那一双灵动活泛的大眼睛，那双眼睛干净清澈像两颗猫眼石一般，只见小丐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插在糖葫芦架上的一串串色泽鲜诱的糖葫芦，不时地咽着口水，看了小半晌，那小丐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一般，从怀里摸出一对儿酒葫芦锦面儿钱袋子，张陵儿一眼发现了这个钱袋子，那是钱袋子是母亲在他离家之时绣给他的，原来自己的酒钱被这个小丐给偷去，不过张陵儿却不生气，笼着袖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不远处那小丐的一举一动。

那小丐从钱袋里摸出两文钱，买了两根糖葫芦，他把其中一串小心翼翼地用黄纸包好，揣进怀里，另一个自己攥在手里，伸出红粉小舌小心翼翼地舔着上面的糖浆，眼睛眯成一条缝，像一对儿月初时的月牙儿。

没耽搁多久，那小丐便手里举着糖葫芦又蹦又跳地跑走了，张陵儿牵着老驴在小乞丐身后跟着，那小丐的注意力完全落在了糖葫芦上，并没有发现张陵的存在，约莫走了两三里，那小丐出了城，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那小丐来到了城外一间用茅草搭起来的草棚。

离着茅草棚子还有二三十米远的距离，那小丐扯着嗓子叫了起来，声音清亮，婉转如莺歌，语气之中十分兴奋：“瞎爷爷···”一连叫了几声瞎爷爷，不多时，茅草棚子内缓缓走出一名须发全白的耄耋老人，老人闭着眼睛，一只手杵着一串树枝当作拐棍，另一只手向前伸出，不断摸索，听见小丐的叫声，老人喘着粗气，对着顺着小丐的声音回应道：“小妖来了，乖孩子快进来！”

那小丐三步并作两步，像只金丝雀儿一般，扑到那耄耋老人的身前，揽住老人的伸出的胳膊，眉飞色舞地说道：“瞎爷爷，你猜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那瞎爷爷得闻一闻，嗯？爷爷好像闻到了糖葫芦的味道了！小妖，你是不是给瞎爷爷带糖葫芦了？”

“嘿嘿嘿，还是没有瞒过瞎爷爷的鼻子！”那小丐将那根用黄纸包好的糖葫芦从怀里拿出，递给那老人，老人将糖葫芦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说道：“小妖，以后不要再给瞎爷爷带东西了，瞎爷爷饿不着！”

“不嘛，不嘛！小妖就是要瞎爷爷买好吃的，等小妖攒够了钱，我就带着瞎爷爷去晔都，听从晔都来的商客们说，晔都城有好多好吃的，什么糖人啦、醉花鸡啦、桃酥饼啦···到时候我带着瞎爷爷在晔都城里吃遍所有好吃的再回来！瞎爷爷你说好不好？”那小丐眉飞色舞地比划着。

“好好好！那瞎爷爷等着我们小妖攒够钱，一起去晔都城！”那老人面容祥和，慈眉善相，老人指着张陵儿的方向，对那小妖说道：“小妖，那位牵驴的少年公子可是你的朋友！”

小妖听闻，顺着老人所指方向望去，正与张陵儿四目相对，小丐认出了张陵儿，脸上顿时失色，慌道：“佷··你来干什么？”

张陵儿认出眼前这小丐其实乃是女扮男装，见女子认出自己，张陵儿嘴角浅笑道：“你这小丫头偷了小爷的钱袋，你说我还能是谁？”

“你你你胡说，我什么偷你的钱袋了，你可不要瞎说，否则我可要去官府告你诽谤！”小丐大惊失色。

“那钱袋上有绣有两只葫芦，并绣有福禄喜寿四字，小爷说的可没错吧！既然你想恶人先告状，那咱们去报官吧！正好把你这小毛贼抓起来！”张陵儿饶有兴趣地说道。

那小丐顿时来了斗志，黛眉一横，恶狠狠地说道：“不是我偷的，是你的钱袋子自己撞进我口袋里的，哼，反正不是我偷的！”

“你这小丫头岁数不大，满嘴瞎话，看来定是惯偷，小爷今天非得带你去见官，把你关进牢里吃几天牢饭，看你还狡辩？”张陵儿故意装出凶厉之色。

那瞎眼老人，听到张陵儿的话，面色一变，连忙解释道：“这位公子，小妖不是坏孩子，小妖只是为了照顾我这个老头子，公子请不要为难小妖······”

张陵儿一步步走向那叫小妖的小乞丐，看着渐渐逼近的张陵儿，小丫头吓得花容失色，终于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得梨花带雨，张陵儿看出这小丐是在装哭耍赖皮，自然不为所动，张陵儿背着手走到小丫头身前，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哭成泪人的小乞丐，趁着小乞丐不注意，张陵儿掐了掐小乞丐的脸蛋，小乞丐被张陵儿的举动吓了一跳，就在小乞丐错愕之际，张陵儿一把抢走了小乞丐手中的糖葫芦，然后转身走开，阴谋得逞地扬了扬手里的糖葫芦，放进嘴里吃了一个，道：“小泥鳅，两清了！”

那小丐见手里的糖葫芦被抢，娥眉蹙起，顿时变的气鼓鼓，张牙舞爪地追上张陵儿，一下子扑到张陵儿的身上，气汹汹地嘟囔道：“把糖葫芦还给我！我的糖葫芦！王八蛋，不要吃我的糖葫芦！”

张陵儿也与那小丐厮抢起来，直抢的又滚又爬，如同市井泼妇互相厮斗一般，两人又撕扯了半天，张陵儿的脚缠住小丐的双腿，小丐一只手扯住了张陵儿的头发，另一只手掰着张陵儿的一串手指。

“臭丫头片子，赶紧放开小爷，小心小爷使出绝招，把你打得满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