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春闱狩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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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婉清入场的时候，皇后早已平复了自己的神色，叫她气定凝神的样子，华婉清也放下心来。

战鼓敲响，各参与狩猎的男子均在马球场集合，放眼望去，各色人等混居一堂。

既是狩猎，那便是真刀真枪，各凭本事，官府不会为参与狩猎的人提前准备器具，所以他们狩猎的工具也各有不同。

像豪门子弟均是身骑骏马，手持弩箭，有甚者还身穿护身甲，但像这些寒门的子弟就没有这么奢华了，有的手持长矛，有的直接拿起铁锹，还有的就只是拿着被削尖了的竹棍。

这是一场本就不公平的比拼，却又是一场无比现实的比拼。

判官一声令下，这些男子倾巢而出，场面颇为壮观。

华婉清远远地眺望着兄长的身影，只见他骑着马健步如飞，不一会儿便消失在眼前，不知为何，就在锣鼓敲响的时候，华婉清心里竟有些惴惴不安。

旁边的穆南蓉在她盘子里放了一个水果，“别担心，你哥哥虽不是久经沙场的武将，但好歹武艺不错，定然不会出什么事的。”

华婉清也这样安慰自己，但愿不会出什么事吧。

狩猎的男子出动后，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按照时间推算，怎么也得到酉时才能结束了。

诺大的马球场上显得有些空旷，等也是等，大家坐在一起聊天也是无聊，于是皇上又命宫中的歌舞司奏乐起舞，弹琴说唱，一时间倒也解了大家的乏闷。

华婉清在观看场上的表演时，忽而发觉马球场侧门边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过。

言心此时还穿着小厮的衣裳，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当着众人的面出去。

华婉清心里满满的疑问，她这是做什么，刚好就在狩猎之前出现在围场，今日的言心为何如此反常？

华婉清暗自摇了摇头，目送言心顺利走出侧门她才稍稍心安。

首位上的皇后自从中午看见那张脸后就一直心神不宁，从上场后就一直观察着马球场周围，终于此刻她又看到那张刻骨铭心的面容。

她端着茶杯的手不由得一怔，心下一紧，不动声色地瞅了瞅旁边的皇上，只见皇上面色如常，看不到任何异样。

皇后心里放松不少，余光不由得望了望那消失的身影，似是担心又有些紧张。

这一下午过得也不算是无聊，场上歌舞助兴，穆南蓉又聚集了几位好友，连同华婉清一起共推牌九，不知不觉比赛也就接近了尾声。

不管是捕到猎物过没捕到猎物，捕多或者捕少，那些比拼的男子陆陆续续地回来，身上都有些多多少少的伤痕。

这比拼虽是狩猎，但却与寻常的狩猎有所不同，寻常的狩猎僧少肉多，大家只是聚在一起图个乐呵。而春闱狩猎却不同，毕竟参与的人数众多，僧多肉少，狩猎时只要不伤及人命，用什么方法得到猎物都可。

正是因为这种看似公平的规则，狩猎者之间不仅只射杀猎物，还要同其他狩猎者刀刃相见，甚至有一些人为节省体力，从来不自己亲手捕杀猎物，专门靠抢夺他们的猎物而争取获胜。

随着到场的人越来越多，华婉清也没心思继续玩游戏，她等了许久，却丝毫不见兄长的身影，华婉清心里不详的感觉越来越重。

等到人差不多全到齐的时候，华永睿的身影还没有出现在场上，此时的天色也有些许蒙蒙黑了，众人不由得纷纷议论起来。

皇上派出禁卫军前去寻找，不一会儿便看见禁卫军抬着一个担架过来，华婉清和父亲赶紧跑了过去。

华婉清感觉刹那间呼吸都已经停滞了，只见兄长浑身是血，伤口和衣襟全都沾在一起，血红色的一片。

华婉清跌坐在地上，立刻抓起兄长的手腕前去切脉，脉象虚弱，但好在体内没有毒素，且发现及时，若精心调理，不日便恢复。

“启禀皇上，微臣等在前去树林查看，不料发现华公子一人躺在地上，身上不仅有刀剑的痕迹，还有野兽撕咬的痕迹，刀剑暂且查不出来处，但其他痕迹倒像是赤穹兽所伤。”

赤穹兽，北方草原游民饲养的野兽，常用来捕杀猎物，经过专门训练的赤穹兽不仅身姿矫捷，而且嗜杀成性，民间常有“赤穹出山，血枯一片”的说法。可春闱狩猎再过凶险，也绝不会把一方残兽给放入围场深林，而且树林里这么多人，其他人都没有受其所害，偏偏只有华永睿受到攻击，这究竟是巧合还是蓄意谋杀？

皇上听后，龙颜大怒，猛地将面前的桌子踢翻，“岂有此理，真是胆大包天！”

圣怒之下，百官跪膝，一名武将不由得愤慨出声，“皇上，这赤穹兽向来是北方游民的家兽，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京城脚下，皇上，此事必定有蹊跷。”

“是啊，年初我国已经与北方游民签订了和平契约，此事传扬出去，还不知道对两国的关系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啊！”

“就算这不是他们的阴谋，可这赤穹兽是他们养的，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国内，且又是天子脚下，他们绝不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