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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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有个百姓挡住了路，微臣马上处理。”金甲男子尊敬的向着马车中那名女子说道。

小魏临没有在乎金甲男子说些什么，在他的眼中肉包子已经变成了一滩烂泥，只有吃上这热乎乎的肉包子时他才会想起爷爷那张和蔼的面孔。

思念让小魏临忍不住的流下热泪，只是四周的百姓们目光都注视在马车之上，传说中的大楚公主竟然会出现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有人想起了近日大楚公主会前往那遥远的东郡与东国大主成婚，以此奠定大楚和东郡的联盟。

马车内再次传来声音：“不用理会，我们走吧。”

金甲男子目光冷冷的扫过趴在地上的小魏临，便没有再说些什么站在马车前方继续行驶。

小魏临趴在冰冷潮湿的地上，手中捧着的是已经与雪水混在一起的肉馅，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为了遵守爷爷的约定，他没有出手，虽然他很明白自己打不过眼前那个男人，可他刚才发觉全身充斥着力量，仿佛能够站起来，这种奇异的感觉让他大脑之中充满了战意。

捧着已经被踩烂的肉包子，小魏临目光注视着已经远去的马车，小魏临的目光停留在马车最前方的金甲男子身上时，他那稚嫩天真的眼神中浮现出一抹狠厉之色。

“什么人都敢惹，这个小子可真是不知死活。”

“那可是大楚皇族，寻常人可得罪不起，若不是当今公主殿下脾气好，怕是他现在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四周缓过神的百姓们开始对刚才小魏临的所作所为议论起来。

听着四周那些人们恶毒的言语，他年纪小听不懂，可是小魏临感觉到现在的他内心空洞洞的，仿佛是失去了些什么。

没有理会这些人们的嘴脸，小魏临继续向着芳华街的方向踱步走去。

很快小魏临就走到了芳华街，找到了爷爷的尸首，就在芳华街的一处极为偏僻的荒角里，没人注意到这副老人的躯骸，也没人在乎。

老人的尸首还未腐烂，保留着原先和蔼可亲的模样，只是此时小魏临找到时已经被冻成了冰人，即使这样，小魏临紧紧抱着爷爷的尸首，眼中不断有豆大泪珠落下。

“爷爷，魏临来找您了。”小魏临语气哽咽的说道，他的眼眶已经染红。

小魏临不舍的用手将爷爷还未闭上的双眼捂住，寒风冷厉，呼啸而过。

衣服破烂的小魏临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可他没有在乎这些，而是紧紧的抱着已经死去的爷爷，想要给爷爷一点点温暖，让他别再这么冷下去了。

四周不断有行人经过这里，有的露出厌恶之色，有的却被小魏临此番打动，可他们都没有能力去帮助这对可怜的爷俩，他们也要生存，谁又能去管他们的生死呢？

等真正感受不到爷爷身上的余温时，小魏临这才明白爷爷是不会再理他了，而他也真的失去了爷爷。

想到这里，小魏临忍不住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辈子唯一能够依靠的人死了，现在的小魏临才是真的走投无路，再这世上他再没有一个能够依靠的人了。

小魏临抹去眼角的泪珠，那张小脸上带着冻的发紫的冬色，浮现了倔强的神情。

“爷爷我带你回家。”

小魏临很难背起爷爷，即便现在的爷爷骨瘦如柴，但他比爷爷更加瘦弱。

即便这样，小魏临还是硬生生的背起了爷爷，双脚因为冻僵强行站起来，不断的颤抖着，几乎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强撑着内心的意念来行走。

走出街口时，四周的百姓们都被这一举动吸引目光。

很多人想要开口说话，可看到魏临爷爷的尸首时没能把到嘴的那句话说出来。

死者为大，他们即便再厌恶魏临爷俩，可此时都选择了闭口，这是给已经失去的人唯一的尊严，也是这世上仅存一点的良知。

终于是有人看不得这样的场景，迈着步子走到了魏临跟前。

“交给我吧。”一名身穿布衣的男子笑着说道。

小魏临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男子，过了片刻露出真诚的笑容说道：“谢谢叔叔。”

布衣男子接过已经死去的老人，将他背在身上，说道：“你要去哪里？”

小魏临指着他走出来的胡同方向说道：“我家就在那里，我想带爷爷回家。”

男子看向魏临指的方向，忍不住的脸色一变：“那里是土街最冷的地方，你是怎么活下去的？”

小魏临摸着头，憨憨笑道：“我不怕冷，那是我和爷爷的家，不嫌弃。”

布衣男子心中五味杂陈，一个五岁的孩童和一名年过八旬的老人住在满是风霜的胡同里，这要放在普通人的面前根本活不过三日，魏临能在这种环境下活到现在，可真是不易。

“你爷爷不在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布衣男子问道。

小魏临摸着头，那双充满天真的眼睛看着布衣男子，魏临还小，他不懂的爷爷死去是怎么回事，在他的脑海中爷爷会回来的，以前他都是等了很久爷爷才回来，这次他也相信。

“我等爷爷回家。”

这句话魏临说的很甜，小孩子的话语都是充满了天真，可是此时在布衣男子耳中却是如坐针毡。

如果魏临知道生死的话，他就会明白自己最爱的那个爷爷便会再也回不来了，世间那么多生死离别，都会有人抱一丝念想希望那个人回来，可是一切都不是能如愿。

死便死了，生死轮回自有天命，没有人能阻止生死的转动，也没人能去触摸到生与死间。

“到了，这便是你的家吧。”

布衣男子将老人背到了一条狭窄到只能容下老人那般瘦弱身子才能钻进去的小胡同。

看着眼前的场景，布衣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条胡同破旧不堪，根本没人来过这条胡同，因为它太脏了，怕是连那些家畜都不会来这么肮脏的地方。

想到小魏临和爷爷一直生活在这条胡同里，布衣男子眼角强忍住泪水，他将老人放下，看向小魏临：“这三十株铜元是我施舍给你的，给你爷爷找个地方安葬吧。”

小魏临接过三十铜元，他知道这是能够买到肉包子的东西，爷爷在他小时候都是用这东西来换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