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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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接过面包，并没有吃，一双大眼睛盯着雷丁。“原来不是哭红的”，雷丁这才发现，女孩的黑色的瞳孔周围却显出淡淡的红色。衬着纯白的肌肤，显得那么无助。“就像一只瘦弱的小兔子”，他心想。

他换了个轻松的口气问道：“你叫什么啊？”女孩看看面包，又看看他，小声答道：“露娜。”

“你和你爷爷怎么到镇上来的？”雷丁继续问。

女孩回道：“一伙土匪袭击了村子，大家都被”话还没说完，又开始哽咽起来。

雷丁连忙说道：“放心，那些坏人已经被我们打跑了。”

女孩继续说：“爷爷带我来到这里，没有吃的，我们就在路边乞讨。”

果然如雷丁所想，北部的村子经常蛮族或土匪洗劫，这些村民没了粮食，只能跑到附近的镇上乞讨度日。他们白天躲进桥下，逃避城防队的抓捕，晚上就出来到街边乞讨。天气越来越冷，他们的身体却越来越弱。

听女孩说完，雷丁心里叹了口气。莫里亚斯维帝国自从17年前在南征战争中大败之后，一直就没有恢复元气。受气候蝗灾等灾害影响，近十几年来，将近有一半的年份老百姓吃不上饱饭。帝国政府虽然下调了缴纳岁粮的份额，但饿死人的消息却时有传来。很多人吃不饱饭，还要面对征税官的呵斥和打骂，一气之下索性加入当地的土匪帮派。

匪患一旦出现，就会席卷更多的村庄，抢夺他们粮食的同时又将更多人吸纳进来。近几年来，以北部和西部匪患最为严重，虽然规模都不大，但帝刚消灭完一伙，马上又会出现新的匪帮，就像草原的野草，不管怎么铲除都会从别的地方冒出来。土匪和蛮族还不一样，他们大多是活不下去的难民组成，虽然也做打家劫舍的勾当，但一般不会大规模屠杀百姓，焚烧屋舍。所以帝国将蛮族视为最大威胁，重心的偏移却间接导致了匪患的坐大，更多的匪帮出现，更多的百姓流离失所，简直就是恶性循环一样。

眼前的小女孩无疑是这种状况下最大的受害者。雷丁不想让她再想起那些痛苦，转移话题问道：“你今天多大了？”

“15岁。”女孩小声答道。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她看上去要比真实年龄更瘦小。

“你爷爷一定很疼你吧？”雷丁问道。

女孩两眼呆滞的看着地板，轻轻的说：“爷爷找到东西，总是先给我吃，他还总说，国王一定知道我们的贫苦，马上就会派人来救济我们，只要我们能熬过这个冬天。”

雷丁虽然没见过国王，但对国王的事迹确是烂熟于心。莫里亚斯维现任国王埃里森莫里克被誉为帝国甚至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君主。15岁（公历843年）登上王位，17岁（公历845年）发动北伐战争，打败永恒帝国，统一了北部。32岁（公历860年）发动卫教战争，打败东方诸部，将帝国的领土向东扩展到安灵水河畔。帝国国土也在他的努力下迅速扩张，成为面积仅次于700年前金色王朝的强大帝国。

然而17年前（公历875）向南部群岛发动的南征，却给这个伟大国王的后半生蒙上了一层阴影。帝国海军几乎全军覆没，御驾亲征的国王在近卫军拼死保护下狼狈上岸，回到王都。从此暮气沉沉，整日缠绵病榻。5年前罹患中风，至今几乎不能下床走动。

几十年来的不停征战为帝国赢得了广大的国土，但也让国内民生凋敝，民众苦不堪言。加上灾情不断，盗贼土匪四处涌现，庞大的帝国疲态尽显，岌岌可危。

雷丁当然不能告诉女孩国王早已瘫痪，不可能派人来。就算国王健康，这个雄才大略的君主真的会在乎这些人如蝼蚁般脆弱的生命吗？雷丁不相信。

“是的，你爷爷临走的时候说，好好活下去，国王会派人来的。”雷丁说道，虽然他知道女孩要不了多久就会知道这是一个谎言。但此刻，他实在不忍心告诉女孩这个世界的真相。

女孩盯着雷丁，眼眶里慢慢涌出泪水，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哭出来。然后拿起手中的面包，慢慢咬下。

泪水顺着脸颊滴在了松软面包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