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①①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吕现愣了一下：“你不是走了吗, 又回来了？”</p>

炎拓跨出电梯，反问他：“去哪？”</p>

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吕现邀请他：“按摩去啊, 走，大家伙一起, 阿鹏买单。”</p>

电梯门又关上了, 好在这楼没旁人，关上了也是停三楼，阿鹏伸手揿开，笑道：“大老板在这, 我买单合适吗, 也不配啊。”</p>

大家一起哄笑。</p>

炎拓冷着脸，伸手攥住吕现胳膊，向阿鹏说了句：“你们自己去, 我跟他有账算。”</p>

吕现还没搞清楚状况, 就被他倒拽着往门口拖, 一时脚下趔趄、嘴上结巴：“哎，哎, 干嘛这是……”</p>

阿鹏几个面面相觑，眼见两人去到门口, 入了屋，大门又砰一声关上。</p>

也不知是谁揿了键，电梯门再次开启，几人一拥而入。</p>

门扇闭合的刹那, 阿四冒了句：“早上给我们买饭，还以为这大老板好说话呢，没想到脸黑起来, 还怪吓人的。”</p>

阿鹏清了清嗓子：“做领导的，就是该亲近的时候亲近，该发威的时候发威——这叫领导的智慧。”</p>

***</p>

吕现踉跄进门，一头雾水。</p>

屋里有点静，炎拓问了句：“田祥呢？”</p>

吕现示意了一下对面屋：“又不是什么致命伤，稳定下来之后，转对屋了啊。”</p>

“那这屋现在没人？”</p>

“有人啊，你和我不是人啊？”</p>

炎拓蹲下身子，动作尽量轻地把行李箱放平，然后迅速启开卡扣掀起箱盖：“救人。”</p>

吕现一句“救谁啊”已经到嘴边了，生生卡了回去。</p>

他看到，箱子里盘卧着个年轻女人，长发纷乱，面白如纸，浑身是血，也看不出是死是活，左边的那条胳膊还以反常的角度折着。</p>

炎拓伸手去抱她，头也不抬：“我知道应该尽量别搬动她，讲究不了那么多了……我给她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但手法不行，估计不到位，你赶紧……”</p>

说到这儿，察觉吕现僵立着没动，抬头吼他：“你特么傻了？救人啊！”</p>

吕现一个激灵，这才如梦初醒。</p>

***</p>

吕现在医院供职的时候，手术室有很多规矩，比如彻底消毒、限制人数、病人衣物不得进手术室、地面擦拭要使用含氯消毒剂，且每日不低于两次……</p>

但一旦小作坊私下作业，很多规矩就四舍五入了，熊黑这群人，哪管得了那么多，想留下来围观拍视频的都有，所以久而久之，他也没那么严苛了。</p>

吕现穿好无菌衣戴好帽子口罩，先往外赶炎拓：“你走，手术要无菌环境，出去！我先给她麻醉。”</p>

都这份上了，还讲究什么无菌，聂九罗那衣服上，不到处都细菌吗？</p>

炎拓心头拱火，但也只心里牢骚而已：手术室里，医生最大，哪怕吕现说他应该爬着出去，他也得爬啊。</p>

炎拓快步出门，正想把门带上，听到吕现叫了声：“炎拓！”</p>

声音不对劲，炎拓身子一僵，回头看他。</p>

吕现刚是俯身按压的，现在抬起来了，眼睛还盯着聂九罗：“她没气了。”</p>

胸廓没起伏了。</p>

炎拓脑子里一嗡，骂了句：“你放屁，刚她还……”</p>

话到一半，也忘了“刚她还有气呢”是在多久之前，他快步走到台边，伸手虚掩在聂九罗口鼻处：仓促间也探不出有气没气，只知道口唇还都是温的，没凉。</p>

没凉就行。</p>

他看吕现：“你给她心内注射啊，肾上……腺素还是颠……颠茄素，还有电击除颤呢，不是配了除颤仪吗？”</p>

说来也怪，这些都是从前跟吕现闲聊时，有一搭没一搭听说的，搁平时他绝对想不起来，此刻脑子里却一片晴明，连专业用语都说得一字不差。</p>

吕现嗫嚅了句：“除颤仪……她外伤多，还在流血，容易漏电。心内注射有危险，现在很少用了，效果不……”</p>

炎拓打断他：“比死还危险？”</p>

往常看吕现，觉得挺专业挺决断，今天越看越窝囊，炎拓愤怒：“你是医生我是医生？你特么这些应急处理要我教？还有你……”</p>

他一瞥眼看到聂九罗穿的装备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种紧身衣服，你为什么不给她剪了？这么勒着胸，有气也勒没气了！”</p>

吕现没办法，转身去准备针剂和仪器。</p>

炎拓抄起边上的手术剪，撩起她领口咔嚓一路下剪，剪到一半嫌太慢，上手两边用力，哧啦一声撕开。</p>

她的小腹上糊满了血，几乎和衣服粘在了一起，至少两处中弹，两个近乎暗黑的孔洞。</p>

衣服剪开，下头还有文胸，一见到这种高强度支撑文胸，炎拓真是咬牙切齿，想也不想，抬手又剪：特么气都没了，还穿这种高强度、强支撑的！</p>

其实这真不怪聂九罗，她是为着方便打斗，在出租车里换上的。</p>

一剪子下去，炎拓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合适，眼见罩杯处连接的结带崩开，下意识想伸手帮她遮，刚遮上去，就觉得有丰盈柔软一下子陷进掌心。</p>

他脑子里一懵，尴尬到死，手拿开也不是，不拿也不是，看手术室是一片狼藉，看自己是狼藉一片。</p>

那一头，吕现已经备好过来了，生死关头，也顾不上其它，炎拓匆匆把剪开的衣片拢过来给她搭好。</p>

然而吕现可不讲究这个，他是医生，手术台上只是伤员、只是身体，不分男女老少胖瘦美丑。</p>

他还是不大敢用电击，先帮她心口周围皮肤消毒。</p>

炎拓别过脸去，眼角余光依稀看到吕现下了针。</p>

时间忽然一下子无比漫长，炎拓不知道注射了之后人会不会醒，多久才会醒：能醒应该很快就醒了，不醒也就永远不醒了吧。</p>

他盯着手术室空空的角落看，感觉上，吕现又在做按压了，一下，两下。</p>

再然后，某个瞬间，他听到聂九罗喉间逸出“嗬”的一声。</p>

吕现长出一口气，连退了两步，没护士帮他擦汗，只好仰着头，试图让汗倒流、被头发和手术帽吸收。</p>

炎拓急转回身，目光第一时间落到聂九罗搭在手术台边的右手上，她右臂没受伤，是完好的，右手的指尖，正在不受控地痉动着，像是要疯狂抓住什么。</p>

炎拓俯下身，把她的手包在掌心，用力握住：“聂小姐？”</p>

她的手终于安静了，近乎死寂地团在他掌心，指尖冰凉，白皙的手背上，青筋都被衬得细弱——炎拓手上用力，如果生命力可以以这种交握的方式传递，他真心愿意分她一点。</p>

回过神来的吕现赶他：“你出去！我这刚开始呢，说了手术要无菌环境！你想她死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