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江湖（七）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辛、辛苦？”汤杏疑惑地念出口这二字，竟觉得尤其陌生。

却也，犹如枯苗望雨，期盼已久。

……

真的是，等了很久，可却从来没听到过的词呢。

汤杏难以控制地鼻翼酸涩、眼眶湿润，用力地眨了眨眼睛，阻止自己的不争气行为。

“没有，还、还好……”她口嫌体直地腿软坐地，两手紧紧捏着衣摆，低着脑袋。

鬼使杏似乎看透了她，在她身旁坐下，手绕过她的后背搂住她的肩道：“哎呀，和我有什么好客气的，你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呢。明明对这个时代一无所知，却在没有别人的帮助下坚持到了现在。”

汤杏抬起头，郑重地看着她道：“……其实是你一直在保护我，对不对？”

“哎？！”

“就算你不说，但是多少我感觉得到。我明明对于死神的能力一无所知，即便当初来人间之前在藏书阁里看了些入门书，但没有经过操练就可以运用自如这一点，非常可疑。”

鬼使杏眨眨眼：“哎？是这样吗？其实是你想多了吧？”

汤杏摇头道：“最能证明的一点就是，我所有的死神能力都可以通过时间来掌握，唯独读心术死活学不会。”

“……呃。”鬼使杏尴尬地挠了挠耳后根。

“我的精神

力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彻底集中统一，因为我和你是两个意识，两股精神力。统一？那根本不可能啊。”

鬼使杏一时哑然，有些不知所措，鼓着小脸蹙着眉头似在苦思冥想，最终仍是无果。

“呃——啊哈哈你好厉害耶，你这让我还怎么说嘛，本来不打算让你知道的哎！”鬼使杏转而大笑着拍打着汤杏的后背。

随着鬼使杏的呵呵大笑，汤杏与之反到愈发沮丧，抱腿埋头：“哎。果然我很废柴啊，你给了我那么无敌的外挂，我却一事无成，真是太失败了……”

鬼使杏：“呃……你别这样啊！”

“哎……”

鬼使杏见她如此沮丧，急得焦头烂额、抓耳挠腮，“哎呀，你别难过啦，其实你已经很厉害啦！毕竟你活下来了嘛！”

“哎。是啊，身为死神我活下来都很不容易了呢……”哀怨程度升级。

“啊啊啊——我在说什么啦，呸呸呸！”鬼使杏苦恼道，“你别难过了嘛，这样嘛你有什么想要做的，告诉我啊，我试试看能不能帮你？”

汤杏猛抬头，表情浑然没有任何沮丧悲伤的模样：“好啊，有的有的！”

“……”

鬼使杏脸部的肌肉抽搐着。

鬼使杏道：“你竟然套路我！”

天啦，竟然还是被转世套路，被阿肆知道估计要把她打回原形、回炉重造！

汤杏无辜道：“没有啊，我刚刚是真的很难过，可是你说的条件很诱人，所以我的心情瞬间就好了。”

鬼使杏真是被她说得没脾气，无奈扶额道：“白叔叔如果知道你现在鬼扯的能力那么强悍，一定很是欣慰的，你真是太机灵了。”

“嘿！”

鬼使杏再次坐于她身旁，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吗？”

鬼使杏：“……”

鬼使杏：“哇，我刚刚才夸你机灵啊现在就打我脸。你都用不了读心术了，我怎么可能用得了哇！”

“哦……”

“而且啊，就算你刚刚不套路我，我也会完成你的心愿的。”鬼使杏释然地笑着，目光望向前方的一片白茫，“因为我再不出来，我

就再也不能见你了。”

“什、什么？”汤杏顿然道，“你别吓我啊！”

“我倒是很希望我这是在吓你。”鬼使杏苦笑道，“但是，我时间不多了呢。这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

最后一次？

汤杏刚刚通过小小的套路上鬼使杏的小悦雀，顿时凝结成冰，冰消气化。

鬼使杏伸出自己的双手，垂眸望着自己的掌心，呢喃道：“小杏花，你知道吗？无论是神还是人，又或是妖，本是同根。太极生两仪，是故万物归一，本就是灵体。而灵体是精神灵气，也是这世间的一种物种心态，而这个世上不会有任何东西是不生不灭的。”

汤杏听着她的阐述，心头打着鼓，她几乎可以猜出她接下来会说的话。

“……我啊，也走到了神途的最后一程咯！”

说这句话的时候，鬼使杏是笑着的。

并不是无奈的苦笑，而是看透一切，释然的笑容，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可是……

汤杏心头抽痛了一下。

……

鬼使杏见汤杏默然呆愣，又道：“哎呀我好像说得太抽象了，其实啊就是和灵魂风吹云散一样啦！”

汤杏沉默片刻，神色凝重道：“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我的出现吗？”

“嗯……怎么说呢，这一切都是因果轮回，况且我和你本就是同一缕魂魄，即便我的精神力消失了，还是有你在的啊。”

“但是，我和你终究不是同一个人。”汤杏心中一股猛烈地愧疚生龙活虎地乱穿她的四肢百骸，心情沉重如千吨巨石。

鬼使杏抿了抿嘴，实在不知能用何言语来安慰她。

却不知汤杏早已不再垂头悲鸣，紧紧地看着她，将她一切的气定神闲看在眼里。而鬼使杏刚脑中金光一闪，却突然被汤杏扑倒在地，纳入怀中。

鬼使杏感觉到她搂着自己的双臂很用力，还在隐隐颤抖。

“怎、怎么了？”

汤杏道：“你一定很难过吧，就算你笑得那么轻松那么坦然，但是……但是你一定很不舍对不对？”

鬼使杏：“……”

汤杏

道：“我真是太差劲了，刚刚就知道顾着自己难过，却没有考虑你的感受，还让你一直在旁边安慰我。”

鬼使杏双手不由地捏紧了汤杏的衣服：“……”

“我和你是同一个人，但也不是一个人。可是我和你的关系，应该比任何人都要亲近，所以……所以在你神途的最后一刻，请不要压抑你的情感，请让我认识最真实的你！”

鬼使杏喃喃：“小杏花……”

“你骗得了所有人，但骗不了我，你难过的时候，我的心头会痛。”

鬼使杏经她那么直白戳破，情绪也在此刻爆发，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栗，眼眶终究是禁不住情感趋势流淌下来，声音像是被火烤过般干涩无力，哑然道：“你……你真是……算了算了，我骗不过你……我其实真的不想消失，不想的啊……”

鬼使杏音词慷慨，声泪俱下。

汤杏抱紧了她，这一刻她的脑海里没有任何人，只有怀中痛哭流涕的鬼使杏。

鬼使杏的绝望，她可以理解，却无法感同身受。汤杏是死过一次的人，但她很清楚，她即便死亡也可轮回转世，可鬼使杏消失便是永生消亡。

汤杏做了个又似乎很长的梦，一个惊心动魄的梦。

鬼使杏的坚强让汤杏咋舌，不过短短哭泣了一会儿，便似此生无憾了。

若说唯一的憾事，便是无法继续陪伴黑无常君继续走下去。

汤杏感到十分疑惑，为何黑白无常可以得到永恒，可鬼使杏却不行。

鬼使杏答曰：“你我的魂魄本就是由生物点化，与黑白无常的根源本就不同，何况我的魂魄并不会消散呀，有你在不是吗？”

“……”不知为什么，听她这么说，心情除了复杂之外，完全高兴不起来。

“好啦，作为我告诉你想要知道的事的报酬，你已经答应我了，那么我也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了。”

汤杏目光暗淡：“……我想知道，我被关在阴府的时候，谷梁君昱究竟发生了什么。”

鬼使杏答应得爽快，道：“其实前半段的事实和那妄月宫宫主说得所差无几，却也是挺无关紧要的。”

汤杏冷笑：

“呵呵，我就知道，他说得都是些屁话。哼，兔嘴里吐不出象牙。”

汤杏的梦得到了又一次的延续，眼前的白茫无际刹那间在鬼使杏那一挥手给打散，转而是一片刺眼撩乱的火红之色。

于天于地，红光乍现，汤杏甚至感到自己开始呼吸困难，仿佛被放置淹没于深沉大海，眼前没有任何可以营救她的东西。

那种窒息感直烧脑门，仿佛脖子被好几双难缠的手紧箍着，想要置她于死地，力量无穷，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强.拔.出.体内，她束手无策只得放任自己被这么活活掐着直到死去。

眼前的景象被扭曲，仿佛海水浸透了世间，卷走了尘世。

要死了……

怎么回事……？

汤杏的求生意识在不断飙升，求助地四处张望，这等无法呼吸的痛苦简直前所未有。她猝死时的痛楚不过瞬息之间便一命呜呼；在通过法阵进入祟的幻境时，而此时鬼使杏总算出现于她的眼前，抬手抚上她的额头，轻柔道：“好一点了吗？”

汤杏经过她手掌的灵力传输，舒适了许多，呼吸稍许顺畅后问道：“怎么回事？”

“这是霸血池底。”鬼使杏道，“谷梁君昱在被进行九曲转生术必要的施法地点，历时七天七夜，不眠不休，茶饭不进。”

“什么？！”汤杏惊愕地大声叫出来，“开什么玩笑，我刚刚不过就在此处呆了那么几秒钟，那种溺水和被这水流箍束的痛苦感就如此强烈，君昱竟在此呆了整整七天七夜？！你怕不是在逗我？！”

她从未想过，这九曲转生术竟还要忍受这般痛苦如此长的时间，本以为只是琴音下咒，原来远不止如此！

鬼使杏不言，伸手指向一边，汤杏顺着手的方向望去——

见到不远处盘坐于这霸血池底一尊巨岩上方，白衣顺随水波轻轻飘荡，如海藻般浮动的额前乌发下是深锁的眉头，看似很痛苦的谷梁君昱。

※※※※※※※※※※※※※※※※※※※※

原定粉红剧情会在这段真相回忆之后，也就是汤杏醒来。

这次双更，万字更啦，这两天到周末还会更新一次，和这次

更新的量该是差不多。目前正在码，考虑到快一个多星期没更了所以先把更新到的地方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