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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柳弗愠在承州,这件事情便轮不到他来烦忧了。
一想到柳弗愠为了镇压朔方难民才离开的承州,他又觉得那些作乱的朔方难民来得不是时候。
为什么不挑个别的时间作乱呢?
再转头一想,若不是盛金穷兵黩武,四处征战,朔方良民也不会沦落为难民,更不会流落到南唐境内作乱,那么柳弗愠也不会带着承平军在这个时候离开承州。
所以究其根源,这件事情终究还是盛金的错。
盛金不顾民生,害得朔方百姓流离失所,成为难民。
如今这些难民却成为了阻拦盛金进城避祸的根源,说来也是讽刺。
不知此时在承州城外等待救援的盛金知道了真相,是否会后悔当初的决
定。
无论盛金会不会后悔,赵同此时却是焦头烂额。他生性谨慎,一星点儿事情便要琢磨许久才能做决定,更别提这样重大的事情,却要他在片刻之间拿定主意。
如此复杂的局势,本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决定。
但盛金人就在城外,要杀他的人和要保他的人随时都可能追上来。
情势紧迫,实在没有时间仔细斟酌。
赵同犹豫了许久,还是不知该如何决断。
他转头问坐在他旁边的张俭:“张将军以为如何?”
赵同心想反正这原本是柳弗愠该操心的事情,既然柳弗愠不在,就让他的副将做决定吧。
突然被点名的张俭也是不知所措。
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是屁股决定脑袋,谁的官职高就谁拿主意吗?
此事关系重大,张俭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眼珠子在这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把视线落在坐在赵同下首的赵学尔身上。
“冯长史与卫司马说的都在理,我也不知该听谁的。将军走时对我说过,若有难处便向赵刺史请教,若赵刺史无暇,向赵女公子请教也是可以的。”
其实柳弗愠的原话是:“你若有难处就去找女公子商议,若女公子也拿不定主意,就去找赵女公子。”
柳弗愠压根儿没提过赵同这茬。
只不过赵同是赵学尔的父亲,当着赵同的面儿就越过他去请教他的女儿,未免太不给赵同面子了,所以张俭才编出了这样的话。
赵学尔是赵同嫡女,模样清秀,二十四岁,如男子般带冠,宽袍广袖,灰袍灰纱,并不引人注目。
她一直静坐聆听诸人意见。
卫亦君和冯务本的话,她觉得都有些道理。
但若是完全按着哪一个人的意思去办,却又都不能完全解决今天的问题。
盛金为了得到救助,献国自保,常规的处理方法有两种:
一是接受盛金的投降,朔方成为南唐的附属国,为了让盛金归附南唐的决策有效,南唐必须出面帮助盛金巩固王位,那么他们就要马上放盛金进城,保护他的安全。但是一旦盛金包藏祸心,图谋承州,那么放盛金
和他的亲兵进城,就等于是陷承州于危险之境。
二是不接受盛金的投降,也不理会他的求助,放任他自生自灭,无论他落得什么下场,承州不会有丝毫危险。但朔方易守难攻,一直以来是南唐的心腹大患,以后再想有这样的机会收伏朔方,只怕是不可能了。
所以,
若是想要两者兼顾。
只怕要用些非常手段才行。
赵学尔心中很快有了主意:“接受盛金投降,放他带兵进城,然后杀了那些亲兵,盛金一个人,不足为患。”
赵学尔说话的声音不大。
甚至没有多少情绪的起伏。
却语惊四座,反对声接踵而至。
先是张俭反对道:“盛金的亲兵个个都能以一当十,若是在城内动手,一旦有人突围出去,必定危害报复承州百姓,不如在城外截杀,活捉盛金。”
赵学尔道:“不能在城外截杀,城外地势开阔,只要突围出去,极容易逃脱。朔方现在到处都是起义军,还有拥护王室的旧部,他们都在找盛金,一旦盛金落入他们的手中,我们再难以抓到他。”
张俭落败。
冯务本接着上:“接受了盛金投降,他的亲兵便是降兵了,若是杀降,以后谁还敢向南唐投降?”
赵学尔道:“若是不杀了那些降兵,谁能保证让盛金带兵进城不会出什么意外?”
冯务本道:“女公子又怎么确定盛金就一定会图谋承州?”
赵学尔道:“无信之人不可与之谋,即使只是万一,也不能用承州冒险。”
冯务本失利。
卫亦君接棒:“放盛金带兵进城无异于悬崖取金,不如放任不管,任由他自生自灭,承州不会有丝毫损失。”
赵学尔道:“但这块金子既然已经送上门了,便不能不要,如此良机,千载难寻,错过实在可惜。”
卫亦君败北。
赵同顶上来:“杀降向来为世人诟病,而且在城内动兵太过冒险,一旦失败,这样大的责任恐怕没人承担得起。”
赵学尔道:“非常之时要行非常之法,偌大的好处摆在眼前,冒点险也是值得的。”
方才众人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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