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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夫子和丁潇薄,再加上十多个墨家弟子,一行人准备出发去咸阳。
登上马车之前,徐夫子指着后面第二辆马车问道:“我们有这么多东西吗,潇薄,你都带了些什么。”
丁潇薄就坐在第二辆马车的车厢前,由他本人亲自驾御。听到前面徐夫子问话,他拍了拍车厢答道:“是很重要的东西,之前和名家大名交流,我们很受启发,这一次去咸阳顺便就把一些新的想法带上。”
“名家大名?”
“对,名家大名,公孙玲珑,她的学识恐怕不在当年公孙龙子之下。”
丁潇薄说起公孙玲珑,面露微笑,双眼似有闪光。
徐夫子努力回想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并不熟悉公孙玲珑这位新任的大名。不过看丁潇薄这个样子,倒是对她十分推崇。
名家与墨家,都曾是辩论的绝顶好手。齐墨学者专攻《墨经》,有过“墨辩”之称。
当年公孙玲珑发誓要重整名家,于是自立为新任大名。她一个人公开辩论所有对手,先后辩倒了公孙家、惠家全部。包括她父亲公孙潜,也在公开场合落败。
丁潇薄就是现场观众之一。他是代表齐墨过去的,也就是在那一次,他同公孙玲珑成为交流学识的好友。
……
“墨门弟子丁潇薄,恭喜公孙先生得偿所愿。”
丁潇薄对着全战全胜的公孙玲珑拱手祝贺,“今日得见大名风采,潇薄不虚此行。不过我心中尚有一问,敢请大名解惑。”
“墨家?”
公孙玲珑思索了一下,推测道:“墨家在秦国最具影响力的是楚墨徐夫子,然我名家与铸造之术毫不相干,莫非,你是齐墨弟子。”
丁潇薄“哈哈”一笑,摇头道:“楚墨、齐墨,同为墨门弟子,只不过研究方向不同而已,何必分得好似深有隔阂。”
这番话说得深得公孙玲珑之心。名家有两支,一家祖师是惠子,另一家祖师是公孙龙子,两家素来不对付。在公孙龙去世后,名家竟从此没了大名,一蹶不振。直到现在公孙玲珑崛起,空悬了约五十年的大名之位,才终于有了人选。
公孙玲珑当即低头拱手致歉,“丁先生所言在理,是玲珑失语了。不知先生想问什么,玲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这样,大名先前提及,公孙龙子有言,天地与其所产焉,物也。物以物其所物而不过焉,实也。实以实其所实而不旷焉,位也。出其所位,非位,位其所位焉,正也。夫名,实谓也。
我们人类生存的世界,本质上是物质的,我们以各种各样创造出的概念来命名世界。公孙龙子所言,乃是在论说,如何界定概念与物质的正确统一。这中间牵涉到一个问题,也是我墨家历代学者都在研究的方向——以实践认识物质世界。”
公孙玲珑忽然瞳孔剧震,惊叫一声抓住丁潇薄的手,情难自禁地说:“原来如此,名家和墨家,或许在很早之前,在先辈们争辩的过程中,已经迸溅出未来的星火,只是我辈后学不争气,竟一直没有发现。丁先生,你,你,醍醐灌顶啊!”
她激动得差点话都说不利索,抓起丁潇薄的手就拉着人往府邸内走,“我对《公孙龙子》的领悟,很大程度上是受陆言先生的启发。听你这么一说,陆言先生所学,只怕也深涉墨家。”
丁潇薄听到陆言的名字,瞬间眼神也亮了,“真的吗,陆言先生!齐墨诸位老前辈就曾对我感叹过,可惜陆言先生不是生在我墨门。”
“二十多年前,陆言先生用读书笔记与家父交换藏书,如今那些笔记皆被我珍藏在家,我这就带你去。”
“太感谢了!难以想象名墨两家在研究本质上有共通之处,我墨家的大门也随时为你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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