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顾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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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待君楚昭走到门前，房门便被推开。顾相思站在门口，看着君楚昭，视线扫到君楚昭泛红的鼻尖和眼角的时候顾相思眼神一深。

她伸手抹去了君楚昭眼角的泪，轻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冻着了。”

君楚昭淡淡的说，并不想回答，她也回答不了。

顾相思叹了口气，捏捏君楚昭的耳尖，灼热惊人。她看向院落中一脸无辜的顾念之眉头微皱，压低声音，怕吓到君楚昭似的说，“那阿昭便进屋暖一会吧，我同念之说会话。”

“嗯。”

君楚昭点头，也没看顾相思便往里走。

就在要进门时，顾相思突然叫住了君楚昭，“阿昭。”

“怎么了？”君楚昭回头。

“阿昭有时候如果不想回答可以直接和我说，就是不要在欺骗我了哦。”

君楚昭知道，顾相思是说刚刚的事情。自己骗人不对，但普通小事何必深究？她有些莫名的不耐烦，随口回应，“我知道了。”

说完进去之后便关了门，将顾相思和顾念之都阻隔在门外。

君楚昭坐到床榻上，盯着房间内的炭火发呆。

她的脑海中盘旋着无数个画面，有

顾念之死前的绝望，顾君泽入狱前的怨恨，还有临死前顾相思的疯狂。

这些记忆交杂，令她痛苦不堪。

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反思、复仇还是赎罪？

这世间的一切事情都还未发生，只有她一人带着仇恨，愧疚还有绝望活着。漫无目的，宛如一个多余者存活着。

她想改变，可重生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变了，她自己要从何变起？

君楚昭闭上眼，开始冥想，她需要让自己平静下来，才能思考下一步的动作。

院落里，顾相思上下打量着顾念之的这身装扮，绕他走了一圈最后竖起了大拇指。

“你这身打扮看着就很江湖，不错不错。”

顾念之退后一步冷冷地说，“少说风凉话，我刚回云都，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呢。对了，这个给你。”

说着，顾念之朝顾相思怀里扔了个东西，个头不小用手帕包着。

顾相思连忙接在怀里，这东西还挺沉，顾相思差点没拿住。

“到底是什么啊？”

顾相思将手帕打开，发现里面是一颗乳白色的珠子，白日里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顾相思眼神一亮，深吸了口气，惊叹道，“鲛珠？是送我的？你哪里得来的？”

鲛珠，又称鲛人珠，这世间罕有的天然解毒丸。服用之后百毒不侵，佩戴在身上也能防瘴气毒物等。材料不明，无法仿制，这世间只有出海打渔的渔民偶尔会采到。

所以鲛人珠到底真的是鲛人物还别的，如今仍是个未解之谜。

“之前游历，在蓬州的拍卖行上拍下来的。”顾念之还是一脸淡漠，看着鲛珠嫌弃的说，“这玩意又大又不好带，你爱要不要。”

“我当然要，这可是好东西。”顾相思笑道，顺手便将夜明珠收进腰间的锦囊里，一边问，“对了，这次回云都，你还走吗？侯爷、夫人还有世子爷他们都很想你。”

“今早回家便见过他们了，等过了中元节还要去南召。”

“你总是离开，大家都很担心你。你若是想，大可在京中担个一官半职，安定下来。”

“别了，”顾念之想都没想便拒绝了，“我游

历大兴，踏遍万水千山，自由自在的。干什么不比留在云都好？”

“也对。”顾相思笑道，“无拘无束，飘萍浮尘一世轻，多快活。”

“你也可以。”

“可以？”顾相思压低声音，自嘲道，“那当然可以，就跟大皇子一样，死在清河吗？”

提到大皇子，顾念之也陷入沉默。他抬头看着天空，正好头顶飞过一只麻雀，小小的身板扑腾着飞向远方。

屋内，君楚昭睁开双眼，脑子里前世和今生的记忆混成乱麻。

她唯一清楚的一件事便是，不管她个人如何纠结，既然重活一次，这条路终究还是要走下去。

只是从今往后她要珍惜当下，步步谨慎，无愧于心。

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君楚昭起身，揉揉眉心，从架子上取下披风，披上出去。

一出门她便看见院中的红梅树旁，一朵梅花悄然落在顾相思的耳边上，那一抹鲜红，惊艳了芳华。

这时顾相思抬起头来，朝她甜甜一笑。一瞬间，那个微笑点亮了她世界所有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