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妖与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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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顾君泽来找君楚昭,请她去给顾相思送点东西。

君楚昭是修武者，速度非常人能比。如果她全速前进，早上出去便能在太阳下山前就到达清河。事情紧急，顾君泽左思右想还是打算请君楚昭帮忙。

如今没什么事可忙,治灾有了经验,出现什么事情自己的部下就可以完成,灾后的善后安抚工作地方官衙也抢着干。

君楚昭顾君泽两人准备等到月末就向皇帝递交调令申请,回归原本岗位。

对于顾君泽的拜托，君楚昭想了想，现在还算清闲，正好自己也没事干,便同意了。反正顾君泽老叫她跑腿,这也不是头一回。然而当顾君泽把要送的东西交给她时，君楚昭还是吃了一惊。

“你就让我送封信？”她左看右看,顾君泽给她的就是个普通的信封，没有特别的地方,“就这个找驿馆送过去不就完了,用得着我大费周章跑一趟吗？”

顾君泽笑道，“事不算大,但是比较紧急,驿馆过去也要两三日,所以才来麻烦你。”

“好吧，帮你一回。”君楚昭耸肩，将信件收进怀里,她又想起一件事，问道，“那件事你上折子了吗？”

顾君泽晓得她说的是产粮问题。

兴国近几年灾祸不断,务农人家存粮勉强够吃。在赋税与蝗旱以及其他意外灾害的连环挤压下，百姓流离失所。今年蝗虫把菜苗都吃光，来年更是雪上加霜。

国库当中存放的种子定然不够。

此前他们有商量要不要向他国引进一批新品种作物，如地果土豆等。这些作物亩产量大，容易生存的，但是周边附属国不允许对外出口。要想贸易，只能通过国家官方进口。

今年粮食供应勉强能维持灾民秩序。现在有余粮供着，可种子菜苗什么都没剩下，等明年只会引发更大的慌乱。

君楚昭也愁，但这些事不属于她的工作范围，轮不到她插手，所以只能时不时过问一下。

“嗯，已经提交了。陛下现在在考虑，这种谈判还需要时间。”

顾君泽对这件事很上心，因为这个他和朝中的人扯了不少的皮

。

治灾以来他很少回云都，他不在龙城身边，六皇子一党趁机步步紧逼。幸好灾情管控不错，为他争取了不少时间，民间关于龙城的谣言也不攻自破，这次损失才减少。

而且，龙域也就罢了，君家也开始在天平两侧摆动，局势随时可能改变。

君楚昭说，“能早点解决最好。我这些将士东征西跑的无所谓，百姓遭罪了控制不住那才叫人头疼。上面的指挥不理解，你我真正跑腿做事的才遭罪。”

“嗯。”

君楚衍透露的信息不多，只是应下，将忧色隐藏进心底。

按照库尔巴特说的，君楚衍还是如约去了沙海湿婆口。

在荒漠深处的绿洲旁，远远望去，那人坐在黄沙上，沉浸在月光之中。满天星辰下，少年狼王吹着口琴，发丝随风而动，还颇有闲情逸致。

乐声传入耳中，君楚衍听出那首曲子，是草原人传唱最广，历史最为悠久的恋曲《沙谷拉》。

那首恋曲讲述得是牧羊的少女沙谷拉站在天湖旁，坐在美丽的格桑花丛中，向天神祈祷，祈祷远方征战的爱人能够平安归来。

早年只是恋曲，后面这首歌已经代表了整个草原。这首歌君楚衍听战俘唱过几次，可齐御巴图尔吹奏这首歌还是头一回。

再见到齐御巴图尔，他才发现这只疯狗今晚没有绑发，在脸颊两侧扎了小辫，用玛瑙头饰压住那头蜷曲的长发。

和普通草原人不同，齐御巴图尔不喜欢留胡子，下巴永远干干净净的。也正是因为没有胡子，齐御巴图尔的外表上要比他名字给人的感觉温顺得多。

他闭着眼睛，尽情吹奏。

君楚衍走到齐御巴图尔身边坐下，从腰间取下酒囊。一边喝酒一边赏月，旁边有人吹曲和歌，时光难得。

一曲终了，君楚衍还小酒美景冶情操，不亦乐乎。

齐御巴图尔睁开双眼，宝蓝色的瞳子微微颤动，扭头看见正仰头饮酒的君楚衍嘴角微挑。他一把扯过酒囊，将口琴扔给那厮，强硬地说，“到你了，给我吹一曲。”

君楚衍有些嫌弃他，在对口的地方擦了擦。

突然齐御巴图尔脸

色微变，拉住君楚衍的手腕，在他身上仔细闻了闻。确定君楚衍身上没有发现熟悉的味道后，齐御巴图尔顿时脸色狰狞，眼神凶狠起来。

他手上用劲，猛然握紧，震怒道，“狼牙呢？”

齐御巴图尔天生神力，只一下，君楚衍就听到自己手腕脱臼的声音。他眼睛也不眨，挣脱齐御巴图尔的束缚，抽出自己的手。而后用另一只手搭上手腕，“咔擦”一声将自己骨头接回去。

“说，狼牙呢？”

齐御巴图尔震怒，眼中闪过一阵深寒。

君楚衍很平静，他早就预料到齐御巴图尔的反应，镇定地说，“我给楚昭了。”

“君楚昭？”齐御巴图尔拽住君楚衍的领口，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厉声问道，“你知道狼牙是什么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