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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妈没受住刑部的刑具,很快就死在了大牢里。

赵熠与许烟月说因用着田妈的家人威胁着,她至死也没敢吐露什么。

许烟月烧了他的纸条,眸色深沉。把人弄死了还得不到半点信息,可?不是?唐文望的作风,就怕是?已经发觉了什么。

“夫人,”百灵从门外进来,声音让许烟月回了神,“杨夫人来了,您要不要见?”

许烟月这一病,想要探病献殷勤的人自然?是?不在少数,她们都是?回绝了的,只是?杨夫人是?与夫人交好的,她也不敢擅作主张。

许烟月脸上果?然?露出?了笑意?:“快去请她进来吧,正巧我也想找个人说说话了。”

“诶!”百灵见她高兴,欢快地应下便一路小跑着去外边请人了。

郑秀婉进来时许烟月正研究着桌上的棋局,看她过来了就把棋盘推去了一边跟她招手?:“秀婉,快过来坐。”

郑秀婉笑:“听闻夫人病了秀婉还担心着呢!如今看您气色不错我也放心了。”一边说着一边应言坐去了许烟月的旁边。

许烟月拉住了她的手?:“我若还病着哪敢见你?不得传染给你了。其?实也是?好得快利落了,只是?夫君管得严,哪里都去不得。”

“听听,我怎么听着像是?在炫耀呢!”郑秀婉打趣。许烟月的手?冰得厉害,她又将另一只手?也放了过去给她暖。

待下人们都退去了门外,郑秀婉才就着她们本就挨在一起的亲密姿势与许烟月低语。

“那老婆子我已经找人救出?来了,只是?伤得不轻,怕是?要修养一阵子才能送走了。”

“谢谢你了秀婉,”许烟月感激地说道,“我也只能找你帮忙了,这事只有你知吗?”

郑秀婉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你放心,这是?你单独交给我的事情,我自然?没有告诉那位。做事的也是?我信得过的旧人。只是?,你不是?与她有仇?救她做什么?”

“我欠她一诺,如今算是?还了。今后她再是?死是?活,与我便不相干了。”

说到底那田妈也不过是?邵

思秋和邵淮的一个工具而?已,换孩子的不是?她也会是?旁人,她在那牢里走上一遭,该吃过的苦头?都吃过了,那就到此结束了。

许烟月要的是?罪魁祸首的尝罪,而?不是?挑着软柿子捏。

郑秀婉与怀玉不同?,怀玉对赵熠忠心耿耿,郑秀婉与他却只是?合作关系,只要对他们共同?的目的没有影响,她也是?很愿意?帮自己?的忙。

“秀婉,”思及至此,许烟月叫了她一声,“那位的手?段你也看到了,论起狠辣只怕比起邵淮也不遑让。你我皆是?棋子,需留心……”

“夫人,”郑秀婉握着的手?用力了些,“我知道您是?在担心我,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不惧怕任何后果?。”

许烟月见她态度坚决,知道自己?是?劝不住的,便换了别的话题:“只是?你是?如何做到的让旁人都以为她死了?”

这个话题显然?轻松一些,郑秀婉也不瞒她:“我知晓一种药丸,能让人短时间内假死。还好您跟我说得早,我一早就想办法把药丸送到她手?里了。不然?真等?她进了大牢,我哪敢在唐大人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说到唐文望,两人默契地一同?唏嘘了一声。

许烟月也是?知道到了唐文望手?里不好再动手?,才让郑秀婉提前准备了。

“不过听明?叔说,那个叫谢以的男人,倒是?挺能干的,尤其?是?在生意?上,不像是?平庸之?辈。我原本以为你买了他是?一时发善心,却没想到竟是?个宝,你原先?就认识吗?”

谢以是?许烟月无意?中买下的一个奴隶,给了郑秀婉那边的明?叔带着。

“确是?见过面。”许烟月笑着端起茶杯,“我让他跟着明?叔自是?知道他帮得上忙。你放心,他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

“这是?说的哪里话?”她这么说,郑秀婉也不追问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许烟月才让人把她送了出?去。

许烟月又修养了几日,待身体完全没了异样,又去见了老夫人。

她病着的时候老夫人每日都要让夏嬷嬷来探望,名

贵的药材更是?没少送。许烟月对于她,倒是?一如既往地尊敬。

“你这病才好,”老夫人看着她脸上也开?心,却还是?数落着,“继续养着便是?,可?别又折腾出?来了问题。”

“母亲放心,我是?真的无事了。”许烟月今日还特意?穿了件红色的襦裙,鲜艳的颜色衬得她气色也好了很多,“您为我担心了这么多天,我总归是?要来报个平安的。”

老太太也确实放下了心:“你一直都是?个懂事的,既然?来了,就陪我吃过饭了再走。”

许烟月自是?不会拒绝,餐桌上,老夫人话题一转说起了林静雯得事情,邵淮难得插手?内院之?事,那么大的动静,她明?显也是?听过了。

“你那母亲也是?个糊涂的,”老太太对林美淑从来都没满意?过,“便不是?亲生的,也不能往自己?女婿房里塞人。”

许烟月低头?没有回应。

老夫人叹了口气:“月儿,若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也是?羡慕你的。夫君的宠爱与专一,自古以来对于女人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你能碰到,这是?福气。”

福气?若是?您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孙子被送去了宫里落得惨死的下场,若是?您知道你捧在手?心里的宠着的孙女是?最讨厌的女人的孩子,您该怎么想呢?

许烟月觉着讽刺,她抬头?看过去,却见老夫人的眼?神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那个万千宠爱都落于别人身上的夫君。

“母亲?”许烟月轻唤一声,老夫人才回过神。

“唉,人老了,近来总会想起往事,”她笑了笑才接着方才的话说,“作为母亲,我自然?是?希望邵淮他能多妾多子,但是?他既然?就认你一个了,你们就好好过日子,外人说的那些贤妻当大度,不能善妒的话,不用放在心上。”

许烟月也听懂了她是?在说自己?不该把那女人留下来了。

“儿媳知道了。”

老夫人满意?地点头?:“我现在,就希望你们能好好过日子,想来这也是?你母亲的期望了。”

这里说的自然?是?她的

亲生母亲了,许烟月心念微动,她还鲜少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母亲,顶多也就是?说起林美淑时感叹一声原来的许夫人可?真是?个可?怜人。

“母亲在世时也说过,她与您在闺中时便是?相识,性格也最为相似。”

老夫人笑:“嗯,只是?后来出?嫁了,关系便远了些。性格……”她停顿了一下便换了话,“你母亲素来要强,一开?始我还以为她的女儿也会随了她,没想到你们姐妹俩倒是?没一个像的。”

“都是?母亲的庇护,”许烟月有几分伤感,年幼时还尚且不懂,如今才知道母亲她一个人得承受多少,才能换了自己?的无忧无虑,“我若是?能再懂事一点,也许母亲也能轻松些。”

“这都是?个人的造化?,你不像她也好,至少也不会走她同?样的路。”

许烟月从老夫人那里出?来后,一个人静静地在水边坐了良久。

她回想起刚刚老夫人说的话。

“你母亲知道自己?不行了时,还特意?来求我,善待她的女儿。”

为母至刚亦至柔。

“您若看到现在的我定会失望吧?”许烟月对着湖面喃喃自语,作为女儿,她未能膝下尽孝,反而?让母亲至死都在挂念。而?作为母亲,她也未能为自己?的孩子做过什么。

“娘,女儿不孝,还得再麻烦您,若是?九泉之?下见到了那孩子,还请帮我好好照顾他。”她说完又自己?笑了出?来,“许是?我说得多余了,您肯定会疼他的。”

就像当初疼爱自己?一样,让那个孩子能感觉到一丝温暖也好。

另一边,京城一个小院子里,昏迷了几天的人终于挣开?了眼?睛。

田妈艰难转过头?来打量着周围,这是?个简朴却又干净整洁的房间,她愣了好一会儿功夫,才确信自己?真的没死。

虽是?没死,但也是?在地狱门前走过一遭了,想到自己?之?前受的那一个个酷刑,身体的每一处都像是?有记忆般自己?疼痛起来。

她之?所以不敢进去了就用那假死药,也是?因为给自己?药的人再三嘱咐,不到承受不住的前

一刻,决不能使用。

只是?她大概死也想不到,这话纯粹只是?为了避免她投机而?免去酷刑之?苦罢了。

没一会儿,门被打开?了,两个男子走了进来,走在前边的那个稍年长一些,看着温和儒雅,看见她醒来了也不惊讶,只笑着问了一句:“醒了?”

“啊……”田想说谢谢,一开?口才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嗓子更是?火辣辣地疼痛。

“你被药伤了嗓子,以后都没法说话了,还是?好生休养吧,”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桌边,“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我会送你离开?。”

桌上堆着各种草药,他对着方子挑拣,田妈这才看清他后边跟着的那个男人。

他看起来年轻一些,只是?脸上完全没有笑意?,打量自己?的目光里带着冷意?,但最终并未吭声也去了桌边。

“你是?不是?想问,那位为何要救她?”

郑明?博似乎是?知道他的疑惑。

谢以点头?:“这位不是?她的仇人吗?”

郑明?博笑,不回反问:“你知道她被折磨至此也没有招的原因吗?”见谢以不明?白的眼?神,他解释,“她的孩子在皇上手?里。”

他没有再解释,谢以却已经明?白了,许烟月终究是?对他们母子起了恻隐之?心。

郑明?博又转向田妈:“你那孩子已经没了利用价值,再过些时日那边大概就会放松警惕,我会在你离开?之?前把孩子带给你。”

床上的田妈又开?始咿咿呀呀地发声了,大概是?在道谢,不过郑明?博也并不在意?,只是?低头?继续自己?的动作了。

“看来不管是?什么人,作为母亲的心倒是?都一样的。”

这话只是?自言自语罢了,田妈却觉着心被狠狠撞了一下,半天回不过神。

她想起自己?家被人闯入的那天,许烟月便是?坐在一边冷冷地看着自己?被审问,因孩子在对方手?里,她没坚持多久就说了真相。

她说完时女人已经站到了跟前,田妈处在她的阴影之?下,头?低得更厉害了。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那声音平静到不正常,太子殿下逝去的消息田妈自然?也知道,所以也明?白许烟月此刻的心情不可?能是?真的平静,心下更加惶恐。

“夫……夫人,”她结结巴巴地想为自己?辩解,“奴才也是?没办法,皇后娘娘和相爷的命令,奴才哪里敢不听?”

“那就可?以换我的孩子吗?”许烟月像是?突然?发狂,一下子拽住她的衣领,“没办法就可?以让我们母子分离,让我到他死的时候都不知道那是?我自己?的孩子吗?”

女人的眼?圈在发红,明?明?是?愤怒着,但更多的,却是?无法隐藏的悔与恨,田妈一时间甚至忘了恐惧,只是?下意?识地感受到同?为母亲的哀伤。

“对……对不起。”

旁边被控制的孩子因为惊吓而?哭出?了声,许烟月回头?看了一眼?,才慢慢放开?本就因为颤抖而?握不紧的手?。

床上的田妈混浊的眼?里有隐隐的泪意?,她虽然?也是?身不由己?,如今才感受到了真正的悔意?。她成了那母子分离的帮凶,却也因为那个女人而?能逃离虎口与孩子团聚。

田妈的死讯唐文望也报给了邵淮。

“她说了什么吗?”

听到这问话,唐文望有一瞬间的迟疑,但也很快回答了:“她什么都没招。”

邵淮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才又吩咐:“最近盯着些皇帝的动向。”

“大人是?觉得皇上有动作吗?”

“皇上确实是?个不甘把控的,但只是?靠着那几个老顽固,暂时还翻不了大浪。”邵淮说这话的时候,手?里正把玩着一根玉簪,那是?他刚命人定做好的,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泛着隐隐的碧绿,质地细腻而?滋润,看不到一丝瑕疵,他脸上露出?微微满意?的表情,但是?回到正在说的话题,他就皱起了眉,“是?皇后怀疑他在宫外养了女人。”

邵思秋今日又把他召进了皇宫,说她买通了皇上的近侍,知道最近皇上会经常出?宫。

“二哥,现在皇上为了那个女人甚至都不踏足后宫,我一

定要知道她是?谁,求你,帮帮我。”

邵淮本该对这些无聊的琐事感到厌烦的,但是?某一瞬间,邵思秋这患得患失甚至到了病态的心情,竟然?让他产生了诡异的感同?身受,使得他斥责的话没有说出?口。

“我会查的。不过……你也该做好准备了。”

邵淮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邵思秋,邵思秋脸色变得苍白。

邵思秋的体质极难受孕,八年前怀邵舒宁就已经是?上天恩赐,大夫曾说过那可?能是?她唯一的孩子。

赵承宣离世,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从宫中挑一个来养,只是?邵思秋偏不信邪,执意?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她若是?继续固执,邵淮想再送一个邵家的女子入宫也是?易如反掌,太子这个位置,必然?要是?邵家的。

他对这女人,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邵思秋显然?也是?知道邵淮容忍自己?这么多年的任性和胡闹也是?到了极限,咬唇半天才出?声:“二哥,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邵淮未再多言。

唐文望听到邵淮的话时,眼?神微变,但他也听出?来邵淮语气里的不耐,应该是?没放在心上。

比起追查皇上这些风流韵事,大人现在更在意?的大概是?太子位置的归属。本来最好的局势该是?赵承宣还在,有什么万一便扶幼主登基。只可?惜……他看了一眼?邵淮,现在在邵淮面前,是?没人敢提太子殿下的。

他收起心思低头?回应:“下官会留意?的。”

“嗯,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就退下吧。”

“是?。”唐文望行礼后退出?了房间。

邵淮抬头?看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又淡淡收回视线。方才唐文望对他的汇报里,应该是?隐瞒了什么。邵淮虽然?察觉到了,却也并未追问。

他相信唐文望不会背叛自己?,只希望他隐瞒的事情也能自己?解决好。

邵淮将手?里的玉簪收了起来,这是?要送给许烟月礼物,只是?他还没寻着一个合适的时机。

想到这里,他唤了一声:“来人。”

钱平推门而?入:

“大人。”

“夫人还未回来吗?”

钱平想说您一盏茶的功夫前刚问过,但他也只敢老老实实地回答:“是?的。”

邵淮不说话了,钱平又小心地问:“那需要小的去催促一下吗?”

“不用了,你下去吧。”

见他退出?去了,邵淮背靠上了椅背,不过是?去同?杨夫人喝茶去了,他若还要派人去催,倒显得小家子气了,跟疑神疑鬼的邵思秋又有什么区别?抓得太紧,会惹人生烦,这是?他近来才学到的。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想着,若是?许烟月也能如自己?这般牵肠挂肚就好了。

许烟月此刻真正见的,却是?邵淮口中翻不了大浪的赵熠。

他们是?在杨府别院的茶室里,赵熠坐在那里煮茶,那动作甚是?娴熟,又被他做得优雅而?潇洒,看起来赏心悦目得很,整个茶室里很快就弥漫着茶香。

他将泡好的茶递给了对面的许烟月。

“夫人请尝一尝,别的不论,这泡茶的手?艺我可?是?一绝。”

许烟月看了他一眼?,才端着轻抿了一口。本只是?象征性地给个面子而?已,却意?外地觉着这茶闻起来清新淡雅,喝着唇齿留香,又接着小尝了一口。

这小小的动作令对面的男人笑意?更甚。

“我还煮了其?他品种的,夫人可?以都尝尝。”

许烟月却已经放下了杯子:“不敢劳烦公子。我这次来,是?想跟公子讨个人。”

如同?往常一般,还是?得她来开?口提起正事,不然?她不怀疑这人今天真的会在这喝上一天的茶。

“嗯?”赵熠抬眸,“谁?”

“林奕安。”

赵熠但笑不语。

林奕安是?林家的次子,林衡的弟弟。林家世代忠良,家风古朴而?正直,自然?是?视邵淮这般把持朝政的人为奸佞,林老爷子是?被气得早就告病在家,林衡更是?三天两头?地在朝堂上弹劾邵淮两本。

大概是?考虑到他们家这时代忠良的名号,邵淮倒也没真的计较过。

“公子意?下如何?”

“你是?为你妹妹求?”赵熠问

她。

“你我既是?结盟,有这么一个联姻在,不是?更稳当?”许烟月也默认了。

赵熠轻叹:“夫人的眼?光可?真是?独到。”

林家忠于皇上,不同?于邵淮的追随者,他们只是?出?于传统的家风和内心的正直,让许若涵嫁进这样的人家,倒不用担心这些朝堂斗争会让她在夫家受了委屈。

毕竟以林家人的风骨,还不至于让一个女人来承担这些。

他想了想才又开?口:“夫人应该知道,林家对邵大人……”他顿了顿,“当然?你若是?想让我来当这个中间人,我自然?也是?愿意?成人之?美,只是?夫人也需要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许烟月并不意?外他会这么说,知道这是?基本达成共识的意?思,她又端起了茶杯显得不慌不忙了:“公子想要什么?”

赵熠眼?里快速闪过一丝异样但又很快如常。

“废后。”

许烟月借着喝茶的动作掩去了眼?里的深思,沉吟片刻才抬首:“公子有自己?的计划,我本也不应该插嘴。只是?依我拙见,邵思秋对于邵淮来说,并不是?棋子这么简单,正因为是?她,所以才可?以自作主张,还能逼得邵淮退让。若是?真的废后,难不保他会扶持一个更听话的,公子岂不是?更难做?”

赵熠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而?后又恢复了笑容,只是?这次笑得更真了些。

“夫人的考虑自是?有道理的。可?是?你知道吗?”他抬手?往煮沸的茶器里添了些水,使得跳动的沸水安静了些,“邵思秋嫁与我八年,不管我如何对她,她都……啊,这个,你应该清楚。”

许烟月知道他是?想说邵思秋的痴情一片,她也确实清楚。只是?赵熠说这个的时候,语气间完全听不出?半分感情在里,似乎那个女人的感情对他而?言不值一提般。

“可?即使如此,她也从来没有生过为了我背叛邵淮的想法,她聪明?,知道离了邵家她连皇后这个位置都保不住。所以只有她被废,现如今这局面才能被打破。我虽是?傀儡,但想操控傀儡的可?不是?他一个人。”

他说着傀儡时语气云淡风轻,许烟月却发觉了他眼?里的一丝不甘:“不破不立,公子高瞻远瞩,是?我多言了。”

“不,”赵熠摇头?,语气间能听出?心情的愉快,“我以为夫人听到废后该迫不及待,却不想夫人还这么替我着想。”

“那公子想怎么做?”

“我需要一个,让邵淮彻底放弃皇后的理由。”赵熠目光如炬,“至于这个理由是?什么,就需要夫人来安排了。”

许烟月没有理由拒绝,就像赵熠说得那样,废后于她而?言自然?是?乐见其?成,这么想的话,确实是?个不亏的交易。不亏,坐在马车里时,她默念这两个字,有了失神。

等?到了地方,车帘被掀起,看到邵淮就站在旁边,她才发觉外边已经下起了小雨,只她思考得入神没有察觉。

“大人怎么出?来了?”

“自然?是?来接你。”邵淮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他想起自己?若是?出?了远门回来,最期待的便是?看到等?在这里满心喜悦的许烟月,仿佛在回应他的思念。

许烟月将手?递了过去,邵淮稳稳地接她下来,他借着撑伞的动作靠近了些,女人身上还残留着茶香,他轻轻嗅了嗅。

“是?好茶。”他轻笑。

许烟月自己?也闻了闻:“大人能闻出?来?”

“好茶才会留香持久。”邵淮握住了她的手?一起往里走,“玩得开?心吗?”

“嗯。”许烟月只简单应了一声,她似乎近来都是?如此,回答他的问题都带着两分敷衍,沉默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他们之?间,原本邵淮才是?话少的那个。

“孩子今日闹腾你了吗?”

听他这么问话,本没什么表情的许烟月笑了出?来:“大人怎么说起糊话了?这才多大的孩子,哪里会闹腾人?”

她的笑容让邵淮心情也好了些:“都说母子连心,兴许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是?在母亲肚子里了。”

“哪有这道理?”许烟月笑着,尽管她的心里根本笑不出?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个孩子若真的与自己?连心了,那知不知道他的母

亲已经要放弃他了呢?

赵熠虽说让他们兄妹决裂的机会要许烟月自己?来把握,却也承诺会出?手?相助。

许烟月不知他用了什么法,没过几日,邵家便接到了邵思秋要省家的懿旨。

老夫人从听到这消息开?始便铁青着脸:“她想见邵淮召她二哥进宫便是?。省家?看谁?看我这个糟老婆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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