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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晚些店就要关门了,你还要喝杨枝甘露吗?”
打破这一场沉默僵局的人是符远南,他给妻子铺台阶下,付可今也机灵地立马接过话茬。
“想喝想喝!我们快去吧!”
说罢,付可今从校门的铁栏上跳下来,用急促的步伐来掩饰自己的慌张和不小心捅破大娄子的无措。像逃难一般,谁也不敢看,灰溜溜地就往前走。
季清和也要走。
但她刚迈出几步,无意中发现白嘉树仍矗立在原地,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校门内那扇墙上王家舒的名字。他的视线仿若已被定固住。
老旧路灯在头顶幽幽亮着陈旧的黄光,季清和看见他的眼神几乎没有透出情绪,平静地如一潭死水。
他只是看着,
长久地沉默地凝视。
不知在想什么,
但一定是在想着什么的。
符远南在旁看不下去,上前叫他名字:“白嘉树,走了。”
几秒后,白嘉树应着嗯了声,收回视线。
又在一个转身间,对上了季清和的目光,眼神接轨,再次停滞住。
又是一场沉默地凝望,一秒,两秒,三秒。
雪夜悄悄,不远处偶然传来几声车鸣响打破这场持续的安静。他冷漠地移开视线,结束这段无意义的相视。迈步,他目不斜视地与她擦肩而过,同符远南一齐离去。
他走后,季清和甚至感觉空气都稀薄了些。
她站在原地,看着白嘉树的身影在雪夜里渐行渐远。心想,这之后,本来是半个朋友的关系,应该又归成零个朋友了吧。
………………
甜品店落座在一条深巷子里,两层高的矮房,与其他小吃店并列一排,将整条街都经营得热闹。他们到时夜已渐深,但它仍在营业,店内生意还火热着,桌上坐满人。
付可今许久没来,叫嚷着要把所有的甜品都点一遍,好好补补久离江城的缺失。
符远南及时阻止,“你真不怕撑死啊,还说要减肥?”
想起腰间逐渐日增的小肥肉,付可今抑制住自己的欲望,犹豫抉择好久才决定:“那就,一份杨枝甘露吧!”
顺带,替季清和也决定了。
“清和你点多芒丸子,我等会儿要吃你的。”
季清和向来不挑吃食,点头说好。
符远南随手翻了两页菜单,点了份招牌。而后指着白嘉树,和店员说:“麻烦给这位先生推荐个去火的甜品。”
说完,他得意地看向白嘉树。
面上似乎写着:
虽然你沉默不语,但我知道你心里憋着郁火呢,我的好兄弟。
白嘉树抬头问店员:“你们这里有没有能治疗脑瘫的甜品?”
店员:“?…………………”
付可今方才无意引发的祸端,已被他们装作忘记,作无事发生过。可符远南非要在这时提一嘴,又拎到台面上来。这sb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唯恐这张四人桌不尴尬?!
付可今越想越气,在餐桌下用力踢了符远南一脚,力道用得十分足,踹得符远南吃疼地眉都拧揪在一团,狠狠地倒吸一口凉气。
“你——!”符远南怒目而视身前的毒妇。
付可今瞪回去:“你什么?你给我闭嘴。”
她将菜单从符远南手中夺抢来,塞给白嘉树。
“你自己点。”
白嘉树对甜品兴趣不大,随手指了一道封页上的甜品。年糕雪花冰。
点完单没多久,付可今突然有些肚子痛,要上厕所。厕所在店外,要走一截小黑路,符远南不放心她一人去,想陪着。
王家舒的事刚过不久,付可今可不敢让白嘉树和季清和单独共处,想让符远南留着。符远南却死活不肯,和他们撂下一句“你们好好相处”,便不顾付可今反对带着他走了。
四人的长桌只剩他们两人。
面对面坐着,谁也没说话。
白嘉树低头看着手机,仿若对面的她是隐形。
季清和也维持着沉默,玩自己的酷跑游戏。面对面的沉默,整张桌好像被摁下静音键,像是在图书馆。
季清和此刻心情不算好,闷闷之余还有些浮躁,直接导致她玩游戏几次失手,小人总是没跑几步路就死了。又一次小人被急湍的河流冲走后,店员端着付可今和符远南的甜品送来桌,并歉
意地和他们两人说:“年糕和丸子需要多煮会儿,您两位的单要晚点点才能上。”
同时,她递给了他们一小叠花色长型细条纸。
“这个可以用来抵扣餐费的哦,折一个抵扣五毛钱。”
可以,现在甜品店都向海底捞看齐了。
季清和接过那叠纸,却没有折。她心里记挂着游戏,对折星星兴趣不大,随手放在了桌上的一侧。
但手机里,小人在火焰中奋力地跑啊跑,一个失误,再次被熊熊火焰吞噬化为烟,葬身于火海。
当她手机游戏里的人物,没有八百条命是绝对不够活的。
gameover的字样大写着刻在屏幕正中央,季清和终于认清今天是她时运不济的一日,她退出游戏,不再与天做抗争。
季清和将手机摁亮,无意间抬眼时,发现对面的白嘉树不知何时拿起了那叠纸条,在折星星。
可他手笨,即便是写着折星星详细步骤的手机立在一旁指导他,都没成功。有几次甚至刚开始,他一个不小心就将纸弄破,撕拉出几毫米的裂。
星星被他折成了麻花。
季清和看他笨手笨脚地折纸,笑了声。
白嘉树抬眼看她,手指间还捏着那条皱巴的纸,眼神有些郁郁地。
“不好意思,”她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声,“没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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