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他的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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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长，大家长，咱们的动作得快一些了，诸位家主和宾客们都到场了！”乌鸦小声催促面前的两人，对着女孩提高了音量。</p>

“樱你究竟行不行啊？要是你不会穿男式和服的话就让我来！”</p>

樱用杀人的目光制止了乌鸦帮源稚生整理和服的想法，贴心地将布料上的最后一个褶皱熨平，动作一丝不苟，倒像是专业的修复师在修复受损的价值连城国宝。</p>

此时，源稚生郑重地穿上了名为黄栌染御袍的和服，这种用黄栌和苏木染制而成衣物是和服中最严肃、最隆重的服饰，一直以来都是皇室的专属，皇室里在皇位继承的场合就穿这种样式的衣物以表庄重。</p>

而源稚生穿的黄栌染御袍又有些许不同，袍面上没有桐竹、麒麟、凤凰等暗纹，而是绣着象征天照大神的日纹，以及源家家纹的龙胆，呼应他天照命的身份。</p>

源稚并不怎么喜欢这种穿着，他平日大都穿西式的服装，连和服都很少穿，可今日他不得不穿得如此隆重。</p>

因为今日为一月一日，元旦节，也是日本的新年，在这个日本最重视的节日里，源稚生将正式接任大家长的位置，掌握蛇歧八家这个古老混血种家族的最高权力。</p>

“更衣完成！”</p>

樱满意地拍了拍手，低着头后一步，引着源稚生来到落地镜面前，让他观察自己的仪表。</p>

源稚生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不自觉抽了抽：“穿着这身衣服，我感觉自己这像是从泥浆里打滚刚爬出来一样。”</p>

虽然有着“黄袍”的别称，但黄栌染御袍的颜色其实更接近赭色，这种颜色在古礼中是高贵与权力的象征，被尊称为皇之色，可是源稚生怎么看都觉得这种赭色土不啦叽的，穿在身上还让人感觉像是埋在土里那样透不过气。</p>

“嘘！”乌鸦连忙对着源稚生比如噤声的手势，“大家长你这种话对我们说说就行了，千万别被家族里的老人看见了，否则他们又要说闲话了。”</p>

“谁敢说闲话？！”夜叉在源稚生的背后哼了一声，“以前还是少主的时候就算了，大家长今天之后就正式继位。家族里这些冥顽不化的老家伙再敢乱嚼舌根，我就让他们切下手指谢罪。”</p>

夜叉一番话说得霸气外露，他现在也阔气了，一身正装看面料的光泽便知道价值不菲。</p>

虽说夜叉作为源稚生的贴身跟班，原本地位就不低，可是当源稚生继位大家长之后，他才算是真正跟着源稚生踏入了蛇岐八家权力的中心。</p>

“再忍忍吧，大家长的继位正典之仪只持续几个小时的时间，过后哥哥你就能脱下它了。”清秀的男孩笑了笑。</p>

“哥哥你过去不是一直想成为大人物吗？穿上它，你就真的是日本最厉害的大人物了，就算是首相大人见到你也需要保持恭敬。”</p>

“那只是我年少时的想法，每一个少年人都会想要成为了不起的大人物。”源稚生轻声说，“我现在只想将这身丑衣服交给犬山家主或者是风魔家主，可却无人愿意接手。”</p>

源稚生回头望着自己的弟弟，不久之前还在刀锋相向的两位源家子弟，如今竟然可以如此和谐的相处，这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像是置身一场幻梦之中，可此情此景如此美好，即便是幻梦源稚生也不会愿意醒去。</p>

审判会之后，这位源家次子已经彻底回归到蛇岐八家，名字也重新由风间琉璃变回了源稚女的本名。</p>

源稚女的回归没有任何的阻碍，源稚女本身血统优异，又有源稚生作为大家长担保，之前犯下的罪也被证明了是被王将控制的结果，所以，即便是家族里对猛鬼众最为仇视的老人也支持他的回归。</p>

樱井七海女士还感概地牵着源稚女的手，感叹他一定在外边受了不少的苦。她顺便还旁敲侧击地打探了一下，源稚女和樱井小暮究竟是什么关系？樱井小慕有没有回归樱井家的想法之类的问题。</p>

王将如今已经伏诛，而源稚女和樱井小暮都没有再将猛鬼众运营下去的想法，所以，猛鬼众和蛇岐八家合并成为了势在必行的事情。</p>

只是如何合并却是一个麻烦的问题，有些猛鬼众的成员血统已经接近失控需要严格监控，有些血统相对稳定的混血种则可以在经过考核之后，重新融入蛇歧八家之中。这无疑是个浩大的工程。</p>

樱井小慕原本就是樱井家的孩子，回归家族自然也是回归樱井家中。</p>

樱井七海很欣赏樱井小慕，猛鬼众三巨头里，王将和源稚女平时里都是不管事的人，猛鬼众这个偌大的混血种势力可以说都是樱井小慕在打理。这份能力，即便是在整个蛇歧八家都没几个人可以媲美，樱井七海很有几分想把樱井小慕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意思。</p>

当然，这些都只是还未发生的事情，猛鬼众和蛇歧八家分裂太久了，他们的合并也不会一蹴而就，这注定是一个艰难而痛苦的事情，就像是伤口要愈合，就必定要经历血肉生长的奇痒与疼痛。</p>

白衣的神官们敲了敲门走进来，夜叉原本还在高谈阔论的模样，可看见白衣神官们后就立刻降低了音量。</p>

这些神官们在成为神官之前都是家族最有名的暴徒，才能在退休之后，获得侍奉家族先辈和神灵的荣誉，夜叉在他们面前也只是一个需要保持谦卑的后辈。</p>

“大家长，时间到了。”</p>

源稚生跟着神官们走出房间，接下来便是冗长的继位仪式，他在神官的引导下向着家族的先辈们祭拜呈表，源家子源稚生素有德行，猛鬼咸服，今膺八家之意而登位……而后又是繁琐的即位正殿之仪，源稚生在家族的礼官引领下一一去做，各种繁文缛节枯燥不已，让宾客们昏昏欲睡。</p>

蛇歧八家大家长继位，这在整个日本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事，现场自然不会只有蛇歧八家的人在场，密密麻麻的宾客们坐满了观礼的席位。</p>

受邀的宾客都是和蛇岐八家关系密切的人，有些人是议会里核心的议员，有些人是内阁里的大臣，还有人则是着名财阀背后的掌控者，这些控制着日本命脉的精英们在蛇岐八家齐聚，流云般的豪车让东京的一片区域都临时开启了交通管制。</p>

电视里评论员被这难得的场面震撼到了，甚至有人揣测，是不是天皇驾崩而继承人偷偷继位了……</p>

路明非作为最尊贵的客人坐在宴席第一排，占据了观礼席上视野最好的座位，他的左手边坐着绘梨衣，右手边坐着楚子航，几人独揽了最好的一片区域。</p>

宾客们在前来观礼的同时，注意到了这几位面生的年轻人，不由投来好奇的目光，暗自揣摩着他们的身份。</p>

要知道，下一任首相有力人选的议员都被排到了这些年轻人的身后，这还引起了这位议员小小的不快。</p>

可是当蛇岐八家的礼官低头对他小声说了什么后，那位议员的不快也就消失了，重新看向路明非时，目光竟然隐隐带上来尊敬的色彩。</p>

有心人从绘梨衣里刀鞘上的竹与雀家纹猜测出来她上杉家主的身份，惊讶于掌握着蛇岐八家部分最高的权利的上杉家主，竟然是如此古艳、美丽的少女，像是从江户时代神社里穿越而来的巫女。</p>

更让人意外的则是，上杉家主还寸步不离地跟着身边那位其貌不扬的男孩，这不由让人更好奇他们的身份。</p>

其实，以绘梨衣的身份，她本应该坐在更加私密的内席上，用遮帘挡住姣好的身形，只露出浅浅一道影子，但是绘梨衣想和路明非坐在一起，家族的礼官们怎么也拗不过她，就只能由她去了。</p>

绘梨衣旁边的座位则是空的，原本那是参孙的位置，参孙在橘政宗的审判会上和源稚生真刀实枪的干了一架，而且毫发无损，蛇岐八家的礼官们震惊“皇级混血种怎么成大白菜了”之余，也将参孙视为了不逊色皇级的强者来礼遇。</p>

所以，即便参孙现在的只有“路明非跟班”这个身份，蛇岐八家还是在这样郑重的场合里为她准备了单独的席位，这倒是让参孙很受用。</p>

可参孙显然没有安分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打算，而是凑到了绘梨衣身边，与绘梨衣挤在了同一个位置里，悄悄伸手去够绘梨衣桌案上的樱花饼。</p>

“绘梨衣，你的点心放了这么久了都没有动，肯定是不喜欢吧，需要我帮你解决吗？”</p>

绘梨衣向路明非投来不知所措的目光，一直以来，都是绘梨衣缠着路明非给她买好吃的，如今参孙明目张胆地过来抢她点心，这一幕多少有点倒反天罡。</p>

路明非按住参孙伸向绘梨衣点心的魔爪，低声说：“你自己座位上不是有点心吗？”</p>

“我的已经吃完了嘛，几口就吃掉了。”参孙理直气壮地说，“蛇岐八家好抠门，这么大的宴席，一人就上这么几块点心，谁够吃？他们是不是吃不起啊？”</p>

路明非满脸黑线，蛇岐八家当然不会在源稚生的继位典礼上克扣宾客的食物，可源稚生的继位典礼并未结束，正式的宴会其实还未开宴，各位宾客的桌子上的食物并非正餐，而是茶水和点心，谁会想用茶点吃饱啊！</p>

可即便是这样，这些茶点份量也并不少了，现场宾客们能这么快吃完的，也就有参孙了。</p>

路明非在在卡塞尔学院里吃饭的速度被芬格尔戏称为猪啃食，已经很快了，可是相比于参孙风卷残云的速度，路明非觉得自己也可以担当起温文尔雅一词。</p>

说起来，参孙饿死鬼的模样和路明非也有关，都怪他在早上时提了一嘴，源稚生几位的晚宴上应该会有不少好吃的，让参孙不要吃太饱，以免到时候吃不下。</p>

谁知道这头龙竟然就真的真的中午一点东西都没吃，就眼巴巴地等着晚上的大餐，没想到源稚生的继位仪式比他们想象得更加漫长，参孙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p>

绘梨衣见到参孙确实很饿的样子，便把自己桌案上的羊羹和其他点心推给参孙，写字说：“这些都给你吧。”</p>

“好耶！就知道绘梨衣最好了！”参孙开心地接过装点心的瓷盏，狠狠地在绘梨衣脸颊上蹭了下，然后才端着点心回到自己的位置。</p>

路明非见到这一幕，忍不住摇头，在参孙面前，绘梨衣居然都成为了照顾人的那个人......他把自己的点心推给绘梨衣：“那我的这一份给你吧。”</p>

绘梨衣想了想，并没有去接路明非递过来的茶点，而是跑到路明非的位置上把茶点分成了两半，和他一起分享。</p>

话说回来，参孙还真是有一个好胃口，那大快朵颐的样子让两人都有点饿了，于是手中的茶点也显得格外的美味。</p>

楚子航看见了坐在一起分享茶点的两人，默默取消了让侍者多加一份茶点的计划......</p>

蛇岐八家财大气粗，再上一份茶点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楚子航尝了一口甜腻的樱花饼，不过看目前的情况，这几个人应该不需要新加一份茶点了。</p>

漫长的仪式之后，源稚生终于完成了自己的继位典礼，宣布大宴开始，参孙自然兴高采烈地去取金枪鱼刺身和松茸清汤，而路明非还没能享受随后的大餐，就看见樱从旁边走上前来。</p>

“路专员，上杉家主，大家长找你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