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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国之宰相,一军之统帅,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万不能妄自尊大,否则就必将会是不战而败。
在此宋金决战之际,就更必须如此了。
“扬长避短,是为上上之策,庭举此言甚善。”铜陵、、太平州宋军水寨望楼之中,李三坚继续对费景阳、姚舆、章阚说道“故李某借势,示敌以弱,将金军引至江南水乡决战,如此金军铁骑就难以扬其长,而我大宋就可利用江南的山山水水,利用江南的一草一木,利用江南护国保家之军民,总之利用一切,与虏贼决一死战。李某目的就是重创虏军,沉重打击虏军的嚣张气焰,甚至打击胡虏国势,并使其一蹶不振!”
战事之要,就是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此时金军已经大举南侵,已经深入大宋境内,可谓是孤军深入,并且金军深入大宋境内之后,是烧杀淫掠,无恶不作,已经激起了大宋军民护国保家的奋战之心,如此就失去了地利、人和,而天时、地利、人和,宋已占据其二,只差天时了。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当然,宋此时虽已得大势,但还要看具体如何作战,甚至还要看运气,胡乱一通乱打,或者运气极差,也同样会落败的。
费景阳、姚舆、章阚闻言顿时面面相觑,被震惊得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还是李三坚第一次在三人面前吐露自己的心声或者是说得如此详细、明白,如此豪言壮语,使得费景阳、姚舆、章阚心中激荡不已,但心中仍是半信半疑的。
一战便能打掉金的国势,使其一蹶不振的,这岂不是有些天方夜谭了?
金军又不是泥捏的,任你宰割吗?况且黑旗军就一定能够战胜金军吗?答案是否定的,若是黑旗军战败,大宋便有亡国之忧,实在是凶险之极,费景阳、姚舆、章阚心中不约而同的一起想到。
于是良久之后,姚舆开口结结巴巴的问道“师...师...叔,这...这能行吗?”
“如何不可行?”李三坚看着姚舆、章阚二人半信半疑的神情,微微一笑后说道“你二人,一人为陆路之师的主将,一人为舟师主将,而身为将帅者,首先自己必须有着必胜之信念,麾下部曲才会有必胜、奋战之心的。”
李三坚顿了一顿,为了打消他们的顾虑,于是接着说道“金,看似强大,一副坚不可摧或无法匹敌的模样,其实不然。金太祖阿骨打于我朝政和四年,辽天庆四年,起兵反辽。自那时去,金便势如破竹,灭辽如摧枯拉朽,一路大胜,几乎就未吃过大的败仗。而靖康元年,金军大军南侵,也同样如此,一路之上,是凯歌高奏,也同样未吃过大的败仗。金,金军已成骄兵,而骄兵必败!庭举、叔兴、敢之,想必你们已经了解金军是由哪些人构成了吧?”
“其部曲,一等女直人,二等渤海人,三等契丹人、奚人,四等为汉人,汉人又分燕京等地的汉人,还有被他们称之为‘南人’之汉人,南人地位最低,还有少量的鞑靼、党项人等。”章阚说道。
“然也...”李三坚点头道“金人灭辽,不过数年而已,在北方,仍有辽余部作乱,他们不甘辽灭,一直与金作战,如耶律大石所部。金灭辽不久,其内部并不稳,如此便悍然南侵,已经是犯了兵家大忌。金人攻我朝也是如此,虽河东、河西、京西等地沦陷,但金人残暴,河东、河西、京西等地的军民不堪金人的暴虐,纷起反抗,如太行山王彦所部的八字军等等义军,金内部此时可谓是烽烟四起。如此情形之下,只要我等重创金军主力,甚至歼其主力一部,那么必将会极大的振奋、激励天下人,金也将会像榫卯堆积而成的房子一样坍塌。”
“末将明白了...”章阚沉思半响后开口问道“相国的意思是引诱虏军过江,随后聚而歼之?”
“正是!”李三坚点头道“过江击贼,就算能够击败虏军,也绝无聚而歼之的可能,或无重创虏军主力之可能,如此诱敌过江,与其决战,方可重创虏军主力。”
金军是以骑兵为主的,若黑旗军过江攻打金军,就算能够击败金军,就算江、河、湖泊能够影响金军的行动力,但金军也能逃走大半的,甚至可以转袭他处。
围歼战最多也就变成了击溃战,这是李三坚不愿意看到的,李三坚数年以来的谋划,可不是打一场击溃战或者杀些金军,如此又有何用?要不了多久金军又会卷土重来的,宋金之间的战争也就会变得连绵不绝,而连绵不绝的战争给宋造成的伤害要远甚于金的,其主要原因就是战火是燃烧在大宋的土地上的,而非金地。
只有打痛,甚至打残金军,宋才会有喘息之良机。
不过李三坚的如此谋划实在是太过凶险,金军过江之后,攻打黑旗军,就是背水一战,而背水一战,金军的战斗力也许会成倍增长,如此,大宋黑旗军想战胜金军就不是那么容易的,此为其一;其二就是大江天险,若黑旗军引诱金军过江,就几乎等同于放弃了大江天险,一旦黑旗军落败,那么大江以南几乎就是无险可守了,如此大宋将会是极为被动,甚至会有亡国之忧。
费景阳、姚舆、章阚三人不约而同想到此举的凶险之处,于是均是沉默不语,是苦苦思索此举的利与弊。
“世上之事,无不为风险与收益并存,风险越大,收益越大,反之亦然。”半响之后,李三坚缓缓的说道。
“相国...”费景阳闻言对李三坚说道“可虏军完颜宗翰所部与我大军隔江对峙,已达两月之久,并无大举过江的迹象。相国,在下以为虏军在等,他们一直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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