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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睢沉没有在百年老宅过夜,天黑下来,就亲自送她安全回酒店。
车子停驶在地下车库后,司机和秘书都很有默契避远点,车窗是昏暗的,不透光。顾青雾心神不宁坐在后座上,谁都没急着下车。
过半响后,她终于选择投降说话,指尖去扯男人冰凉的衣袖:“我上楼了。”
没等向外挪动,手腕便被贺睢沉给拽了回去,比起庭院的秋千,老宅的卫生间里……车内封闭窄小的空间,让她无法躲避,漆黑的眼眸直视他俊美的脸庞轮廓,想看清,红唇动了动,最终只是低低叫了声:“哥哥。”
说来也奇怪,她只有心乱如麻时,才会像在南鸣寺时那样喊他。
贺睢沉顺势靠近的姿态很像是要吻她,又保持着半寸距离,嗓音像是从喉咙深处磨出来的:“装哑巴了一路,终于会跟我说话了?”
顾青雾装傻是不能了,侧过脸颊避开他气息的温度,都不敢用力去呼吸。
直到听见男人在她耳廓低声问:“今晚能不能留宿。”
这区区几个字,男人的心思昭然若揭,愣是有本事把顾青雾犯迷糊的脑袋给整清醒了,后背已经贴紧在椅子里动弹不得,只能摇头说:“太快了。”
即便是正常男女从初识到热恋,也该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他倒好,才一天的功夫就想弯道超车,再这样来几次,她迟早要患上心脏病了。
贺睢沉捕捉到了她的眼睫毛紧张的眨动,幅度很小,很有耐心地看了半天,才半真半假开口道:“逗你玩的,今晚我跟你同一家酒店的楼上。”
顾青雾已经分不清他哪句话是掺假的,乌黑的眼睛里带着控诉,轻声嘟囔:“你是不是想让我今晚睡不好觉。”
贺睢沉嘴角浮出一丝笑:“今晚谁会更睡不着?”
顾青雾长这么大,除了情窦初开时迷恋过年少时的贺睢沉外,在男女情感的经历上就像是一张苍白的纸,她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在挑破那层暧昧后,相处时也是这样腻歪?
反正她是完全丧失招架贺睢沉的抵抗力,想躲也躲不开,即便是素来清冷的性格,遇到这事,只有轻声好商好量的份:“你先放我下车……一直待在车里,你司机和秘书肯定会觉得奇怪吧?”
贺睢沉又笑了,温热的呼吸悉数洒在她嘴唇上,却克制没往下亲:“放你下车可以,要留下一样东西给我。”
顾青雾起先没懂这话,直到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停在她腰际附近,略摸索到了这条裙子隐藏的拉链,完全卸下正人君子的伪装,极具暗示性着她是什么意思。
……
二十分钟后。
顾青雾纤瘦的肩膀披着男人深灰色的西装外套乘电梯上楼,上面纽扣系紧,只露出了膝盖以下的鸦青色裙摆,快步走路时,白皙指尖抓紧外套边缘,仍然颤栗着。
电梯刚到七楼时,暂停两秒,看到沈星渡从外面走进来。
他刚回剧组的酒店,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身边也没跟个助理。在封闭的空间内,顾青雾假装不认识,没看见,踩着高跟鞋斜靠在角落里。
直到一层层往上走,抵达所入住的楼层时。
顾青雾正要出去,却被沈星渡修长的手指摁向了电梯关门的按钮,又缓缓合上了。
她侧过脸,礼貌问道:“你有大病?”
沈星渡将手缓缓抄入裤袋,掀起眼皮,在她身上这件男士西装扫了一眼,嗓音透着股子冷淡倦懒的语调:“顾青雾,你不待在剧组好好拍戏,是去跟外面野男人厮混了吧。”
“跟关你什么事。”
“这部剧是我爸投资,你身为一番女主角却不把心思放在拍戏上。”沈星渡理由找的很充分,管东管西的,还冷冷笑了声:“我可不想被你拖累。”
顾青雾真是懒得跟他吵架,赏了个白眼过去,摁向电梯的开门键。
她往外走,沈星渡依旧是那副懒散厌世的模样站在原地,也没拦着了。
谁知道,刚回到套房还没喘口气,骆原的电话便催命似的打来:“大小姐,你明天可以正常复工吧?沈星渡亲自去跟岳导告状,说你请假拖累拍戏进度啊。”
顾青雾将照明的灯光揿亮,精致脸蛋上的表情给怔住几秒,忍不住骂人:“他心理变态了吧。”
“沈星渡是恒成娱乐的少东家,将来名正言顺要继承皇位的……这部剧又是他亲爸投资,导演怎么说都得给他面子。”骆原跟她苦心分析利害关系,未了,才步入主题:“所以你接下来没什么事就别乱跑了,以免遭人口舌!”
顾青雾淡淡嗯了声,都是成年人了,分得清轻重缓急。
挂了电话后。
她将身上这件男士的西装脱了下来,随手扔在沙发手扶上,又褪去鸦青色衣裙,背部在灯光下照得精致如白瓷,一丝的瑕疵也没有。
而顾青雾抬手朝后,将那件少了根肩带而摇摇欲坠的蕾丝白色内衣解下,无法再穿了,一起轻飘飘的扔在了深灰色西装里。
——
次日,顾青雾正常回到剧组拍摄,她在这部剧《平乐传》里大部分有几次吊威亚的重头戏,刚好复工的第一天,导演就给安排上了吊威亚的城墙戏。
顾青雾拍戏几乎不用替身,再怎么高难度的镜头都是自己亲自完成。
这次的城墙戏,原本一身厚重的宫廷装就行动不便,加上还要从大约十米的高空垂降,导致这场戏,被导演苛刻求精反反复复拍了不下十次。
到了傍晚时分,才中场休息十五分钟。
顾青雾被挽起发髻的秀发也松散了些,刚落地,骆原那边就赶忙地过来扶:“累坏了吧,快歇会。”
她呼出了口气,找个椅子坐下,转头见沈星渡也迈步过来了,穿着摄政王的黑金色剧服,倒是悠闲的很,侧头,眼角微挑打量了一下就移开:“岳醉这人出了名精益求精,你干嘛听他的。”
顾青雾坐在那慢慢喝水,润完嗓子才说话:“哦,不听他的……你昨晚去告什么状?”
沈星渡给她穿小鞋还理直气壮的很,视线又扫过来,见她发髻上的金钗银饰歪了,作势伸手去扶。
顾青雾歪头躲开,用很奇怪眼神看他。
沈星渡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修长的手停在半空中,假意抄回裤袋,重重低咳了声,想说句话挽尊一下来着,前方的场务却已经举着喇叭喊开拍了。
而顾青雾压根就没在意他异样,休息好后,提起裙摆过去。
这次吊威亚,沈星渡没有进休息室,抬头看城墙上顾青雾已经被吊到十米高了,她身形纤瘦又轻,操作不当的话很容易受伤,周围的工作人员都不敢半分懈怠。
沈星渡盯紧她,时间被拉长的很慢,等这段拍摄完后,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
顾青雾安全垂降落地,只不过耗费了她所有体力,在地上连续躺了足足五分钟。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她在喊骆原过来。
沈星渡抄在裤袋里的手伸出来,掌心不知何时微湿,皱着眉头,薄唇语气不明地啧了声。
旁边的助理小声问:“渡哥,怎么了?”
沈星渡也不回地转身走向休息室,冷淡懒散的声音扔在后头:“今天大家加班都辛苦了,去说一声我请客吃饭。”
顾青雾这边,拆了满身的威亚绳子,全身也跟散架似的,对骆原说:“有跌打损伤的药水吗?”
“剧组有……吧。哪伤了?”
“腰、大腿和手臂,估计都被绑淤青了。”骆原心疼极了她这一身堪称细瓷的美肌,平时就禁不住碰撞,别说吊了五个小时的威亚,怕是要遭罪……
顾青雾倒是一声不吭坚持把戏拍完,如今整个人都放松下,缓口气来时,竟是问他:“我手机今天有电话进来吗?”
骆原也是服了:“还什么手机呢,先跟我回酒店。”
原本是想去医院挂个号。
顾青雾嫌麻烦,又不是骨折断腿了,加上拍了一整天的戏,早就迫不及待想去泡个热水澡。
用骆原的话来说,外表看起来娇生惯养的一人儿,明明没什么力量,也就靠骨子里要命的倔劲儿撑着。
她在浴缸里泡了二十分钟爬出来,身上大大小小的瘀伤已经惨不忍睹,用件很厚宽松的浴袍严实包裹上后,伸了个懒腰,才慢悠悠地走出浴室。
在外面,骆原已经找剧组的副导演要了祖传的跌打损伤药水,又亲自泡了杯热的红糖水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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