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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p>

不知不觉间, 念诵清静经的声音停了下来,空空道长表情复杂盯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大猫,张嘴想说什么,但他嗓子哑得厉害, 溢出的气音完全被叮叮当当的凿骨声压在了下面。猫师傅十分卖力的切割染上深渊之花污染的畸变骨片, 和第一次用柳叶刀切割罗杰贝蒂两人污染时相比, 它现在明显熟练了很多。</p>

而且也许因为空空道长本身就是精神印记, 比灵魂更不稳固的原因,刀切污染时切得就特别丝滑, 哪怕丙一只把右前肢的猫爪附上柳叶刀的力量,和空空道长浑身的菱形花瓣骨片比起来猫爪很小, 但它只要爪尖一点骨片就自动落下,实在是方便的很, 安雪豹和喻小红猴捡骨片的速度甚至比不上它割骨片快。</p>

毕竟丙一身上正弥漫着蝴蝶污染和深渊之花污染的力量,这些骨片自发的向他聚拢。精神柳叶刀原本只能切割自身,但是在切罗杰贝蒂两人的精神污染时丙一就发现,这光刀的判断还是挺僵化的, 只要他身上带有同种的污染, 再与对方有点灵魂精神关联,那他就能用刀来切别人。</p>

前提是对方被污染浸得非常深,污染几乎就能等同于灵魂本身,才能让刀误判。就比如之前基本被污染同化的罗杰贝蒂,比如面前差不多被污染彻底影响的空空道人。而精神柳叶刀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独有一点让丙一非常满意, 那就是它的力量会自发保护被切割的灵魂与精神——哪怕是再畸形,再残缺,再破碎的灵魂, 在精神柳叶刀效果消失前,都不会进一步恶化。</p>

否则像空空道长这种和深渊之花污染基本融为一体的精神印记,清除出去一点污染就得崩溃。当然,精神柳叶刀的力量也不是无限的,一旦没力量庇护精神该消散破碎的还得破碎,不过这对丙一来说没问题——除了给贝蒂罗杰用的那把和现在正用的这把,他还有足足七把精神柳叶刀。别说距离零点旧日梦破碎只剩不到两个半小时,他这么多刀足够空空道长享受一两天。</p>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红导为什么会毁花?’</p>

眼见割花瓣到了正轨不用在多思考,丙一放慢了动作,省得切太快切完了旅社再降下光路——虽然他也想知道,像空空道长这种死了多年的精神印记被切割后,还会不会被旅社接走。毕竟切割完降下光路应该不是看实力,而是惯例,能不能登上光路离开才看灵魂强度之类的。</p>

但丙一还有很多事想问,这个小实验可以留到旧日梦结束时的那一刻。大猫慢条斯理一点点切割,顺便给在场所有人连上牵丝,就像个聊天室一样能一起交流。空空道长忌惮他,如果单是私下密聊这人不一定会说真话,那么丙一干脆表现得坦然,有什么事,有什么话大家一起说一起听,谁都不落下。</p>

‘你和他心有灵犀?’</p>

果然,空空道长沉默片刻开口,虽然没有回答丙一的问题而是反问,但愿意交流就算成功。</p>

‘是不是心有灵犀,想必道长自己就能看清楚’</p>

安雪锋代丙一回答,看大猫一边切割骨片一边套话这双线操作看的心惊胆战,生怕出事,干脆接了这套话的活,咄咄逼人:‘我倒是要问一问道长,你为什么要突然爆发污染害我的爱人?’</p>

‘丙导是非常难得的好导游’</p>

喻向阳也在旁边帮腔,说起丙一和玄学的紧密关联来,又说起他多少次和玄学这一代‘原本’的领军人物半命道人并肩作战,说起他怎么和玄学命运相连。原本就不怎么能管旧日梦的旅社规则刚才又被深渊之花的污染一冲,已经彻底歇菜,喻向阳现在简直是能随便畅所欲言。这事就连丙一自己都不知道,听得是津津有味。</p>

直到喻向阳说起老陈队传承的北纬三十度旅程远古绿洲,说起仍陷于战场的陈队等人因为丙一才有了一线生机时,一直沉默的空空道长这才终于动容:‘陈诚,他还活着?’</p>

‘是活着,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死了’</p>

安雪锋冷言道,他跟喻向阳一个人唱黑脸一个人唱红脸:‘要不是丙一帮忙净化了部分污染,他们说不定早就没了’</p>

‘道长,丙一他现在是我们玄学的最重要盟友’</p>

喻向阳也劝,他发现空空道长最在意老陈队,就以此为话头来减轻他对丙一的提防。这么劝过两轮,空空道长终是无奈叹息:‘罢了,左右贫道早已是个死人,生生死死再与贫道无关’</p>

‘贫道也不必再惹人生厌,你们想知道什么,贫道便说与你们听吧。但听过后等出去还能记住多少,全看你们的造化’</p>

终于松口了!安雪锋三人同时精神一凛,空空道长这个说法显然是他接下来讲的话涉及到许多过去的秘辛,甚至关乎规则,所以对抗赛结束重归旅社后这些记忆很可能会被抹除封印。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他们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p>

‘你们最想知道的无非有两点,一者,贫道的花瓣到哪里去了,一者,你究竟是什么’</p>

像是彻底放开,空空道长对丙一不再如之前那般,他甚至抬起只剩白骨的手指抚了抚大猫,冰凉如玉的指骨垂落梳理起长而厚的猫毛来犹如梳子一样,舒服得丙一双眼微眯,蹭了蹭他的手指。空空道长垂下眼来,唇角微动,似乎也清浅的笑了笑。</p>

然而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所有人心中一震。</p>

‘贫道的花瓣并不在这精神印记中,也不在原始深渊里’</p>

‘甚至可能不在此方世界中’</p>

‘不在这个世界里?什么意思?’</p>

空空道长这话让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他抬起手来指了指头顶,雪豹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什么,却是眼神微沉,喻向阳有些困惑又有点恍然大悟,下意识紧张抓住了自己的尾巴。</p>

‘难道在旅社那里?’</p>

唯有丙一还在敲敲打打,饶有兴致问到。他还没有去旅社的记忆,却记得那到从天上投射下来的光路,就很像从人间之外映照而来的一样。</p>

‘旅社?旅社可不敢拿这烫手山芋’</p>

空空道长闻言笑了,指尖弹了弹缅因猫的耳尖,示意它把指骨上长出的花瓣切掉,这可是个精细活,在丙一低头忙碌时空空道长示意望向雪豹,看雪豹微微颔首,心中了然。</p>

果然,他感觉到的异样不错,丙一明显是失去了很多记忆,否则以他的聪慧不可能第一反应是旅社。</p>

‘失去了这么多记忆,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p>

空空道长还不知道这次对抗赛规则就是导游失忆,只以为是丙一已经成长到不为旅社所容,被反复封印记忆的地步。他想偏了,唇角轻抿,脸色凝重,恍然道:‘难怪你们如此着急。’</p>

见道长想偏安雪锋也没解释,他敏锐感觉这样或许能得到更多消息。果然,接下来空空道长透露出的消息堪称惊世骇俗,要说出去绝对会掀起惊涛骇浪!</p>

‘这已经是十年末尾,陈诚能在域外……也就是你们说的战场活到现在,很不可思议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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