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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众弟子轮番向厉知秋敬酒道恩,厉知秋酒力颇佳,也都一一回过。酒过数巡后,邵落归道:“厉少侠,相救犬子之恩,老朽不再赘述,免得你觉得我老人家唠叨。我与再世仲景余真人神交已久,可惜无缘得见,今日你我得以结交,实乃天赐良机。本月之内,老朽必亲到桃源观拜谢,那时得见余真人真容,可就妙的紧了。”
厉知秋道:“家师若得知能与前辈相交,必也十分欢喜。啊,是了,晚辈有一事不明,不知当不当讲。”
邵落归道:“厉少侠何必拘谨?但说无妨。”
厉知秋道:“三年前英雄大会,七大派掌门俱都去了,唯独贵派只有戎师兄一人露面,您老人家却未能赶来,是以才和家师错了相识。不知彼时所为何事?”邵落归脸上微微变色,道:“那年恰逢老朽身染疟疾,抱恙在身,只得在家里养病,让我大徒弟戎飞代去。”厉知秋察言观色,看出他有难言之隐,忙将话头岔开,众人又都继续说笑。
当晚酒宴撤下,邵落归安排整理上房给厉娄二人休憩。次日起身,厉知秋欲下山回观,被邵落归极力挽留,无奈只得应允留下,如此又在天柱山盘亘了数日。这几天厉知秋几次要行,邵落归总是苦留不放,娄之英则和邵旭日日玩耍,由江传勇带着他们在天柱山各峰各景兜了个遍,那也算是自父母过世以来从未有过的愉悦时光了。
到第七日午时,厉知秋闲来无事,来到前院转悠,正巧遇见二弟子李大全,急忙上前招呼,李大全神色略微慌张,颇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厉知秋心中不解,问道:“邵前辈今日却在何处?可是出门了么?”这些天邵落归待他犹如上宾,日日早晨都来陪他饮茶,今天却挨到午时也未见其身影,正感蹊跷,恰好遇到李大全,于是便出口相询。
李大全道:“师父他……他仍在府上啊。”
厉知秋见他说话支支吾吾,正想追问,只听邵落归哈哈大笑,从里厅走来,高声道:“厉少侠,老朽正要找你。适才在厢房遍寻不见,不想你在这里。”
厉知秋忙拱手唱喏,说道:“晚辈在房中待着气闷,是以出来到处走走。我见今日家丁们忙得火热,不比往常,可是府上有事?”
邵落归笑道:“说来惭愧,老朽今日是来下逐客令啦!”他顿了一顿,又道:“今晚有个故人拜会,这人性子古怪的紧,又兼脑子生病,一见不相识的外人便要乱发脾气,此人偏生又是老朽至交,与我潜山派有莫大干系,因此赶他不得。厉少侠是本府贵客,天下本没有主人逐客的道理,但老朽这几日与厉少侠相处甚欢,思来想去,还是一切都以直言相告,只好委屈厉少侠收拾行囊,避这疯子一避。”
厉知秋听了此言顿感奇怪,他察言观色,见邵落归虽然说的镇定,但眉宇间依稀有惶恐之意,暗忖不知是什么疯汉,能令堂堂七大派掌门为之变色,他微微一笑,道:“前辈何必打诳?是不是有仇家上门,前辈怕拖累于我,因此要我避开?厉某这些天与前辈和潜山各位兄弟相交虽短,但彼此肝胆相照,甚觉投契,岂能做明哲保身之辈?前辈未免小觑厉某了。”
邵落归眼帘低垂,目视院中方砖,道:“厉少侠说的哪里话,老朽岂敢小瞧余真人的高徒?只是潜山派虽无建树,但在武林之中也算名声不弱,和各个同道相互交好,哪会有什么仇敌。纵有江湖宵小上门寻衅,又何足道哉?实是有这位古怪故交登门造访,多有不便,少侠有此疑虑,也是应该。相援之意,老朽心领,还望少侠体谅,今日便请离了天柱山。”
厉知秋越是听他这么言说,越知内中必有隐情。他见邵落归不肯吐露实情,心想再行逼问,未免失了礼貌,心中打定了一个主意,便道:“好!厉某自是客随主便,这几天也着实叨扰,此次出观日久,家师想必也等的急了。今日便和您老人家辞行。”
邵落归脸现宽慰之色,吩咐家丁将娄之英寻来,让江传勇送厉娄二人出山。在院门分别之时,邵落归拉着厉知秋的手道:“厉少侠,救子之恩没齿难忘,那也不消说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能撑过几年,但有条命在,潜山派上下都听厉少侠差遣。代我向余真人问好,若老天有眼,月内我便到桃源观亲自拜会与他。”厉知秋听他言语古怪,也不多问,向潜山众人一一告别。邵旭刚刚和娄之英在山坡玩耍,此刻突然分离,颇为不舍,两个小伙伴也含泪道别,江传勇直送出二十里,才挥手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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