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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内高谈阔论,传出一片笑声,看得出买卖双方的接触谈得不错。x.
那黄牛在门口轻轻的将门带上,讨好的朝着在楼梯口附近如鹰隼般注视着这边的十几个精壮汉子点点头,擦了擦额角上的细密汗珠。
原本以为这群住在一品香客栈的羊牯不过是一群有钱有粮的外地洋盘,顶多是些土豪,虽然言谈举止之中带着十足的江湖味道,但是他也顶多想到了是些结寨自保的团练之类的。
那里想到是搅动的大明腹地乱了半边天的几拨人物?!
不过,从刘体纯手中那厚厚的一本采购簿子上,这黄牛如同看到了一座金山,“赤佬!要买这么多的东西,照着规矩,我就是只抽一厘钱的头,也够去开一间小铺子了!昨日听人说,虹江东岸一直到杨树浦那边,都要被商行买了过来,我得赶紧去找炒地皮的,把江边的那些芦苇塘给吃下来,那样以后就可以坐地建屋子收租子了!”
他确实动了心思,买了那些江边的荒滩地,不需自己去辛苦劳作,只需要向商贸区申请了执照下来,对外放出风去这里要建造房屋即可,到时自然会有人拎着钱包上门前来要求合伙建房。他便可以做一个面团团的富家翁了!便如现而今大马路上的哈回子一样,每日里只管去收租子,倒是很令各人落胃得紧。
不过,对于里面的那伙奇特却又大有来头的人物,他只得无奈的摇摇头。虽然都是他的米饭班主,却也是颇为鄙夷:“自古道兵匪一家,如今我真的开了眼界,流贼的采办和官军的采办竟然能够在一起进行,玩什么团购!”
这黄牛端的是见识短了!
这大明各地,官军与流贼、土寇、马贼、杆子之间有些金银上的往来,互通有无做些生意,那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
九边的官军与辽东反贼、蒙古部落大作特作生意,内地的官军少不得也要另辟蹊径,同各处的流贼杆子土寇团练做点小买卖。
不过。当真是同敌军做生意好的。应该是三百年后在上海靠着向同一阵营里的同志挥起刀斧而发迹的那支军队。
著名的海上闻人杜先生开设的通济公司,所做的生意就是同日军交易,将在上海等处沦陷区的棉纱等贵重物资运出沦陷区,沿途有日伪军护送。而日军换回来的也是他们所急需的桐油、猪鬃等战略物资。双方可谓是各取所需。
不过。杜先生便是再牛,也不过是一个民间人士。真正对日军物资保障做出大贡献的,还是**的各级将领。每次日军因为要筹措给养而发起攻势前。他们宁可让自己的士兵饿肚子,也要节约下来成仓库的大米;宁可让自己的士兵着痛苦死去伤病致残,也要将花了黄金雇佣来的飞虎队翻越驼峰航线运来的贵重药品保存好。大批的来自国家兵工厂的上好武器连箱子都不曾打开,更不要说发给那些无知文盲的士兵掌握使用了,为的便是等到日军到达距离这些物资驻地不远时,便迅速的带队转进,连仓库都完整无缺的移交给日军。一根火柴都舍不得往仓库里丢,完全做到了消防安全要求。
肚子里是**提供的大米,用的又是**提供的药品,身上穿着**舍不得给士兵发的大衣,扛着**的机枪,用的是**的美式大炮。日军的战争成本可谓是极低了,如果再打下去的话,相信日军里会有美械师团出现了。
同在华北同那些“游而不击”、“埋头发展”的土八路作战、在南洋同英美鬼畜作战的同袍们相比,对付抗战主力的日军部队,可以说过得十分艰难困苦,要不停的跑路,不停的接受仓库,搬运物资做这样的重体力劳动一直到了45年的8月上旬。以至于有的长官威胁部下时便以调到华北或者南洋的部队相威胁。
“既然贵东家的人马只是到上海暂时休整补充粮草清水蔬菜肉食,与我等几家无干,那咱们的生意还是照旧进行。”
通过一根长长的铜管,雅间内的声音被很好的传导到了与其隔了一间屋子的密室之中。
“我家东家此番不过是奉旨北上去辽东增援,对付那些鞑子而已,与各位毫无关系。咱们呢,只管照旧做咱们的生意。”
“我说黄掌柜的,咱们左镇这次带了有将近五万人口沿江而下,还有不少的金银财帛贵重之物,你能够给咱们多少东西换?”
“好说!好说!只要左大人有冲抵货款的东西,咱们这里的货色是齐全足够的。”
“那你就快点安排人去上海县码头办理交割,要是病死饿死了,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坐在桌案后的李守汉不由得大骂了一句,“全无心肝的东西!”
坐在他对面正在吃点心喝茶的李华梅、李沛霆二人,相视一笑,多少年了,李守汉的脾气改了不少,但是对普通百姓的生命之重视,却是任何人都不能抹杀的。
当然,也有人会说他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比如开发南中、占据各地地盘,建设自己的工业体系,对各处进行穷兵黩武的战争等等。
通过各种手段从内地迁徙过来的人口,除了用来搞开垦荒地,让这些毫无生计的人们能够衣食无忧之外,更多的是用来进行工业、商业、基础设施建设,改变所在地的人口结构,将原本世代居住在此地的土著逐渐演变成为认定自己为华夏一脉。
这样的做法,采取的是逐步蚕食、同化的做法,与西方殖民者的鲸吞政策恰恰相反。“此夷诈言九万里。夫诈远者,令人信其无异志。而不虞彼之我吞我耳。不知此番机深谋巧,到一国必坏一国,皆即其国以攻其国,历吞已有三十余。远者难其踪,最近而吕宋,而米索果,而三宝颜,而鸡笼、淡水,俱皆杀其主夺其民。只须数人,便压一国。此其实实可据者与。”
不过。这种蚕食政策却要比手里捧着圣经。腰里别着火铳的西方绅士们来得效果好得多。
“主公,我这就安排人去上海县城外面接收那些人。安排伙食、住处,发放些衣物,派郎中给他们检查一下身体。”对于这种接收各地流民的勾当。李沛霆已经是颇为精熟。底下人有了一个完整的流程和制度。该如何在流民当中选拔头目、编组队伍,分发饮食,安排住处。一切都是熟极而流。
如今的上海,乃至附近的几个县,沿着黄浦江的江滩上,星罗棋布星星点点分布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棚户区,那些用木料、草席临时搭建起来的房屋便是安顿这些流民的临时住处。
每日里这些流民可以享用以土豆干、红薯干大米等谷物制成的杂粮饭,为了方便保存,那些红薯干在制作完成时普遍的过了一遍油,配以用咸盐腌制而成的大萝卜等咸菜。往日里连盐都不敢奢望多吃一点的人们,偶尔还可以因为表现好,干活不惜力而得到加菜的奖励,吃到咸鱼炖肉之类油水丰足的菜肴。
几乎所有的流民在南中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自己家中给宁远伯李守汉立上一座长生牌位。这些人可能不知道应该给皇帝立上一座龙牌,但是很朴素的知道,谁让我们活下来,谁让我们有田地有工作,为了那几乎就要饿死的时候送来的一桶一桶的杂粮饭,还有满满的咸菜随便吃,这座长生牌位就必须立。
这种事情被巡检总署的眼线们整理成动态清样送到守汉面前时,他也只能是报以一声苦笑。
他可是看过一些报道,当年被下放劳动的人们,回忆起下放劳动时期的事情,无不咬牙切齿的痛恨,更是将矛头有意无意的对准主席。似乎一切万恶之源的化身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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