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皆不必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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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要说家中诸多孩子,也是萧宁最对他脾气,聪明又机灵,博古通今,又是个不拘小节的。
“为阿宁物色好未来夫婿了吗?”想到萧宁的好,萧评马上想起另一件事,萧宁的终身大事,都还记得的吧,不至于毫无准备。
萧谌瞬间萎了,“你觉得我能去跟阿宁问,闺女,你想要个什么样的郎君?”
萧评脑补了会儿,最终道:“改日我问问。”
“不用问,我大概也猜得到,能容得下她做任何事的人,支持她的人。”萧谌不问是真不必去问,他心里有数。
人,萧宁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要求,确实没有太多,不过就是能包容她,支持她罢了。
但这世上从哪里寻来一个这样的男人?
萧评听清了要求,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我心里倒是有一个人选。”
萧谌悠悠地道:“我心里也有一个人选,只是,不知道合不合她心意。”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慎重,罢了,这个事情最后的决定权在萧宁的身上,他们就算再怎么讨论,并没有任何意义。
萧宁不知,她在想当媒人的时候,同样也有人心急她的婚事。
卢氏听说清河郡主要进宫住上一段时间,招呼清河郡主上前,与清河郡主道:“都是自家人,不必道外。”
听到卢氏的话,清河郡主抬眼偷偷打量了卢氏,乖巧的应下一声是。
其实,清河郡主在雍州这些日子,一直没有闲着,也正是因为没有闲着,她便很清楚,眼前的卢氏看起来和善,在外也一直名声不显,但这位可以说是萧宁在雍州内,除了萧谌之外,最坚定的后盾。
“谢太后。”清河郡主并无不适。早年在宫中,她纵为帝女,父亲早逝,纵然后来同父异母的兄长登基,对于他们而言,她从来都是不存在的人。
作为一个透明人,清河郡主活得不容易。后来,若不是兴冲帝有所图,需要利用清河郡主,或许终其一生,清河郡主便只能消亡于宫中,史书上不会有任何关于她的记载。
被人以平等相待,像一个真正的人那样被人正眼瞧过,便知道那种感觉何其可贵,也就舍不得再被人不当人看。
卢氏,她望着清河郡主的神情,平淡而温和,并无任何鄙视轻蔑或是高傲,就像是看着寻常的一个小女郎,到了家中为客,她自是以礼相待,断然不会欺于她。
萧宁微微一笑,同样也同清河郡主道:“难得有人与我作伴,不嫌弃便同我一个院子?”
“则之幸也。”清河郡主一直向往的都是萧宁,想跟萧宁一样,也希望能有萧宁的底气。
显然,她现在并未算真正的有底气,她会同意萧评的提议,更多是因为,她需要自己为自己争来底气。
不过萧谌并不愿意急于一时将萧宁推出去,萧宁所面临的处境已然千难万难,萧谌作为一个父亲,比起冒险激进而成功,他更愿意稳扎稳把。
萧谌一颗爱女之心,恰是清河郡主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更叫她羡慕。
“则?”卢氏闻清河郡主的自称,面露诧异。
“公主为师,为我取名为则,字子常。”清河郡主连忙回答,卢氏细品这个名字,带着几分不确定地望向清河郡主,清河郡主面带笑容,似在无声地回答卢氏,她并未听错。
“公主之理想,亦是则之理想。”清河郡主曾经亦十分迷茫,不知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
可是遇上萧宁后,那心中所存的不确定,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萧宁并未昭告天下她要做什么,比起宣告得人尽皆知,萧宁更愿意无声无息的做出实事,达到她的目的。
卢氏这回眼睛都亮了,冲萧宁道:“你是一个有福之人。”
此言不虚,若能得清河郡主相助,就清河郡主的身份,除非他们萧氏容不下清河郡主,否则断然不会有人攻击清河郡主。
作为前朝的公主,兄长们两个为佞臣所害,一个为诛奸臣而不惜自尽,这等刚烈之举,为天下所敬服,无人舍得对付烈性之君,更不忍姬氏无后。
卢氏已然可以想像得到,一但将来有一日,萧宁成功得到清河郡主相助,清河郡主能帮萧宁多少?
正是因为想到了,更得称赞萧宁,她是有福之人,有福的得清河郡主这等助力,实大幸也。
萧宁得说,果然聪明人不用多说,闻弦歌知雅意。卢氏这一声称赞落在萧宁的耳朵里,更验证卢氏的通透。
“阿婆说得是。有幸得各方助力,三生有幸。”每一个愿意助萧宁一臂之力的人,萧宁都很珍惜。
清河郡主望着萧宁,亦觉得心里暖暖的。
有些人,只会永无止境的索取,而从来不考虑,你能给人什么。
“外面的动静闹大了,你阿翁处也闹腾得厉害。”卢氏提点萧宁,千万别小瞧了人。“冯非仁此人,有些本事。”
这是卢氏通过观察得出的结论,那样一个人,借萧钤的名头,笼络了好些不满于女子出仕,亦不满于萧宁势大,远不是天下男人可比的局面。
萧宁挑起了眉头,“冯非仁。”
这个名字萧宁不是第一回听说,那样一张吊形脸,萧宁亦牢记在心。因查出赵十四郎是幕后构陷萧宁者,至今一群本想借朱家之事扳倒萧宁的人,一时间都由明转了暗。
或许,这些人未必不是准备借用赵十四郎之故,再做出其他事。
“本就不容于女子出头,如今我又要封王,他们坐不住也是理所当然。改日阿翁若是得人齐了,我去见见。”连卢氏都提醒萧宁要小心人了,萧宁岂能不去见见。
卢氏道:“闹腾厉害的人,大致我们都心里有数了。你阿翁这些日子颇是难为。”
可不是吗?若是当真不喜于萧宁出头,叫萧钤怎么掺和都成,装的,每日听着一群人不满于萧宁的话,很是让萧钤心塞,尤其是不能骂回去。
一回两回就算了,冯非仁这些人,为了怕萧钤耳根子软,那是每日都在萧钤的跟前说女子掌权之祸,说得好像男人掌权以来,这些人就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萧钤在那些人的面前不能发表意见,回到家中,跟卢氏如同倒豆子一般,尽都倒了出来,毫不掩饰他这心中的郁闷。攒着一口气的人,等的是将来有一个机会,能亲口骂这群徒托空言,浮文巧语之辈。
卢氏当初让萧钤装作对萧宁不满,是为让萧钤引出那藏于暗处,借对萧宁不喜,或许更是对萧氏,对大昌不满的人。
现如今,人,随萧宁放话欲封王开始,没有一个能坐得住,必都会冒出头,此时让萧钤收手,够了。
萧宁想到每回见萧钤时的样儿,萧钤可从来不会在他们面前流露出来丁点难为,果然夫妻恩爱,也只有跟卢氏,萧钤才能说真话。
“阿婆放心,必不让阿翁再难为。”萧钤最近这些日子收获颇丰,不满萧宁的人,不仅仅有世族,也有不少寒门庶士。
不过,世族一向看不起寒门,为了对付萧宁,他们竟然还能联手,实在出人意料。
既然萧宁打算去见一见这些不满于她的人,正好,在无类书院中,那几个人不能代表天下学子,便促成这群人一道同意以观天证的事。
想来,自以为他们代表天理的人,定然不会放过这等机会,能够将萧宁打入尘埃,永世不得翻身的机会。
清河郡主旁听在侧,亦是跃跃欲试,萧宁注意到了,“想看,一起。”
“好。”清河郡主眼睛发亮的答应下,很是期待无比。
从卢氏处出来,萧宁领着清河郡主往孔柔的院子去,孔柔亦请清河郡主不必拘束,且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缺什么少什么只管提。
清河郡主不能说不曾拜见过孔柔,毕竟作为前朝的公主,新朝之君亦不曾怠慢,故至今日,清河郡主可以从萧家人感受到尊敬,礼让。
前朝已亡,清河郡主并不是没有落入他人之手,那时候的大兴尚未亡,纵然是几个小人,面对无权无势的清河郡主,亦带着几分轻蔑,甚至更有人想将清河郡主踩入泥中,以此满足他的虚荣心。
那些日子里,若没有贺遂的庇护,或许清河郡主早已不堪受辱而死。
也正是因为有了对比,清河郡主更能体会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
不必刻意的奉承,也不需要美言赞语,真心相待,便从一个眼神也能看得出来。
宫外,随萧宁放出以天证人一事,且看天下人皆道女子封王是为天理所不能容,便请天证,究竟天理所不能容的究竟是什么?
萧宁说过的会设铜匦,第二日便放到了无类书院的门前。
为安人心,证明上面的锁,无人可开,特意以百金为赏,凡能开此锁者,这百金便是他的。
本来因为萧宁雍州皆于轰动,结果萧宁再折腾出一桩接一桩的事,她是觉得不把这天都掀了不够吗?
天下总有不问自取,凭手艺吃饭的人,听说萧宁悬赏百金以证其锁不能开,自有跃跃欲试之人。
可是,萧宁这百金不是闹着玩的,她这锁同样也不是闹着玩的。
这个铜匦,钥匙只在她手,锁是任何人都打不开的,便是为了证明在内的所有书信,只能为萧宁所知。
让天下不满于她的人,将所有的不满投入其中,这只会是一个开始,绝不会是结束。
萧宁准备的可不仅仅是眼前,看着吧,慢慢都会知道的。
铜匦放置数日,不少慕金而来的人都败退,众目睽睽之下,无人开得了之锁,倒是这里头怕是有不少人投信入其中。
待萧钤提醒萧宁,因她这大手笔的要叫天证,已经引得各地不满于女子出头,女子当权之人纷纷赶入雍州,一时间的雍州,人满为患。
同样,萧钤也被冯非仁一再催促,请他出面,务必要今日前去,只因今日所到之人,是为天下各世族的代表,也就是全都反对萧宁,不同意萧宁处处冒头的人。
萧宁既然跟卢氏说了,改日有机会要亲自去会会人,现在机会就来。
萧钤在第一时间提醒萧宁,捉住机会了。
得令的萧宁,自是一刻都不曾怠慢,虽不与萧钤一道前去,也是不想人不齐他却把人吓着了,连来都不敢来。
早早到了萧钤他们约见的酒肆外头,观那乘肥衣轻者出入其中,萧宁同一旁的清河郡主道:“子常,知道这么多人进去,酒肆生意能翻多少吗?”
清河郡主望着往来的人,正努力地记下他们的脸,这些人,都是不满萧宁,想对萧宁不利的人,她要记牢了。
结果听到萧宁问起这完全不相干的问题,难掩诧异。
两人出行,萧宁是一切从简,身边带着的侍女,虽然个个身姿挺拔,面露凝重。一看萧宁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娘子,偏偏她们坐在这路边摊上。
萧宁还无所顾忌,点了一碗糖水。
莫以为如今这时代便没有糖水,作为古往今来的吃货们,只有各种不允许,就没有他们想吃做不出来的东西。
但这糖水,同样不便宜,谁让这时候的糖贵呢!
她问着,清河郡主倒是想到了一点,“这酒肆与小娘子有关?”
出门在外,萧宁早有叮嘱,唤她小娘子就是,公主公主什么的,听起来吓人吧!
萧宁眼睛都亮了,要不说是聪明人,瞧,萧宁一问,清河郡主这就猜着了。
“不错,这各州之地,商机不少,一应吃穿用度,无人出手,我便只好勉为其难。”需知萧宁手里就算有盐利,那也不代表她不缺钱。
再者,经商之道,互通有无,萧宁何尝不是在慢慢的引领百姓富起来。
不过,不容易啊。想富国,需得富民,可要是想富民,就得先满足百姓最基本的需求。
所谓最基本的需求,便是吃穿。
尚不能饱食,百姓又何来多余的东西拿出来交易?
清河郡主想起一点,“都说商为贱籍,为天下人所不耻。小娘子不担心将来被人诟病吗?”
“看看他们这些世族,每个养得肥头大耳的,难道你们以为他们不经商?”一群看不起商人的人,背地里做的都是最挣钱的生意,完全是垄断的。
萧宁又不傻,哪里会随便任人说两句就信,他们都一心只读圣贤书,不沾铜臭之辈。
若是这样的人,家族早点交到他手里,尽早败了。
清河郡主一顿,萧宁想到了一点,“你手里有多少银钱?”
这一问,清河郡主尴尬了。
“没钱,你想干什么干不了,有意思?”这话,清河郡主道:“我也做不了什么?”
“是吗?说说看,当日,你收集赵十四郎的罪证,容易吗?通过这一回,你并未有任何更深一层的认识?”
萧宁就不信了,清河郡主是那安分守己的人,若是,就不会手里捏着人的证据,就等着人一出头,直接将人解决。
清河郡主总是得说几句老实话的,连忙地道:“不容易,要人没人。”
“没有人,若是有钱,还能请人办事。若是既无人,又无钱,才是真正的束手无策。”萧宁绝对是以过来人的身份相劝,望眼前的傻姑娘,千万千万要记下。
“先生教我。”清河郡主没有丝毫犹豫,她一直知道,她要学的东西很多,而这世上有心教她的人太少,萧宁,是她最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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