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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黛黛,你什么意思,她要谋害你?”孟怀璋又开始激动起来。
孟九思有些无奈道“大哥,你若再不安静,我便真的生气了。”
“哦,这下我绝不再说一个字。”他连忙捂紧了嘴巴。
巧云苍白的脸挣出一丝赤红来,梗着脖子强辨道“姑娘此话何意,奴婢忠心耿耿,何尝要谋害你了,这样天大的罪名扣在奴婢头上,奴婢当不起。”
孟九思冷笑一声,声音骤然森冷“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奴婢,我倒要看看你对你的主子有多忠心!”
说着,看了一眼连油锅带炉子一并都提来的天宝,眼一横,天宝便走到到巧云面前蹲了下来,将炉子放在地上,火红的炭烧着,烧着炉子上铁锅内热油滚滚。
巧云吓得脸色瞬间如土般的灰。
“巧云,你原是我大哥屋里的丫头,心却放到了别的屋里,成了别人的狗奴才。”孟九思的声音再度响起,阴幽幽的,说不出的寒意森森,“既然你身在曹营心在汉,这心也不必要了,听说十指连心,先将你这手指头全都放进油锅里滚上一滚。”
巧云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神色,大声道“不,姑娘,你不能在府里这样滥用私刑,若传了什么,必会落下一个刻毒的名声!”
“刻毒?”孟九思冷笑两声,“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你若再忠心下去,就不仅仅是将你的手放在油锅里这么简单了。”说着,盯了一眼喜子和后面两个婆子,“按住她,将她的手放进去!”
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按住巧云,天宝紧拉住她的腕,朝油锅里放,巧云惊恐的极力挣扎,只是她哪里是三个人的对手,眼看着自己的手就要进了油锅,她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
孟九思看了三人一眼,三人会意,立刻放开了巧云,巧云已唬的满脸是泪,又被烟呛的咳了两声,本能的挣扎着往后退了退。
孟九思冷冷道“你若实话实说,今日我便饶过你,你若敢撒一个字的谎,放在油锅里滚的就不仅仅是你的手了!”
“不敢,奴婢不敢撒一个字的谎。”巧云惶惶哭着,垂死挣扎般否认道“奴婢敢指天发誓,真……真的没有人指使奴婢。”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天宝,将这热油灌进她的嘴里。”
“不……不,三姑娘饶命,奴婢说,是……是五姑娘,是五姑娘指使奴婢的。”
孟九思惊了一下“竟然是她,果然……是她。”
她原以为巧云是二房安插在摘星阁的,没想到她竟是孟婉仪的人,再想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大哥屋里的人都是母亲指派的,效忠孟婉仪也不足为奇。
相信,孟婉仪很快就会得到风声,她必然会有所动作,她转头吩咐喜子,让他在旁记录。
在这个家里,她几乎是孤军奋战,现在身边只有一个大哥,而大哥同时是母亲的儿子,孟婉仪的哥哥,他夹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但有些事,她必须让他看清楚。
虽然残忍了一些,可是她不可能一辈子将他当成温室里的花朵,无时无刻都守在他身边,他至少应该知道孟婉仪的真面目,这样以后才能对她多留一个心眼,不会被她的眼泪轻易打败。
她转头看了一眼孟怀璋,看到他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张着嘴巴,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你胡说,仪儿为什么要指使你?”
不管仪儿和黛黛之间有多少嫌隙,他总想着大家都是嫡亲的兄弟姐妹,总不至于会生出什么可怕的谋害之心,顶多也就是瞧不惯,绊绊嘴而已。
巧云生怕自己真的被炸了,哭诉道“奴婢并没有一个字的胡说,今日文珠来找奴婢,说如果四姑娘屋里有什么动静,就让奴婢配合着,果不其然,到了傍晚,四姑娘屋里的抚琴来找奴婢。”
说着,她吸了一下哭的快要掉下来的鼻涕,继续哭哭啼啼道“她拿了五两银子给奴婢,让奴婢将三姑娘引到摘星阁来,到时侯躲在杏园的傅言杰才好行事。”
孟怀璋已经惊的目瞪口呆,他实在无法接受,心里顿时涌起一种被利箭穿心的疼痛感,她的一个妹妹竟然如此歹毒的要陷害另一个妹妹。
那傅言杰是个什么东西,就是个最下三滥的花间浪子,整天偷鸡摸狗,不干好事,前两日还见他调戏黛黛屋里的丫头,若黛黛今晚真着了仪儿的道。
那黛黛?
他不敢想,他也无法想。
不同于他的震惊,孟九思脸上异样的平静,她蹙了蹙眉心道“按理说,这种事该计划的机密才是,抚琴如何就敢来找你了,她就不怕你走漏了风声?”
“五……五姑娘……”巧云实在忍不住用袖子拭去了将要流下的鼻涕,哽咽道,“早就交待奴婢,平时要多与旁的屋里的丫头交好,尤其是二房和三姑娘屋里的人,这样……才能打听到……更多的事,这些丫头之中,奴婢与抚琴谈的最为投契,所以她……才会找上奴婢的。”
孟九思不由的抬头冷笑起来“俗语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想不到孟婉仪也深谙此理,将你这一条线埋的够深的,我再问你,我屋里还有谁是你们的人。”
“就……”她胆战心惊的竖起了一根手指头,“一个,奴婢就知道一个,厨房里的小艾,自打姑娘将陶怡阁整顿一番之后,她连姑娘的边都沾不着,也没什么用处。”
孟九思突然想到那个生着一对三角眼,一手叉着腰,一手用烧火棍训斥抽打厨房一个烧火哑丫头的丫头,当时,是芳玲瞧不过眼,上前和小艾吵了一架,护住了烧火丫头。
因为要急赶着去薛国公府,她当时只是命芳琴将烧火丫头调到了院子里,并没有来得及惩治小艾,想着等回来后再处理,就拖到了现在。
怪道自己做的麸蕈馅的包子好好的怎么就变成酸的了,怕是她捣的鬼,也幸好,她投的不是毒药,想到此,她不由觉得心惊。
她定了定心神,看了一眼喜子,喜子忙拿了刚刚写好的供词走到巧云面前,巧云眼里滚着惊恐的泪,抖抖霍霍的伸出了大拇指,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又哭着连连磕头求道“能招的奴婢都招了,还求姑娘饶了奴婢,求求姑娘了。”
“放心,只要你听话,你的命我是不会要的。”孟九思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说完,有些疲倦抬手在额角搭了个凉棚,拇指按了按太阳穴,另一只手抬了抬,“将她带下去,好生看管。”
“黛黛!”巧云刚被带了出去,忽然屋外传来一声愤怒的厉喝,随着声音而来的是面色铁青的温氏,身上还带着被雨水打到的湿气,“这大晚上的,你又在闹什么!”
她刚在听风阁和仪儿说着体已话,忽然得了消息,陶怡阁的吉祥将傅言杰套里麻袋里打了个半死,傅家人已经闹到老太太和孟祥那里去了,还说若府里不给她们个公道,就闹到官府去。
又说,黛黛正在摘星阁审问丫头,当时仪儿听了吓了个半死,躲进她的怀里,如惊弓之鸟般的瑟瑟发抖。
“娘,怎么办,怎么办,她一定又要设下什么我不知道的阴谋诡计来害我了,一定是的,我都已经这样了,三姐姐她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这件事,她隐隐的觉得没那么简单,也隐隐的觉得仪儿有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她不愿深想,也无法深想。
她只告诉自己,仪儿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许多事,的确是黛黛做的太过分了,根本不把母女之情,姐妹之情放在眼里,将仪儿害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退一万步,即使仪儿有算计黛黛的地方,那也是被逼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仪儿几乎被黛黛逼到了死路。
虽然孟薛两府的关系暂时缓和了,可是嫌隙已生,再想让仪儿嫁入薛府比之前不知又难了多少倍。
她安慰了她几句,就急忙忙的带着人来兴师问罪,也想在事情进一步恶化之前,阻止黛黛做出什么对仪儿不利的事。
仪儿,她再也经不起任何事了。
她身后还跟着被雨水打湿了半边的桂嬷嬷,眉尖也凝着一股不满,接过她的话阴阳怪气道“三姑娘,论理也不该奴婢插嘴,姑娘在薛府受了伤,也该知道保养才是,怎一回来又将府里闹了个天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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