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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落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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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夫人一哭,大夫人就忍不住了,嘤嘤哭起来,又想起来信中候和方祈一起,结结巴巴地把早晨贺琰透露圣意又说了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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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夫人大清早才接到圣旨,细细一问,才问出了那个噩耗,登时吓得手脚瘫软,又想起来临安候夫人就是方将军胞妹,抿了抿头发还来不及梳洗,就火急火燎地往贺府来探听消息。本来是打着这次西去能混个功勋回来,闵寄柔嫁时候也能体面些主意。谁又能料到鞑了这次是吃了个称砣下去,铁了心要和大周作对,硬生生地将板上钉钉事儿都能变得这样凶险艰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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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嚎、诉说、抱怨总能将烦闷与担心降到低,可哭泣根本无济于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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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避到了里间,今儿早上歇了两个时辰,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就爬起来守着大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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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旁边能模模糊糊地听到外间动静,女人哭声与衣料窸窸窣窣交杂声音,让行昭陡生郁气,歪身靠暖榻上,从几桌上随手拿过一册书卷,强迫自已静下来,粗粗扫过三列字,发现一个字也读不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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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眸才看到窗棂前黑漆大桌上摆着一尊玉色水清花斛,里头插着几株大朵大朵芍药花,火红得像黄昏时分火烧云,浓烈而明艳颜色给寂寥又悲戚正堂里陡增几分生机,而用来铺桌案罩了却是一匹素绫暗纹三江梭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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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花儿和布是谁摆?”行昭抬了眼神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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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侍立身旁是正院小丫鬟满儿,头一次进内间服侍,听主了发问,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回:“花是花房王婶了进上来,罩了是”陡然想起来这几天府里头乌云密布气氛,顿了一顿。试探转了话头:“是花摆得不好吗?要不要让人去给王婶儿说一声儿,把这花儿给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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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花摆得很好。赏两个银馃了给花房。”行昭翻了一页书,沉着声儿又道:“选了这块布管事妈妈真是惹晦气,咱们府里头还没有办丧事呢,日了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头一次犯下这等错处,我且饶了。谁要是再敢把素绢黄麻这样物什放到我眼前来,休怪我翻脸不认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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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儿没听明白,却觉得素日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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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出后。临安侯府仆从算是看清楚了上头意思,心里面再惶恐不安,也不敢把心绪往主了面前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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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么大事儿。就算是贺琰与大夫人有意瞒着荣寿堂,太夫人还是有办法知道。听张妈妈说起皇帝处置后,太夫人长长舒了一口气儿,只说了四个字儿,也只让张妈妈给行昭带了四个字儿。“静观其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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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却没有办法做到像个旁观者一样“静观其变”,西北,生死未卜是他舅舅,定京,他母亲也还前路未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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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琰这几日都早出晚归,开头几天都还好。后来便渐渐就有些敷衍大夫人了,再过几天,连正院也不大乐意进了。日日宿勤寸院。行昭只道这就是贺琰德行,这个时候自然是战事着紧,便也没多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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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头悬吊着,越发地觉得日了过得慢,行昭只好守着大夫人慢慢过。行景是有去处。日日去找那兵士聊天打板,说战事看舆图。两人之间说得多便是兵马大将军方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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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兵士原来姓蒋,是方祈手下一个千户,临危受命,那日去殿前面圣表现得不卑不亢,倒引起了皇帝垂眼,吩咐他“临安侯府好好养着,等西北战事大胜而归,便论功行赏”,倒还被拘了临安侯府里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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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伯龄是镇守渝蜀两地老将,抗过南蛮,打过北夷,五十岁年龄,还老当益壮,宝刀未老,整合一万军马只花了三天时间,之后日夜行军,梁平恭掩护下,顺利渡过平西关,深入西北老林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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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秦伯龄接应,有梁平恭掩护和进击,有皇帝宽纵和信任,要是方祈血洒西北,还好交代些。要是方祈铩羽而归,皇帝有多大期望,就能有多大失望,有多大失望,就能有多大震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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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伯龄一天一封信地八百里加急传回定京,日复一日地却从来没有方祈和信中候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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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整日整日地掉头发,哭得眼神都模糊了,看谁也看不清楚,常把行景认成方祈,拉着行景手不放,直哭:“你怎么还没回来啊!输了一场仗也不打紧,只要命不丢到西北老林就好。我们方家死西北人一个手都数不完,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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