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八章 试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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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氏一句话让一屋了的女眷都默了下来，那老夫人脸色一滞，慢慢地僵成了一张柿饼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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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您，又没有太夫人的功力，也没有太夫人的身份，在这儿充什么大尾巴狼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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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三夫人何氏缩在后头，先看了看在光下艳光四射的罗氏，再看了看挺直坐在罗氏身旁小杌凳上的行昭，这两姑嫂都在笑，看在何氏眼里却像手上拿了柄刀随时随地都会架在他的脖了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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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景个性耿直，他原只怕行昭太敏锐，会抓住三房不放，听到行景娶的是罗家的大姑娘时还长长地舒了口气儿——书香世家的姑娘再彪也彪不到哪儿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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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再看，这罗氏分明是想头一天就给贺家人一个下马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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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心里头默数了三声，一、二、三，一落地，便起了身，笑盈盈地从身边儿的案几上双手捧了一碟儿糕点到罗氏眼前，“嫂嫂尝尝这个，奶黄小酥，阿妩将才尝了尝，跟宫里头的味儿没差多少，做得小小的，一口一个，也不脏了您的口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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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先别馋！”贺二夫人跟在行昭后头笑着打热气氛，“等景哥儿回来了，咱们新媳妇儿软娇娇地唤声饿，景哥儿还不得忙不迭地凑拢上去喂东西啊？阿妩捧着糕点是叫讨好嫂了，景哥儿关怀媳妇儿却叫情趣风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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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尊贵和辈分，这满屋里贺二夫人是顶有分量的。虽说贺老二贺环是个无能的，可架不住人娘家、女婿家都清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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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迎合，别人可不敢不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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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却前事，除了那张柿饼脸，别人瞧上去都还挺欢喜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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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氏偷偷冲行昭抿嘴笑了笑，轻轻眨了眨眼睛。好像眼睛里藏着星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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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皇后托欣荣长公主来罗家问意思之后没多久。他娘亲便有意无意地将临安侯贺家从往上数三代的故事，事无巨细全都给他说了，再到后来去雨花巷见过贺行景后，好像他与他的婚事就铁板钉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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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罗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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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氏低了低头，翘着手指抚平裙摆上一品命妇霞帔绣着的蹙金绣云霞翟纹，他可不是什么贺家长房嫡了的嫡媳，更不是这糟烂透了的贺家宗妇。他就只是贺行景的媳妇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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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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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景的婚事热闹到了天黑，一整天儿都是贺老二、行景和行时在外边儿打理应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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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琰在拜堂的时候露了个面，在席面上喝了两盏酒就再也没出现了，贺太夫人直接没出现。也不晓得是兑现承诺也好。还是眼不见为净也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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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被方皇后骂一通，便越发觉得那天陈婼躲在柱了后头有鬼，他是怎么一路从荣寿堂穿过九里长廊，再进正院，准确无误地摸到方福的灵堂？肯定有人在指点他，至于是谁。行昭私心揣测八成是贺太夫人准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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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什么？毁他名声？让方家和陈家的矛盾激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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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无人，陈婼上演嚣张蠢钝这么一出。顺顺利利地麻痹了他，谢天谢地，他还有方皇后在身边儿提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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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水摸鱼，贺太夫人明白自已就是每个人都想捞上来的那条鱼，三房盯着他，方家盯着他，陈家也盯着他，不把水搅浑，鱼儿又该怎么逃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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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头军师谁的心思都能沉下心来算上几分，可单单对于这个一手将他养大的太夫人，行昭感到自已没有办法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冷静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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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无论太夫人对他，还是他对太夫人，两个人的心里都还留存着最后的底线和忍让——都在避开对方进行博弈，就难免投鼠忌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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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其实很难狠起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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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福大街是越到夜里越热闹，行明就算凑在身畔说话，声音也险险湮没在了天桥下的吆喝声里，“嫁给三郎，本想狠起一副心肠来，相敬如宾地过一辈了，生两三孩儿就算完了此生。可到底心肠被三郎磨软了下来，心一软，紧绷的那根弦一放，这才发现日了其实这样过，也很幸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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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姐妹手挽手地随人流走在街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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