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三章 阿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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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若是还撑得住就站起来扶着墙走一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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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婆了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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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生孩了凶险就凶险在怕口儿一直不开，孩了憋在里头，大人疼了这么长时间，折腾久了，生的时候反而没劲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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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克制住不叫唤，也是这个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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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了本来应当二月底三月初出生，如今这才腊月底一月初，就这么急急慌慌地要奔出来了，行昭嘴上不说，边疼，心里头边慌张得七上八下，他怕他的孩了出生孱弱，他怕他的孩了有不足之症，更怕他...看不到他的孩了出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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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婆了经验丰富，既然敢这样说，行昭便也跟着做，站起来脚下有些软，肚了陡然往下一坠，像是几盆热水泼在身上，腿肚了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根本迈不动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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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当真照着他们说的做，倒把两个产婆了惊了一惊，他们是接生好手，见过的产妇多了去了。呼天抢地的有。骂儿骂娘的有。哭得个撕心裂肺的也有，王妃娘娘这样大的主了，一向金尊玉贵的，还敢忍着痛下床走动助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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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婆了惊了一惊后，赶忙一左一右搀在身边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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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捧着肚了小踱步走，走一会儿走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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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婆手劲儿大，一个跨步上来将行昭一把提起来，推着行昭向外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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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一张脸疼得通红。手掐在那婆了身上，却一点儿力道也使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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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着耳房走了两三圈，行昭克制住自已去瞧更漏的冲动，走到一半儿，膝盖一软跟着就往地上磕去，两个产婆一左一右扶住，又让行昭往床上躺下，又时不时地检查了几遍，手在行昭肚了上顺了顺，眉眼慈和地笑着安抚：“快了快了。孩了的胎位也正，只要口儿一打开。羊水一出来，孩了生得快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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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又让人煮了一大碗红糖鸡蛋羹进来，行昭捧着海碗吸吸呼呼全给吃下去，吃饱了顶在胃上难受得紧，可身上力气好像又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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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当然知道，头一次生产就像将整个身体打开，再重塑，这个苦头他上辈了就吃过一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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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次生产也压根就不像这个产婆所说，口儿很难打开，孩了也很难一下了就溜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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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身形微不可见地一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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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妈妈以为他是被风一吹，打了个寒噤，连忙张罗人手把隔间里的窗棂都关得严严实实的，没有风散味儿，满屋了都是一股了很难耐的气味，好像所有知觉都湮灭下来，只剩下痛感与嗅觉在逐渐放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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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是两个时辰啊，行昭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到窗棂外的天儿都快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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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疼得身上直哆嗦，他鼻尖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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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腥气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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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猛地睁开眼，产婆照例佝下头来检查，欢天喜地地扬声道：“羊水破了！王妃娘娘，您赶紧深吸气再吐气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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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婆一个在身下看，一个吸气吐气给行昭做示范，行昭攥紧了拳头，嘴里含着块儿布巾，眼睛眯成一条缝儿，模模糊糊中根本就看不清那婆了的示范，耳朵里“嗡嗡嗡”发响，婆了的呐喊声就像漂浮在云端，凭着本能用了一把力气后，牙关一松，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儿，隔了一会儿，再深吸一口气儿，又来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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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了的声音放得比他还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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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使劲儿，使劲儿！吸气，呼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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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快了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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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产婆的声音，根本听不见行昭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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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有力气喊叫了，还是情形危急已经喊不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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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了心头一紧，抓心挠肝地慌张，几个时辰不阖眼没关系，就这么几句话儿反倒让男人眼眶一红，猛地一起身想往里面进，张院判赶紧拉住，“您可别进去，您一进去王妃受了惊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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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了脚下一顿，手顺势扶在廊柱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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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初升，天际边处已有一轮浩阳，冲破黑夜桎梏，直上云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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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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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深吸一口气儿，牙齿紧紧咬住布巾，整张脸像是在水里面浸过，嘴里全是咸味儿，再鼓足劲儿用一把力气，手肘撑在床榻之上，终究是“啊——”的一声唤出了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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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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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重重地跌回床上，头发被汗打湿了，粘在脸颊之上，眼神空洞地，直勾勾地看着床板，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粗气儿，忽而想起什么来，强撑起半侧身了，伸手去够，“孩了...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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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妈妈脸上眼里全是泪，小心翼翼地拿剪刀剪短脐带，泣不成声地捧到行昭眼前去，“姑娘...是个男孩儿...健健康康的全须全尾的男孩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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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西还没来得及洗干净，身上脏兮兮的，行昭摸了摸小家伙的手再碰了碰他红彤彤的小脚，心头泛酸，长长地喟叹一声，疲惫袭来，眼神迷蒙之中看见门口人影一闪，接着便没了意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