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冰雪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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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娇回来后，杨家的人相比较都安分了许多，也没有谁敢三天两头下山去骚扰城中百姓了。

独孤九剑的父母，叶敛烟，觉得这孩子还不错，且愿意入赘，可以去凤凰山马场那边做事几年，等确定他真是无任何异心后，再回凤凰山里住吧。

当年谢清泉也是如此，与独孤娇成亲后，他们在山下庄子上住了好多年。

直到独孤燕两岁多，他们才回到凤凰山里住。

如今也是如此，包括杨家的人。

“什么？让我们搬出凤凰山，凭什么？”杨宇前几日就被这臭丫头气的要死，今日更过分，居然把人都叫齐了，要把他们赶走？

“这是规矩，先祖定下的规矩，后世子孙，谁也不得违背。”独孤娇坐在了她祖父身旁罗汉床右侧，今儿她可不是来和他们商量的，而是来通知他们的。

杨柳氏望着坐在主位右侧都独孤娇，她面上镇定无表情，心里却是嫉妒死了。

原来独孤氏的大小姐，真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独孤氏先祖的确定下规矩，非独孤氏子孙，不可久居凤凰山，需在外三年，经过重重考验，确定非是有异心之人，才可回归凤凰山里居住，这是谁都不可以违背的规矩。”独孤笑在一旁双腿交叠，斜坐在太师椅上，低头竖着手指儿玩，反正这事没得商量。

杨宇眼睛泛红的怒瞪向他这个舅舅，他看他就是因为舅母看他们不顺眼，他才惧内的把他们赶走的吧？

“他不也是没按规矩来吗？为什么不把他一起赶走？”杨彩萍委屈的红了眼眶，伸手指向了站在独孤娇身旁的西陵虞，他不也没考验过三年吗？

独孤霸天之前一直沉默不语在喝茶，听到杨彩萍这些话，他嗤笑一声道“姑爷是客，你见过谁家会把客人赶出家里去的？怎么，你们也想当暂居凤凰山，过些日子就走的客人？”

杨彩萍躲到她姐姐身后不吭声了，她才不想当客人，她可是要当独孤氏小姐的人。

杨柳氏总算是要开口了，看向独孤哲行一礼道“大哥，宇儿他们都是我的孩子，算起来……”

“他们姓杨，不姓独孤。”独孤心站出来冷冰冰道。

杨柳氏暗自握紧拳头，垂眸淡淡道“那就听大哥的安排，让他们暂去凤凰山外的庄子住吧。”

“娘！”杨宇是不喜欢凤凰山的自食其力，可他更不想成为凤凰山外头的人，那和外门弟子有什么分别啊？

走出去都被人低看一眼，他不要！

“嗯，这事就这样决定了，你们回去收拾下行李，今日便出山，过几日该有雪了，到时候不好下山。”独孤哲根本没有看一眼满脸不甘的杨宇，看向独孤霸天吩咐道“由五弟你带着孩子送他们出山门，燕儿和梦儿陪他们去庄子安排下，看他们能做些什么事。”

“是。”独孤燕与独孤梦站出来拱手领命，心里可是乐开花了，可算把这群人给赶出去了。

“祖母！”杨文彬也不甘心，他们才来凤凰山多久，就要被赶出去了？多丢人啊？

杨霓芝眼神怨毒的看着主坐上的独孤娇，就是因为她，他们一家才会被这样灰溜溜赶出去的。

独孤娇看向杨柳氏，这个女人如此能忍耐，果然不简单。

西陵虞上前扶着起身的独孤娇，与她一起向独孤哲这位祖父行一礼，便小心翼翼搀扶着她离开了。

“娇娇如今都月份不小了，明年三月三的祭祖大典，她……到时候身子太重，吃得消吗？”独孤笑有些担心了，在独孤氏下一代的女孩没出生前，独孤娇每年都要回来参加祭祖大典，这也是为何她嫁过去第一年，也要回来过年的原因。

“到时候让程程陪着她，应该无事。”独孤哲也心疼这个孙女，可这是没办法的事。

只因，她无可替代。

“表姐身子不好，那不如让祖母来，祖母不也是独孤氏的女儿吗？”杨彩萍天真无邪的笑说，她之前都打听清楚了，独孤氏的祭祖大典只有独孤氏嫡系女儿可以担当祭祀者，以前是独孤珵，后来是独孤娇。

如今她祖母回来了，也该轮到他们家风光了吧？

每年的祭祀求福，凤凰山人都受益匪浅，所以对于祭祀者，才会那般的敬若神明。

如果明年祭祀者是她祖母，哼！看以后谁还敢对他们一家不敬。

杨柳氏眉头紧蹙，她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没看到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很古怪吗？

“咳！”独孤笑轻咳了声，看向看向杨彩萍淡笑道“你们刚来凤凰山，不懂凤凰山的祭祖规矩，也不怪你们。可……唉！独孤氏每年的三月三祭祀，都只能由嫡长女来成为祭祀者，一代一人，有了新一代的女儿，上一代的女儿便不可再代替其为祭祀者了。如今燕儿他们都不曾成亲，没有下一代女儿，祭祀的事，自然还是落在娇娇肩上的。”

“什么？还有这样的规矩？怎么古古怪怪的规矩这么多啊？”杨彩萍先是一惊，后头就变成嘀嘀咕咕了。

杨柳氏脸色不太好看，对在座的哥哥行一礼，也就带着这几个蠢货走了

独孤笑在他们离开后，便是拱手惭愧道“让几位哥哥见笑了，唉！我爹这是造的什么孽？居然生了这么个痴心妄想的女儿。”

“这也怪不得她，人总是想要往高处爬的，谁也不会嫌自己地位太高。”独孤鹤淡笑虚弱道，他只是希望，杨柳氏认祖归宗后，能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可千万别再这样折腾了。

独孤哲什么也没说，如今快过年了，娇娇却忽然查起了西陵罗罗的林驸马之事，他有些担心，担心这幕后人要是一个发疯，把独孤氏这个大秘密曝露出来该怎么办？

他们独孤氏只是想一辈子安稳过日子，并不想与谁争夺什么，难道……这也不行吗？

唉！愿祖先保佑，让独孤氏子孙平平安安，安安乐乐下去吧！

……

杨家的人被赶出凤凰山后，独孤城中，可算是又恢复往日的平安喜乐了。

娇娇今儿送西陵歆到学堂与同窗认识下，明年开春，他就要和大家一起上学了。

“哎呦娇娇啊，你这次回来，可是走动的少了，都没怎么见过你咯！”一名五大三粗的妇人挎着菜篮子走来，见独孤娇手里牵哥孩子，一愣后，便是笑着问了句“这谁家孩子啊？瞧着有些面生呢！”

独孤娇颔首对这位婶子一笑说“这是大皇兄的次子，因为身子不好，大皇兄在征得祖父同意后，把这孩子送来凤凰山医病。”

“哎呦！可怜的孩子，这么点儿就被病痛折磨。”这位婶子看着长得挺凶的，却是真的是个和蔼可亲的。她递给了西陵歆两个苹果，便笑着和独孤娇道别离开了。

独孤娇牵着西陵歆的手，走向了私塾。

独孤氏与所有抗拒外族人的族群一样，他们唯独不会抗拒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只因孩子天真无邪，没有大人那么多心眼儿。

世人也都比较相信天真无邪的孩子，可也不是所有孩子都是天真无邪的，有得孩子很小便是满腹心机手段，心肠歹毒害人无数。

所以说，对于孩子，有时候你的不设防，也会为你造成致命的伤害。

反正，有些家里的孩子，就是这样，小小年纪就虐待下人，甚至是杀人。

这一切，都要看父母怎么样教养了。

人之初，无善无恶。

人在成长中是善是恶，也端看长者如何教他们了。

“小歆，小歆，快来啊！”独孤琼坐在位子上向西陵歆招手，还扭回头对一旁的小男孩说“这是我小外甥，我是他舅舅，你们可不能欺负，他身体不好的。”

“谁要欺负他了？我们又不是坏孩子。”小男孩一手托腮气呼呼瞪独孤琼一眼，不过，这个新来的同窗，真的看起来病恹恹的，好像没什么精神一样。

独孤娇把西陵歆送到独孤琼身边，让他和独孤琼一起坐。

“好了好了，你们呀！都不许再闹了，咱们来一起读书好不好？”谢清泉可是那个温柔的夫子，他翻开一本书，开始教他们百家姓。

“哎，你姓什么啊？百家姓里有没有啊？”一旁有个小姑娘问西陵歆，这个弟弟看起来很不喜欢说话一样，好闷葫芦哦。

“我……我复姓西陵，百家姓里没有。”西陵歆低下头，觉得自己的姓氏没在百家姓里，有点情绪低落。

“西陵挺好的啊！之前爹让给我读过《史记》，在《史记·五帝纪》中有讲过，西陵为古国，黄帝娶西陵氏之女为妃，是为嫘祖。”独孤琼怕西陵歆难过对身体不好，便小手抚着他后背安慰他道“嫘祖很厉害的，是她最早开始养蚕织布，我们才有这么好看的衣裳穿的。”

“哇！原来你老祖宗这么厉害啊？”小女孩双手捂着嘴惊讶的瞪着大眼睛，可爱的让人心一软想笑了。

西陵歆红着脸腼腆道“我……我也不知道，没……没琼儿舅舅读书多。”

“哎，琼儿，咱们独孤氏呢？独孤氏也没有在百家姓里啊！”之前挺高傲的小男孩，这时候也凑过来请教独孤琼了。

“独孤姓出自刘姓，起源于北魏时代北鲜卑部落，是汉光武帝刘秀的后代以独孤为氏。刘秀之子刘辅的裔孙刘进伯官度辽将军，在攻打匈奴时失败被俘，囚禁于独山之下，他的后代有尸利单于，为谷蠡王，号独孤部，传至六世孙罗辰时，随北魏孝文帝迁居洛阳，遂为河南人，以其部落名命姓，称为独孤氏。”独孤琼的记忆力很好，独孤幽都说过，他虽然比不上独孤娇的过目不忘，却也是听两遍就什么都记得一字不差。

“哇！咱们老祖宗好惨啊。”一群孩子交头接耳在一起，认为他们很小声议论，其实却早被夫子发现了。

谢清泉拿着戒尺敲了敲长案，见他们一个个都心虚的坐好了，他才无奈一笑言道“今日教你们写‘窦’氏，打开书本，研墨、铺纸、蘸墨、提笔写字。”

“啊？怎么是这个‘窦’？好难写啊。”小女孩皱着眉头，坏毛病的咬笔头。

“不难写，上穴下卖。”西陵歆虽然看似病弱，又腼腆害羞，可他被他母亲孙香盈逼着读书写字，倒是真的小小年纪认了不少字，且执笔写出的字也漂亮。

横平竖直，端端正正。

以前他不喜欢读书写字，甚至是害怕读书写字，可如今他不怕了。

因为，好多人都觉得他厉害，他觉得很开心。

“夫子，窦氏的祖先是谁啊？”高傲的小男孩写不好这个字，不想丢人，只能打岔了。

谢清泉温柔浅笑，极具耐心为他们解说道“窦氏起源古老，远祖始于夏朝，是大禹的后代，源于姒氏。夏朝国君相被杀后，到了王妃逃出窦地，逃回娘家有仍，生下了遗腹子少康。后来少康恢复了夏朝，史称‘少康中兴’，少康的两个儿子杼、龙，仍然居住在有仍，就姓了窦氏。”

“哇！又是一个老祖宗，和你们西陵氏有得一比。”这些孩子又是一惊一乍，嘻嘻笑笑的。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咱们来好好写这个‘窦’氏，学小歆，上穴下卖。”谢清泉就是个温和好性儿，对学生耐心又温柔。

学生果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研墨弄脏了小手，铺开纸张，执笔蘸墨，有模有样的认真低头写字。

他们用的是松烟墨，弄脏天青色学生服也好洗。

独孤娇见西陵歆与这群孩子很融洽，她便放心离开了。

母亲生下弟弟后，便把奇灵玉还给祖父了。

祖父听了几位哥哥的话，便在小歆到凤凰山后，把那个玉坠给了小歆，而小歆手腕上戴的奇灵玉，如今已经又回到她手腕上了。

祖父说她有身孕要处处小心，有奇灵玉在，连麝香之类的药物，也是能抵御的。

独孤娇知道，祖父这是为了防杨家人害她呢！

可在她看来，这样是防不胜防的，不如把人都赶出去，留一个杨柳氏在凤凰山，看她独自一个人，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

进入腊月后，凤凰山便飘起了雪花。

苍山之上，暴雪皑皑，银装素裹，宛若冰雪世界，人间仙境。

腊八节这日，大家喝完腊八粥，便穿衣打扮好出门去领略寒冬美景了。

这一日，老者皆会穿上广袖白衣，鸡皮鹤发，道骨仙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