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碎嘴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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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渊的情绪低迷了三天，第三天就没事了，他还是那个明明不聪明，却很会气人的大佬。

“不下了，有这样玩的吗？”西陵虞快气死了，鬼渊最后赢不过他，直接跳棋将军他，他眼瞎啊？没看到有“士”挡着吗？

鬼渊一手托腮委屈道“你都赢我五盘了，没人性。”

“对对对，我没人性，你有兽性！”西陵虞都快气炸了，他好好的纨绔王爷不当，跑到这里陪这个家伙受什么气？

鬼渊不说话了，就那么眼神阴沉沉的看着西陵虞……

西陵虞被他看的毛骨悚然，鬼渊是不会再伤害娇娇了，当然！鬼渊也不会杀他们这些被娇娇护着的人。

可是，他要是挥袖给他一掌，也够他受得了。

鬼渊不开心的还是把西陵虞将军了，西陵虞的士被他拨到一边去了。

西陵虞气到肺炸，最后也只能握拳暗骂一句，吩咐外头的朔方道“朔方，去把本王的蛐蛐拿来！”

“是，王爷。”朔方领命离开。

西陵虞端起白瓷杯喝口茶冷静下，看向鬼渊说“一会儿咱们玩斗蛐蛐，你要是再敢耍无赖……我就不和你玩了。”

鬼渊看了西陵虞一眼，勾唇坏笑道“你不陪我，我就找独孤娇。”

西陵虞都想爆粗口了骂人了，可他身为皇子的良好修养，还是让他吐血的闭嘴没骂人。

不过，他此时此刻想杀人。

鬼渊懒懒的趴在桌面上，伸手拿棋子垒着玩，他无聊啊！

朔方回来的很快，不过一盏茶功夫，他就跑了个来回，进屋把罐子交给王爷，也就又退下去了。

西陵虞小心翼翼打开盖子，看着里边跑来跑去的两个小乖乖，他欣慰一笑，又扬声吩咐道“朔方，找两根长草来。”

“是。”朔方领命去找草了。

“严秋，找个大宽口瓶来，放在外头亭子里就好。”西陵虞可不在屋里和鬼渊玩，外头敞亮，他们去外头玩。

鬼渊放下手中的棋，起身跟着西陵虞后头出了门，他还是喜欢穿女装，长裙曳地，摇曳生姿的……活似西陵虞金屋藏娇的女人。

当然，肃北王府也有人传言了，说王妃之前领进府的男人是女的，如今就藏在府里，是给王爷准备的爱妾。

西陵虞也就没听到这些话，因为，独孤娇让萧鼓压下去了，谁再敢胡说八道一句，就罚一月月银。

鬼渊倒是见过这蛐蛐，却没玩过斗蛐蛐，所以他就好奇的问“这个要怎么玩？”

“笨蛋！当然是拿着长草拨着它们，让他们斗了。”西陵虞把罐子放在亭中黄花梨木的木桌上，小心翼翼把两只蛐蛐放在宽口瓶里，抬头看向鬼渊面无表情道“一会儿咱们保持距离，你千万别碰到我，要是我死了，就没人让你气着玩了。”

“哦。”鬼渊老实的坐下来，这个宽口瓶很低，他们这样坐着也能看见蛐蛐。

朔方很快找两根长草回来，恭恭敬敬的放在桌面上。

西陵虞向捡一根拿在手里，叮嘱鬼渊道“你待会儿轻点，别把它们吓跑了。”

“嗯，好。”鬼渊笑着也拿一根草，觉得这个似乎挺好玩的。

“预备，开始！”西陵虞喊完开始，他们两个就激动的斗了起来。

朔方和严秋在一旁紧张的严阵以待，只要王爷和鬼渊有一方要站起来，他们就拿根竹竿按在他们肩上，把他们按坐回去。

这两位可真是楚河汉界分明了，谁都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一方。

“哈哈……本王赢了！”西陵虞高兴把长草都丢了，这下可算是出口恶气了。

鬼渊在西陵虞高兴之际，伸手点了西陵虞的蛐蛐一下，蛐蛐就被毒死了。

“啊啊啊……鬼渊，本王要杀了你，我的二百两银子啊！”西陵虞要疯了，鬼渊弄死他一只蛐蛐不算，连另一只也弄死了。

二百两银子啊！他求娇娇好久，娇娇才让他败家买了这两只蛐蛐的啊！

鬼渊杀了两只蛐蛐，他就不高兴的走了。

朔方和严秋都很同情王爷，遇上鬼渊这个魔鬼，王爷每天都是心力交瘁。

……

之后好几天，西陵虞都不去陪鬼渊玩了，他还在哀悼他可怜的小霸王。

独孤娇对此也很无奈，她都让萧鼓又给天虞哥哥买了两只蛐蛐回来了，天虞哥哥还是气呼呼的不高兴。

而且……家里不止一个气人的，小琊儿就在红叶山庄住了五天就回来了。

他一向和他老子作对，这下好了，他和鬼渊一大一小祸害他老子，可是把西陵虞气的快吐血身亡了。

如今鬼渊不会再动独孤娇，反而会成为独孤娇的保护伞，大家也就放心了，西陵尊也不用带孩子躲出去了。

独孤蕣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到西康城这一日，就碰上他妹夫冲他小妹发火了。

他这个当哥哥的可是不悦了，原来娇娇在肃北王府，是这样受气的啊？

独孤娇一见到她五哥，便把人拉到一边解释一番，可千万不能让五哥误会天虞哥哥对她不好。

否则，天虞哥哥能真气的上吊自杀了。

“原来如此！妹夫可真是受委屈了。”独孤蕣听到西陵虞如何被气的狂躁火气大的，他也是真同情妹夫了。

这样一大一小整日气他，他也就是内心坚强了。

否则，真早被气死了。

独孤娇无奈的看着趴在桌子上气呼呼的天虞哥哥，她叹口气，看向她五哥说“五哥，我先让红桑领你去客院，你先去沐浴更衣休息下，有话咱们晚饭时再说。”

“好。”独孤蕣温柔笑摸了下她头顶，便跟着红桑一起离开了天娇居。

独孤娇看一眼西陵虞就是唉声叹气的，这个鬼渊也是的，他弄死那对蛐蛐做什么？瞧把天虞哥哥气的，都不和他玩了吧？

西陵虞真是受够鬼渊了，阴阳怪气的还喜怒无常，比祖宗都难伺候。

独孤娇决定还是催一催木槿和含笑，让她们带着人赶紧做好鬼渊的衣裳，以后鬼渊能出去溜达一下，不也就不会这样无事生非气天虞哥哥了吗？

……

独孤蕣沐浴更衣后，他也不觉的冷了，用点饭，他就提出想去见见这个鬼渊。

之前他也当鬼渊是女子，谁知他竟然是个男的。

独孤娇收拾一下，带上新榨的果汁，想着也给鬼渊送点去，总不能天天给他喝药汤吧？

“我不去！”西陵虞一听说独孤娇让他去看看鬼渊，他立马拒绝，然后就气呼呼的出门去了。

独孤娇也是没办法了，只能她和五哥去见鬼渊了。

鬼渊也在住处生闷气，他认为他第一次玩斗蛐蛐，西陵虞该让着他，可西陵虞没有让着他，还生气不理他好几天，他也生气了。

独孤娇和独孤蕣到来时，鬼渊正在亭子里单手托腮生闷气。

听到脚步声，鬼渊放下手，转头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红衣如火的独孤蕣，他记得这个人，他的血也是好喝的。

独孤娇一见鬼渊舔嘴唇和那馋涎的眼神，她侧身挡在她五哥面前，对鬼渊警告道“他是我五哥，你不许打他主意！”

鬼渊一听独孤娇说这人是她五哥，他瞬间就蔫了吧唧的趴在桌面上，扭头过去不看他们了。

不让吃，那就眼不见为静。

独孤蕣与独孤娇一起走向亭子，进了亭子后，他在鬼渊对面落座，发现这人身上的嗜血戾气没有了，他如今的气息很平稳，半点杀气都察觉不到了。

“鬼渊，这是给你带的果汁，你尝尝，苹果味儿的。”独孤娇坐下来，给鬼渊倒了一杯果汁，拉过他一只手，放在了他手里，笑着柔声哄道“乖，尝尝味道，可比药膳汤好喝多了。”

鬼渊坐好，端着茶杯，喝了口，味道是挺不错的。

独孤蕣望着这个如乖宝宝一样挺好的鬼渊，他真的难以置信，这就是那个让所有人惧怕且头疼的“妖女”。

独孤娇看向她五哥浅笑说“五哥，可怕的不是鬼渊，而是利用鬼渊做坏事的人。你瞧，他在肃北王府生活的惬意平静，不也变得与寻常人没两样了吗？”

独孤蕣望着与他对视的鬼渊，娇娇说的对，鬼渊眼中都没有戾气了，他看起来就是寻常……咳咳！这身打扮，太让人瞧着别扭了。

鬼渊看了独孤蕣一眼，又扭头问独孤娇道“独孤娇，我什么时候能出去？西陵虞都不来陪我下棋里，这里闷死人了。

独孤娇没好气瞪他一眼道“这还不是你自己作的？你说你，没事弄死他的蛐蛐做什么？”

“我……我……”鬼渊想把实情说出口，又怕独孤娇更骂他，他也只能委屈的低头继续喝果汁了。

独孤蕣嘴角抽搐一下，怎么觉得娇娇这是在训儿子呢？

独孤娇见鬼渊委屈巴巴的有点可怜，便是唉声叹气哄他道“好了鬼渊，再等几日，等衣裳做好了，我带你去仙女阁逛逛，好不好？”

“嗯……好吧。”鬼渊也明白，衣裳不是说做好就做好的，更何况还是冰蚕丝和天蚕丝，做起来就更麻烦了。

对！独孤娇又高价在方老板的地下交易黑市里，买了一匹贵死人的天蚕丝，也是为了双重保险。

人独孤蕣也见过了，之后，他们兄妹就告辞了。

……

回去后，独孤蕣对独孤娇说“心儿在锻炼独孤氏那块陨石了，最快三个月，也就能把牢笼打造好了。”

独孤娇闻言不由得犹犹豫豫起来，最终，她还是看向她五哥，说出她的决定“五哥，我想……就把鬼渊养在肃北王府里，他如今……”

“娇娇，五哥不同意你这个危险的决定。”独孤蕣第一次严肃的拒绝这个妹妹的请求，他绝不可能让鬼渊留在娇娇身边，这太危险了。

巫明复活了鬼渊，鬼渊却杀了巫明，这样喜怒无常冷血无情的魔头，留在世间，可是极为危险的存在。

“五哥，鬼渊他……”独孤娇想说鬼渊本性不坏，可在五哥这样的无奈的眼神下，她也只能是叹口气，低下头说“五哥，鬼渊得的是绝症，顾奶奶和夜叔叔说，鬼渊的毒不能解，解了毒……他就得死。为了能好好的活着，不在承受那样的痛苦折磨，鬼渊他……他会比谁都想我长命百岁。所以，如今鬼渊留在我身边，才是……是最好的决定。”

独孤蕣望着这个傻妹妹，无奈一叹“娇娇，人心易变。鬼渊能因人三言两语杀你一次，就可能……还有第二次，你明白吗？”

独孤娇以前还想过这些事，可如今……她抬头看向她五哥道“夜叔叔说，鬼渊的情况比癌症晚期还严重，他体内的癌细胞是不可能杀死的，所以……虽然我也不知道癌症和癌细胞是什么东西，可我知道鬼渊是绝症，无药可解，只能依赖我的血，减轻痛苦。”

独孤蕣真觉得他这个妹妹很天真，抬手揉揉眉心，看向她苦笑道“丫头，止痛药夜前辈能做出来，别人也可能会做出来。如果有一天，有止痛药的人哄骗了鬼渊和他们在一起做坏事，你到那时候，又待如何？”

独孤娇不是没考虑到这些，而是……她双手托腮，苦恼的皱着眉头道“五哥，鬼渊说，如果我再把他关起来，他就去死。到时候他血流成河，西贺国死地千里，你有没有想过会死多少人？”

“这……有点麻烦了。”独孤蕣苦笑一声，怎么也没想到一代魔头，居然会拿死威胁人。

“五哥，先这么养着他吧！他看起来傻乎乎的，就算和天虞哥哥玩崩了，不也就是捏死了天虞哥哥的两只蛐蛐吗？”独孤娇这话的意思就是，鬼渊至少没伤害西陵虞，可见这人真的是小孩脾气。

独孤蕣也是有些头疼了，扶额叹气道“这事还要听三大氏族当家人商量的结果，至于现在？就暂时让鬼渊留在你身边吧。”

“嗯，暂时就这样吧。”独孤娇放下双手起身，她觉得她该去找天虞哥哥了，也不知道他躲到哪里生气去了。

独孤蕣决定留两日观察一下鬼渊，如果他真如娇娇说的没什么问题，他就要回凤凰山去了。

……

翌日

西陵虞又被迫去陪鬼渊玩了，这回不下象棋了，也还下围棋了，而是玩摇骰子赌大小。

独孤蕣闲来无事，来当个裁判。

第一局比大小，西陵虞疯狂摇骰子，非常有赌神范儿，骰盅扣在了桌面上。

鬼渊觉得这个挺有意思的，他胡乱摇了两下，把骰盅扣在桌面上。

独孤蕣一声“开”，他们就一起拿开了骰盅。

“哈哈哈……我赢了，给钱！”西陵虞是一笑闷愁全消，这下鬼渊耍赖不了了吧？

鬼渊看看西陵虞的三个四一个五，再看看他自己的三个一和一个二……

“看什么看？你输了，给钱！”西陵虞拿拳头敲了敲桌面，发什么愣？想懒账啊？

鬼渊把一颗果子放在西陵虞的篮子里，抬眸看向西陵虞勾唇一笑“就算都给你，你敢吃吗？”

靠！西陵虞又气的火冒三丈了，他就说，他不该再来见这个混蛋的，走了！

独孤蕣哭笑不得的看着鬼渊，把人气走了，没人和他玩了吧？

“你和我玩。”鬼渊挺喜欢这个摇骰子，西陵虞小气鬼走了，不是还有独孤蕣在吗？

独孤蕣看着这个骰盅，他温和一笑说“这个……我不会玩。”

“不就是比大小吗？有什么困难的。”鬼渊眉头一蹙，好比哪美人一颦一笑，无处不惹人怜。

独孤蕣庆幸他心里早有了东方紫嫣，也一早知道面前这个人是男扮女装的，否则……真要完。

鬼渊和独孤蕣玩的倒是很开心，独孤蕣脾气好，不会像西陵虞一样，一个不高兴就拂袖走人。

独孤蕣陪鬼渊玩了一个时辰的摇骰子，他都快觉得自己成赌徒了。

“好了，你走吧！我玩够了。”鬼渊觉得这样对人百依百顺的独孤蕣，也挺无趣的，他还不如和西陵虞斗气呢！

独孤蕣暗松口气，起身拱手一礼，便向鬼渊告辞离开了。

鬼渊一个人无聊的在亭子里趴着，这里连条鱼都没养，什么都没有，就只有风声，哦不！还有独孤娇让人挂的风铃。

太安静了，觉得好无聊，他想出去走走，之前一路从西戎走到西贺国的西康城，一路上虽然是东躲西藏的，可好歹也看过不少热闹的人群啊！

如今……唉！连点鸡鸣犬吠都没有了。

独孤蕣离开两炷香后，木槿抱着一张琴来了。

鬼渊认识这个丫头，是独孤娇四大丫鬟之一，好像是叫……叫木槿！

“渊公子，这是王妃命人给您寻的琴，可是百年桐木的呢！”木槿把亲抱进了屋子里，放在西间珠帘后的琴案上了。

鬼渊起身走向屋子，进了屋子，看着忙碌的木槿问道“独孤娇为何忽然送我琴？”

“奴婢不知，王妃只是让奴婢把琴和琴谱送来，说渊公子您会明白的。”木槿在琴案后的篾席上放了带来的方形锦垫，里面是棉花和兔绒的，很软很暖和，上面刺绣着莲纹也好看。

琴案上放了一个瑞兽铜香炉，点了一点凝神静气的檀香。

鬼渊在木槿收拾好后，他才走过去，跪坐在锦垫上，伸手拿过琴案左边上放的一本琴谱，上面写着四个篆字——鸥鹭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