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去两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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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还能听见钱良人的声音：“柳姬娘娘，那宫女这般冲撞，您就这样轻易放过她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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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依你的意思，要将她千刀万剐？”娥眉夫人好笑的看着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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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至于，但好歹也得打上几板子才是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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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没听她说吗？本宫待人宽和，性子极好，若是重罚了她，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娥眉夫人面有喜色，“况且本宫看那许姬身边的婢女似乎对她很是不满，若是许姬出手罚了她，正好让她领了苛待宫人的名声，映衬着本宫的宽和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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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好计策，娘娘英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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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如娥眉夫人料想的一般，陌裳一路上没少指责安素。许美人为赴娥眉夫人的宴，打扮起来也很是为难，穿得太艳丽怕抢了她的风头，穿的太素雅又怕被指责不尊敬她。在宫里挑来拣去，只好穿了皇上赏的一件淡青色织花衣裳，被那些粉色的糕点沾上，便尤其显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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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裳，你先行回宫去准备要换的衣裳，本宫有话要和安素说。”许美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对陌裳吩咐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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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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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素原本以为许美人有话要对她说，便会绕远路回欢宁殿，不曾想她只是放慢了脚步。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的宫人有许多，见到她时虽仍恭敬地行礼，但也忍不住往她的衣裳上瞟上几眼。若是其他嫔妃，遇上这样受辱的事情，早就迁怒于旁人了，许美人倒是云淡风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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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裳不懂，本宫却是明白的，方才多谢你为本宫解围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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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言重了。”安素顿了一下，还是决定把真相告知许美人，“实则奴婢也不完全是在为娘娘解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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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并不是芙蓉翠玉糕，对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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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察觉到了？”安素倒是没想到许美人当时拘着礼还能注意到糕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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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才献上去的那些，是本宫亲手做的玉露糕，又怎会不认识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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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有罪，不该用娘娘亲赏的珍贵糕点来替代芙蓉翠玉糕。”安素一下子跪倒在许美人面前，实话实说道，“只是事出紧急，奴婢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宫女所都是新进宫的家人子，实在无法接触到主子们所用的点心，能与那芙蓉翠玉糕有几分相似的，也只有娘娘赏的玉露糕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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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紧张，本宫没有要责罚你的意思。”许美人把安素扶了起来，“听你的说法，原本应当呈上去的芙蓉翠玉糕是出了差错。但你是如何能够料到，娥眉夫人会那般刁难本宫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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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奴婢并未料到此事。原本奴婢只是打算先用玉露糕替着，待走到娥眉夫人面前时，便装作崴脚，将糕点都洒出去。如此一来，在场众人的注意力都会落到奴婢身上，便不会有人去关心糕点的样式了。”安素解释道，“只是当时见着娘娘您拘着礼，额上又出了汗，便心生此计，顺势解娘娘的困局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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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只是装作崴脚，娥眉夫人必定不会放过你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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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说的是，奴婢也并未奢求娥眉夫人会饶过奴婢。只不过是想着若呈上去的糕点样式有异，整个宫女所都要跟着受罚，但若是奴婢打翻了糕点，便可撇开宫女所，奴婢一人担下责罚即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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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聪明，胆子也很大，若是欢宁殿有像你这样的丫头，一定有意思多了。”边走边说着话，很快就到了欢宁殿门口，许美人又嘱咐了一句，“安素，那糕点本宫分得清，娥眉夫人定然也能分清楚，只是方才一时不察，让你钻了空子。虽说这一次过去了就过去了，但等她反应过来，必定会记恨于你，你以后可得要小心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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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娘娘提醒，奴婢定会小心行事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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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回到宫女所，倒是没人像上次那样等着看好戏，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安素一进门，她们便赶紧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玉凉台的情况。安素实在是累得很，摆摆手表示没事，便径直往卧房里去休息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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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美人说的很对，娥眉夫人若是发现自己吃了这个哑巴亏，以后定会报复回来。安素告诫自己，以后可得更加小心，绝不能留下什么把柄才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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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打算好好睡一觉的，但有几丝微风透过窗户缝隙吹了进来，便吹得她又睡不着了。安素索性翻身起来，把前几日重新去摘回来的白英草取出来，在圆钵里细细捣碎，一会儿再给勤嬷嬷送去，正好趁机问一问新进宦官名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