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开棺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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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君当然记得。
春风殿里的头牌姑娘,叫做柳如。也正是因为她与怀恨在心的陶家少爷陶然一起撺掇,才让顾文君遭了第一次药,差点栽了。
而这个新来的柳姨娘叫做柳若。
亦若,亦如。
也许是因为遇到陶元安一场截杀,顾文君瞬间从那场宫中大梦中清醒过来。不是出了皇宫,她就能安全了。
这世间人心险恶,不光是宫廷里险象环生,这外面的恶意也遍地丛生。她一步步从村县走到京城,又从籍籍无名的书生成为叱咤江东的解元。
除了与她不死不休的顾家人,顾文君从来没有主动挑衅过任何人。可是她遭来的嫉妒和纠缠,却是一环接一环。
陶然绝不是她杀的,虽然顾文君确实是陶然临死前接触过的人,可只要稍微细想也能发觉不对。
假如真的是顾文君要动手,又怎么可能冒险在刚见过陶然后,就当夜杀了他!
陶元安一向审时度势,阴险狡诈。他难道一丁半点都没有怀疑过吗?
与其说他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不如说他是觉得报复顾文君会更快更能成功。能够悄无声息瞬杀陶然的人,其背后势力必定深不可测,陶元安敢向那样的存在复仇吗?
不会。
他宁愿选一个无依无靠,只不过是侥幸得了太后皇帝一些奖赏的顾文君,当成仇恨的对象。
顾文君思来想去,还是深觉自己的无能和软弱。她总是对外太过于被动,总是留手,反而让人以为她好欺负,处处受人挟制。
差点就害了身边亲近的人。
这次意外,把顾文君的警戒心提到最紧绷。
她已经明白,一旦踏入权力角逐,危险只会一步步提升上来,从此,顾家就不再是她唯一的仇人,那些嫉妒她、仇恨她、把她试作前途上拦路石的人,全都会试图杀掉她!
这只不过是刚开始。
只要疏忽一步,死的人就是她,还有她身边的亲信。
所以,顾文君就更不能大意。
哪怕这陶夫人的蹊跷之死,还有柳姨娘的巧合,都是她的错觉,或者是她多虑了,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顾文君都必须细究。
但她心底深处,其实已经有一半笃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那陶府三十六口人,悉数都躺在了地底下。
就葬在陶府院外的墓场,三十六具棺材,几乎要将整个地面填满,最后不得不将一些下人的棺材叠成两幢,这才勉强凑挤进陶家墓园。
还好柳姨娘,还有陶夫人的棺材都是另外埋的,没有和其余棺材叠在一起,给顾文君一群人行了方便。
等到月黑风高夜。
不但适合杀人放火,也适合挖坟盗墓。刘喜领着一群人,在陶府院子里刨土挖石。
索性那泥土前不久才挖开过一回,还未完全踩实,所以刨挖的速度并不慢,反而比埋棺的时候更轻松。
但是,这土也太松散了。
就像是被反复开采过一样,不止刨过一回,不然再锄下去的时候,也不会如同沙地一般那么容易陷落。顾文君心中一凝,心里那个盘旋的疑思越来越凝重。
不一会儿,棺材就从泥土里露出了一角。
刘喜盯了一眼,从别人那里确认:“是柳姨娘的棺。”
顾文君不由得沉下眉,她往坟地上一圈人的脸上绕过,衡量这些古人对于挖坟这事的的接受程度。现代刑侦破案,都需要解剖尸体,科学的突破解开了不少人体迷雾,所以她对死人的敬畏没有那么大。
可是这些土生土长的古代人,顾文君就拿捏不定了。
还好刘喜眼明心亮,踏了一步在顾文君耳边低语:“顾公子请放心,这些都是暗地里过了陛下那边的准信儿,他们也是新调配过来的人手,经手的死人不少,顾公子不必忌讳。”
她抬眸。
果然就见那一支支火把下,凝着的都是面无表情的脸,无动于衷。
似乎是在那场埋伏截杀之后,刘喜带领的这群宫人就换了一批,动手斩杀陶府全部活人的,也是他们,刀下亡魂无数,血满陶府。顾文君不是没有察觉异样,只是避免犯到忌讳,还是提前问了一句。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纠结了。顾文君深呼吸了一口气。
道:“把棺材拉出来!”
四道铁链吊着的钩锁钻入棺材的四个边角,坑山上的宫人们一齐发力,一下子就将棺材拉了上来。这吊起来棺材的事如此顺利,顾文君却和刘喜异口同声道:“不对!”
太轻了!
一口棺材七尺三,通常由十页木料制成,视用木的种类和雕刻方式区分重量大小,但因为棺材毕竟是空心的,加上人才会多出分量。
现在却拉得这么快,说明棺材里空了!
棺材一钩到地上,不等顾文君发话,刘喜脸色瞬变,急急命令:“开棺!”
上顶板被掀开,落到地上砸出一个闷响,所有人的眼睛都往里面瞧去。却只看到一个白色的丧布底衬,除此之外,一切都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那白布铺的平整完好,就像是从头到尾全新一块,甚至里面都没有躺过人似的!刘喜整张脸唰地一下沉如黑墨,他转向自己手底下这群人,声音冷沉。“是谁负责柳姨娘的?自己出来解释!”
刘喜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有内鬼。
这也不怪他。
整个陶府的人都是他们灭的口,现在有一个活口逃了出去,还根本不在棺材里头。刘喜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些人里面,有接应柳姨娘的内应,暗地里把人放走了。
“是我。可是刘公公,我真的杀了柳姨娘。我把她掐死,确认她没气了才扔进棺材里的!”一个人忽地跪了下去,火把映照出他的脸上滴滴冷汗。他分明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身上,像是集中的箭矢。
他们都能算作刘喜的人,当然也是陛下的人。自己人更清楚自己人的手段,所以这人怕的要死,越是紧张越容易流出一身冷汗。
但这很容易让人以为他是在心虚掩饰。
“那现在这幅空棺材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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