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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三郎倒好，一去崇文殿就要呆上小半天看书，离开时照借不误。</p>
“今回又借什么了？”</p>
“一本《天华宝录》，述国都风情；还有一本《娄师亮小传》，是厉鹤林先生十五年前所著。”</p>
萧宓嗯了一声，倒要看燕时初多久能把崇文殿这些藏书看完。</p>
“王上累了，稍微歇息吧。婚服已经送来，您可以试试。”</p>
萧宓打起精神：“呈上来。”</p>
历来卫王的服裳都由天衣阁制作，婚服也不例外，并且早在半年前就开工了。</p>
宫人呈上来的婚服以金红两色打底，缀宝石、含阵法，华丽非常。萧宓要穿之完婚行礼，它就代表了大国颜面，当然要请君王试穿，至少再修改三版。</p>
这些杂事早就提上日程，随着婚期临近而越发琐碎，萧宓还不得不应付。他试穿上身，给了修改意见。可是才说两句，一股烦躁涌上心头，他突然脱下婚袍，重重甩去一边。</p>
御书房里哗啦跪倒一片。</p>
眼看主子心情不好，李公公跪伏在地，半个字都不敢吭声。</p>
低气压持续好久，萧宓才擦着脸道：“行了，都下去吧。”</p>
宫人赶紧收拾东西，飞快退下。</p>
萧宓到花园中逛了小半个时辰，没来由的心气儿才慢慢理顺了，但午饭还是吃得少。</p>
下午，他还要从百忙中抽出一个时辰上课。</p>
萧宓今年十六岁，忙于政务之外，每三天还要听大师讲学。千里之内有资格为天子之师的，只有厉鹤林。</p>
他与连容生齐名，号称东连西厉。</p>
两年前，韩昭费尽唇舌才将自己恩师请来盛邑，为天子讲课。</p>
厉鹤林与连容生一样，讲究因材施教。他教贺小鸢毒术，教韩昭兵法，而教给萧宓的，就是王道。</p>
治世之道。</p>
厉鹤林名字里面虽然有个“鹤”字，但本人和仙鹤沾不上什么关系，个头比萧宓矮了一大截，膀大腰粗、面如满月，是个外表喜气的胖子，颌下无须，所以显得下巴格外圆润。</p>
粗看起来，这就是个常在市集里观花蹓鸟的老头儿。可是在这位名师面前，萧宓也要压下心头的负面情绪，认认真真听讲。</p>
今天厉鹤林给他讲述的是东海上几个小国的施政特色、风土人情。显然这位老师觉得，韩昭作为大国之君，有必要开阔眼界，博采众国之长。</p>
萧宓的专注一如既往。不过，今日厉鹤林嘴里说出来一个词儿，让他蓦然一愣。</p>
式神。</p>
东海小国，有些巫士会豢养、驱遣式神，为自己办事。</p>
式神并非真正神明，多半是从野鬼、幽魂、灵怪转化而来。所谓“式神”，即是“侍神”。</p>
但厉鹤林说得很明白，这和异士养小鬼有些类似，但彼此要建立更加紧密的关系，并且式神的威力远在普通鬼物之上。</p>
这是要用心血哺养的异物，一个合格的式神可以长伴主人左右，至其终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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