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夜航西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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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茉看着这张票，和她的票，除了座位号以外，其他都一模一样。

可她之前从来没有把上边的“海边初雪乐队”和周嘉渡联系在一起，如今听同学这么一说，她几乎可以笃定——

这个主唱，就是周嘉渡。

因为初雪和海边，对于他们两人而言，意义非凡。

迟茉笑着对同学说：“我还真不知道。”

吓得这位同学心里直捣鼓，还以为他们两个人分手了呢，匆匆说了句抱歉就走开了。

迟茉多半可以猜出，周嘉渡大概率是准备给自己一个惊喜。

即使这个惊喜现在提前被人道破，她心中的喜悦还是不断地溢出来，把整个胸腔都给填满。

迟茉拨通周嘉渡的电话：“阿初哥，你在哪儿呀，怎么没来楼下等我？”

她故意这样说着。

周嘉渡轻咳了一声：“茉茉，哥哥在大礼堂，我们毕业生提前来了，你现在要来吗？”

迟茉笑着打趣：“我现在去方便嘛？”

“嗯？这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来吧，快来吧，哥哥在后台呢。”

挂掉电话后，迟茉先回宿舍换了一条亮色的裙子。

她不知道周嘉渡会穿什么衣服，但乐队演唱嘛，还是酷一点搭调。

她化上了比平时深一点的眼影，还配上了环形的大耳环，和骷髅头样式的项链。

迟茉又点开手机的外卖软件，要不给他买束花，等表演结束的时候送过去？

以前她跳舞，每次跳完都会收到花。

想到这儿，迟茉立即订了花。

忽然，门响了一声。

林霏和另一个舍友推门走进来，吓了一大跳。

“什么情况，我们的美人小甜豆怎么走起了甜酷风？”

迟茉故意做了一个魅惑的表情：“好看不？”

两人一起点头，林霏夸张地说：“好看到我想弯。”

迟茉：“……”

“大可不必，你没机会的。”

“茉茉，你怎么想这样打扮？你一会儿不是要去参加周学长的毕业晚会吗？”

因为不确定，迟茉也不好先说出来，只能说：“他们说晚会上有很多乐队演唱，我想应应景。”

林霏她们只以为迟茉是因为要参加男朋友的毕业晚会，所以想打扮得特殊一点，也没再问。

“到时候要是碰到好看的小哥哥，记得给我们拍照。”

“行。”迟茉爽快答应。

林霏：“诶，好像晚会时有直播的。”

迟茉也想起来：“好像是，今年第一次直播。”

收拾妥当后，她拎起一个blingbling的小包去学校大礼堂。

礼堂外边挂着各种有关飞行学院学生毕业的条幅，还有许多人的签名。

走到礼堂门口，迟茉看到林姿和路斐也过来了。

“姐！”

“你俩怎么也来了？”

林姿好久没见到迟茉了，好不容易今天闲下来：“怎么，不欢迎？”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不过我也是观众。”

林姿：“还是周嘉渡给的我们俩票，邀请我俩来看的。”

路斐：“对，阿初说他要表演，给你个惊喜……”

最后一个“喜”字，没有完全发出声来，又被他吞了回去。

路斐一脸懊悔地看向林姿。

林姿白了他一眼。

迟茉被他俩的微表情给逗笑：“我已经知道了。”

林姿：“那周嘉渡还让我俩别告诉你，他却早早告诉你？”

迟茉：“他没说，我是听我同学说的，所以一会儿咱们就假装我不知道。”

路斐拍手叫好：“这有意思呀，演戏好玩，我演技可是一级棒。”

“……”

距离晚会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人陆陆续续地走进大礼堂。

他们三个人的位置绝佳，在大礼堂前排的正中央。

迟茉放下东西后，说：“我去后台瞧瞧他。”

她走着侧边的台阶，去了后台。

这个地方迟茉不陌生，有一年文艺汇演，她作为附中初中部的代表，还来r大进行了舞蹈演出。

后台人声喧闹，头顶的白炽灯不是很亮。

迟茉却一眼就看到了她的阿初哥。

周嘉渡坐在灯下，正背对着她。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背上有几朵茉莉花和落雪，颜色浅淡，下身是普通的牛仔裤，旁边桌子上有一把吉他。

食指习惯性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周围的吵闹似乎根本不影响他，坐在那里，从背影看去，整个人有一种少年感和淡然的气质。

迟茉正想叫他，就看到他旁边一个女生递给他一杯奶茶。

而那杯奶茶，正是迟茉和周嘉渡都喜欢的茉莉初雪。

迟茉顿住步子。

她之前没见过这个女生。

不过她们两人今天的打扮，有异曲同工之妙。

女生超短裤、露腰t，浓妆，锁骨发发尾漂成了淡绿色，看起来很酷，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两根鼓棒。

递奶茶的时候，她的手有意无意地碰到周嘉渡的胳膊。

周嘉渡连忙闪开，也没有接那杯奶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不喝。”

迟茉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是看到他拒绝了这杯奶茶，心里的紧张顿时消散。

她上前，没出声，在他的后脑勺上弹了一下。

周嘉渡下意识转过头，看到迟茉，惊喜地说道：“来了。”

迟茉不咸不淡地应着，余光却停留在这个酷girl身上，一副“你最好快点解释是什么情况”的表情。

要上台表演，周嘉渡难得有些紧张，也没注意到迟茉眼神里有关吃醋的小情绪。

“海边初雪”乐队是临时组建的，当时缺一个鼓手，贝斯手就叫了自己的朋友来，正是这个女生袁莹。

周嘉渡时间紧张，他们训练的次数也不多，每次训练完他就匆匆离开，也没觉得这个袁莹有什么不对劲儿。

今天在后台，彩排间隙，谁知袁莹总是在他身边待着，问些似是而非的问题。

周嘉渡懒得搭理她，又顾虑到晚上的演出，索性忍着。

终于迟茉来了。

他总算是可以诉苦。

待袁莹好不容易“有眼色”地走开后，周嘉渡说：“茉茉，你可算来了，再不来，哥哥忍不下去了。”

迟茉冷着声：“怎么，美女在侧，你忍不住了？”

周嘉渡搂着她：“现在的确是美女在侧，要忍不住了。”

迟茉才不被美色蛊惑：“说说，那个美女辣妹，是谁？”

“鼓手。”周嘉渡这才意识到，迟茉吃醋了，大事不好了！

他连忙解释：“我想给你个惊喜的，临时组建了个乐队，她是鼓手，贝斯手的朋友，其他什么也没有。”

“嗯哼。”迟茉拉长尾音，语调将信将疑，“可是，我看这美女，似乎对你有意思呀，刚刚离那么近！”

周嘉渡：“冤枉，她一靠近我就闪开了，这不是不想表演的时候出什么乱子吗，不然我早就换鼓手了。”

一靠近就闪开，这倒是真的，迟茉刚刚也看到了。

她其实心里十分相信周嘉渡。

只是嘴里不自觉就娇嗔怨怪，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她看到这种情节，总觉得矫情，真的经历了，才发现是女生多么正常的反应。

陆小昀还说，情侣之间，小醋怡情，这是情趣。

人渐渐多了，晚会马上要开始。

周嘉渡握着迟茉的手：“走，咱俩先下去看晚会。”

“咦，你不在后台等着吗？”

周嘉渡揉揉她的头发：“先陪你看，后台待着也是无聊，再说，也怕某人吃醋。”

他咬重最后几个字。

迟茉嗔他一眼。

两个人下去找林姿他们，四个人听主持人主持、听合唱、看舞蹈……

其实都在期待着周嘉渡他们的演出。

直到主持人念到“海边乐队”四个字的时候，全场欢呼，声音明显比刚刚的要热烈。

上一场节目开始前，周嘉渡就去了后台。

舞台的灯光变成暗色。

乐队几个人藏在黑暗里。

忽然，随着一声巨响，灯光亮起，变换成缤纷的颜色。

乐队弹唱起来。

周嘉渡站在中央，全场欢呼。

他好看得过分，即使站在炫目的灯光下，容貌仍然不被掩住，反而更加耀眼，像是光一样，吸引着全场的目光。

迟茉跟着旁边的人，一起欢呼。

歌曲是他们自己编的。

词是周嘉渡作的。

不是特别嗨的调子，却调动了全场的情绪。

“时间如落雪/岁月归宿蓝天/思念寄托茉莉/爱意在沼泽地回响……”

他站在舞台中央，目光掠过人山人海，直直看向她。

或许是被现场的气氛给感染，或许是舞台上的灯光有点刺眼。

迟茉听着听着，眼眶竟然有点湿润。

……

“思念寄托茉莉/时间虚无/万顷星河/奔我而来。”

音乐声渐渐消去。

演出结束，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周嘉渡却还站在舞台中央。

突然，他举起话筒，说道：“这首歌，送给我最爱的女孩，迟茉，愿她朝朝岁岁，幸福顺遂！”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众多目光搜寻着，最终向迟茉这个方向看来。

在周嘉渡的人生中，有过很多放纵的时刻。

但他从想过，有一天，他会在毕业晚会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一个女孩儿表白。

当年觉得杀到不能再傻的举动，今天，他甘愿为之。

爱是放肆，是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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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空中下起了小雨，车玻璃上落下细细的雨珠，然后汇在一起，顺势流了下去。

夜色隐在细雨中，远处霓虹斑斓，灯光闪烁成模糊的光影，如梦似幻。

刚刚毕业晚会上，舞台绚丽多彩的灯光仿若还在眼前，音乐声也不绝于耳。

时而，又转换成周嘉渡的那番当众告白。

到了京柏嘉园，从地下停车库出来，车上没有伞，周嘉渡让迟茉在这儿等着，他回去取伞。

迟茉却要跟着他一起回去，反正雨也不大。

两个人一起淋雨，周嘉渡的胳膊横在她的头上。

回到家后，身上湿湿嗒嗒的。

迟茉忽然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住他。

周嘉渡愣了一秒之后，便捏住她的下巴，反客为主，攻城掠池。

两人的气息混着雨意，湿哒哒的，又极尽缠绵和暧昧。

空中有吞咽的声音。

渐渐地，在周嘉渡觉得再继续下去就要走火的时候，他松开——

却没想到被迟茉揽得更紧。

女孩攀着他的脖子，语气甜软得像是周嘉渡小时候吃过的一种粘糕。

只听见她说：“阿初哥，我成年了。”

“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周嘉渡的脑海中炸开。

作者有话要说：　　夏日，小心吸血鬼——今天被咬了十个包的某淅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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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番外大概率在周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