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病态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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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朔夜在连续四天跟苏瑜出去约饭之后，苏瑜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不对啊，这也不是公休庆典，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去上班？”</p>

他们在吃冰淇淋火锅，董朔夜不爱吃这些甜的，自己叫外卖点了一份凉面，自己慢悠悠地吃着。</p>

“我停职调查了啊。”董朔夜瞥了一眼一脸震惊的苏瑜，勾起嘴角笑了笑。</p>

“我服了你了，大哥，你被停职调查这么大的事不说，反而跟我跑出来天天胡吃海塞？”苏瑜追问道，“为什么啊？”</p>

他立刻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不是吧，是嫂子接手的那个名画案？你也太惨了吧，总务处查不出来要被问责，查得出来也要被问责？？”</p>

“哪那么简单。”董朔夜慢悠悠地说，“你不用管，不过你最近两年就别往七处、九处这边考了，进去了小心被扒得骨头都不剩。”</p>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又在骗我？”苏瑜记仇，旧事重提他们高中时的事，“高一时十一班班花我们都想追，你当时提醒我那班花前任无数欺骗感情，我就没去，结果你把人泡上手了，泡完还不够，两周就甩，惹得人家姑娘天天跑我们这层哭，你和夏燃就在我和负二隔壁班，我可记得一清二楚。”</p>

“我那不是帮你探路么？也就谈了两个星期，那女生的确不怎么样，算是帮你趟了个雷。”董朔夜说。</p>

“你放屁！我再信你我就是狗。”苏瑜说完，往嘴里塞了个冰淇淋球。</p>

过了一会儿，苏瑜又凑过来问他，“真的啊？我对你们这些事情不清楚，可我爸妈还要开医院呢，你再跟我说说？”</p>

董朔夜沉吟一会儿后，说：“我说不好，只是感觉上面有大动作，你如果为伯父伯母考虑，那么近了两年内尽量把家里的事业往旧中东分部、旧北非之类的地方去，星城和旧北美不要呆了。我现在没具体的信息，但是不过三五个月，风向自然就会出来。”</p>

看他神色语气这么认真，苏瑜也被唬住了——从小到大，董朔夜永远是发小里最具有真知灼见的那一个，高中无聊，他连哪些老师在谈恋爱、哪些老师关系不合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每次苏瑜都觉得他在瞎编，但是往往都是真的。</p>

在大院里的时候，他们这帮人坏事也没少干，最聪明的是董朔夜和傅落银，不过董朔夜属于洞察全局却不参与的那种，傅落银才是知行合一的实践者——小到用沙子去堵排挤他们新来实习班主任的年级主任的车；大到听到班里女生被体训老师性骚扰后，带人把人关在训练室一顿狠揍——他每周选三天随机揍人，那体训老师不敢上报年级组，一直到他们毕业都没查出是谁揍了人。</p>

“那我……我去问问负二？他会不会不好说？”苏瑜挠了挠头，随后想起来了。傅落银家里把他安插去七处科研所也花了大功夫，之前不是一个派系的，傅落银新官上任，其实也很难查到什么动向。</p>

苏瑜想了想：“算了，他自己估计也挺忙，我们提醒提醒他吧。”</p>

“你今天约了他出来了吗？”董朔夜问。</p>

苏瑜摊手：“打了电话，他在家吃饭，晚上也出不来，说要补觉。我妈说最近七处议案要上报了，又快是年底，负二今年过年估计都回不成家，得在科研基地忙。”</p>

“也是辛苦。”董朔夜摇头笑了笑。“不过我最近闲下来了，倒是可以分出精力帮他查他哥的案子。”</p>

苏瑜瞪大眼睛：“你停职了查案还要自己来啊？那不是很辛苦？”</p>

没了总务处的侦查科技和人力，一个人要负责下去，听上去会是一个无限期停滞的结果。</p>

服务员过来上芋圆奶油包，董朔夜把自己的那份推过去给了苏瑜：“或者换个说法，查这个案子，停职期间调查是最没有风险的。”</p>

“为什么？”苏瑜完全晕了。</p>

董朔夜又笑：“告诉你你也不懂，快吃，要化了。”</p>

苏瑜吃了一大堆，最后把董朔夜剩下来一半的凉面也吃掉了，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但是依然坚持不懈地吃到了最后。</p>

董朔夜开车送他回家，随后去了一场总务处。</p>

他被停职调查如今，总务处却没人敢怠慢他——只是停职，而不是撤职，董朔夜短短几年坐上二把手的位置，许多人都默默达成了共识：这个人不好惹，以后也不能轻易得罪。</p>

他去了档案处，档案负责人对他一笑：“副科长，过来取档案啊？”</p>

“嗯，还是我上次调用过的那一批，我要用几天。”董朔夜说。</p>

档案员操纵机器滑杆，手忙脚乱地去翻，董朔夜平静地说：“z星号23321129，左第四排b字柜从左往右第三个。”</p>

档案员尽管已经习惯了他这种令人惊诧的记忆力，但还是不由得汗颜）理论上来说，董朔夜看过一遍档案就能全部记住，又何必再来取一遍。</p>

不过档案员也只是腹诽一下，他按照董朔夜说的找出那份资料，交给他。</p>

董朔夜拿着档案去了办公室。</p>

楚时寒的案子档案由傅老将军亲手封存的，九处一份，警务总处备份一份，他拿到手的就是这份备份。</p>

早在上个月他就看过了一遍，而后去了一趟傅家拿了当时调查的遗物，所有数据和案情纪录他和傅落银都核对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连验尸报告，他也去拿给苏瑜看过，苏瑜说没有任何问题。</p>

楚时寒的致命伤是肺部被刺中导致的开放性气胸以及心脏破裂，斗殴者持刀往死里捅，人不到五秒就丧失了任何行动力。伤口状态和斗殴者提供的凶器也是吻合的。</p>

但是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因为傅凯直接终止了调查。</p>

傅凯阻拦傅落银调查，不肯把这一点告诉他们，然而今天，董朔夜找出了那个似是而非的点。</p>

他翻到档案的“死者社会关系调查”那一页，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p>

随后他打电话给傅落银：“喂，负二？有时间出来一趟吗？或者我过来找你也行。”</p>

傅落银另一边刚从傅家出来，打算回家搂着林水程好好睡一觉，但是林水程不在家。</p>

他给首长喂了猫粮，刚洗完澡，问他：“什么事？我在星大这边的房子，你直接过来吧。”</p>

董朔夜简短地说：“好。”</p>

他们两人在这方面有某种默契——他们这样的身份，手机是最容易被监听的。傅落银这个案子虽然不算在秘密调查，但是时刻提高警惕总没有错。</p>

董朔夜上门了，傅落银给自己弄了一盘蛋炒饭，顺手给他也盛了一碗：“来吃，今天林水程不在家，我做的手艺没他好。”</p>

董朔夜笑：“你这个状态是直接步入婚后老年生活了啊负二，这次玩真的？”</p>

傅落银：“你少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说正事，有什么发现？”</p>

董朔夜：“档案不能带出来，我拍了发你手机上你看看。真好，还有蛋炒饭能吃，苏瑜那只饕餮，不好好吃正餐非要吃冰淇淋，完了没饱还跟我抢外卖吃。”</p>

他低头吃饭，傅落银翻动着那张楚时寒的社会调查关系表，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p>

楚时寒的调查资料他也看过很多遍，这份社会关系调查，他也看过很多遍。</p>

涉及案件的社会调查会特别详细，详细到每个人的职业家庭与死者关系以及案发时的不在场证明，这份资料本来由傅凯一手操办，只会更细致而不是简略。</p>

傅落银看了一遍，没发现任何疑点：“有什么问题吗？”</p>

董朔夜一边吃蛋炒饭一边观察蹲在窗帘下鬼鬼祟祟打量他的首长，拿筷子指了指：“你是被爱情冲晕了头脑了吗负二？这个疑点还是嫂子给我提供的灵感。”</p>

“林水程？”傅落银皱起眉头，“这跟他有什么关系？”</p>

董朔夜没回答，只是瞥了他一眼。</p>

傅落银忽而明白了什么，他垂下眼，视线下滑到“杨之为”三个字上。</p>

这三个字就在楚时寒的社会调查关系中的第三栏，是他曾有的师生和社会活动关系。</p>

【师生关系：杨之为（本科及硕士导师）后附杨之为详细资料及实验室学生资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