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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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川十三岗，军营外大雪呼号，大风卷着混着泥土的大雪糊到脸上让视线都变得模糊不清，没有厚实的棉衣保暖，双手也早就因为寒冷生了冻疮，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几天前才赶到的新兵们还要清理积雪，以防大雪封门。

勒紧裤腰带挨到换岗的时辰，冻得脸色发青的新兵们才能进帐篷去短暂休息，军营柴火都是有数儿的，自然不能让他们随便取用，就是想要喝口热水都要等军营里开饭时间才有，进了帐篷后拍打掉身上的雪花才能把已经冻得硬邦邦的衣服袖子和鞋换下，他们这一批运气还算好的，还能有身换洗的棉衣，像是来的最后那批人，直比他们晚了不到一日便连这换洗的棉衣都没捞着，更不用说鞋子了。

搓着双手，方田找着同村儿的人坐到一起，这帐篷也就是挡了风，该冷还是冷，这人聚到一起抱团儿取暖也能好受些。

等着冻僵的受缓过劲儿来，方田便与他们说起八卦来“听说了么，昨天来的那批人又有冻死的，今早拉出军营的时候都成了冻肉了。”

“有啥稀奇的，后来的那批人老家不是太偏就是太穷，连好衣裳都没有一身儿，这大雪天还有穿草鞋的，这能坚持到军营那都是命大的。”

同村儿的牛二摇头叹息“咱也别说人家，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家呢。”

“你说，把咱们都弄到军营来为了啥子？”

“东黎国那帮孙子连个头都没冒，可咱这军营，前前后后都来了多少人了，再不打仗，怕不都得饿死。”

一说这个众人都是眉头皱的死紧，本来就没什么军饷，能活着他们当然不想打仗，可这军营里对他们真是越来越苛待，就拿吃食来说，刚来那几天还能吃个半饱，如今却是半饱都困难，也就是带了温度的米汤，这东西让他们这群成天干苦力的大老爷们饿的都跟软脚虾似的，再不打仗，他们都怕自己没死在战场上到是先被饿死了。

到了这份儿上，谁也不说话了，懒得说，省省力气，离能喝那碗米汤还得有一个时辰呢。

而此时在不远的另一片营地中，死亡与寒冷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昨天还活生生的人一晚就被冻成冰棍儿，可比过年吃的那些冻货还要结实，马上要轮到他们去清理雪道，这破衣烂衫的怎么在寒冬中坚持下来？

肚子饿的咕噜噜响，从内心深处渐渐探出对食物的渴望折磨着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腰带勒的紧了又紧却还是止不住声音，众人眼中都是一片灰暗，就如这漫天的大雪般毫无色彩，如果他们今天死在这里，那就像是一粒尘土回归大地，卑微又悄无声息，连家人都不会知道自己的消失。

“哎，你看那人，是不是要死了？”

韩小五儿捅了捅恶霸，指着离他们不远的一个瘦弱小子，那小子脸色发青混身颤抖，一副短命鬼的模样，身上穿的衣服还是短衫而且还打满了补丁，这样的打扮在这只队伍里太寻常，毕竟只要家里有条件的还是会交些好处让自家男丁免除兵役，那里像他们这样来送死。

“不是还有气儿。”

恶霸淡淡的回了一句，继续敛着眸子休息，一米九多高大身材愣是缩成一团以保持温暖，一路跋涉脸糙了手粗了，满脸的胡茬挡住面容，让人一眼竟然都看不清这人长什么样儿。

韩小五儿听言翻了个白眼，也冻得嘶嘶哈哈的往恶霸身边挤“我说，周青，你说你一天也蹦不出几个字儿来，咋的，你说话要钱啊。”

恶霸听言还是没搭理他，韩小五儿这人你要理他，他能应缠着你聊一天，用他媳妇儿的话说这人就是一话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