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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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某处。

和外面那与人类世界近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景象不同。

这里有一座漂浮在云端上的大陆。

大陆通体白色，散发着温润的荧光，和云层重叠在一起，几乎难以分辨两者的区别。

若是不靠近观察，甚至会以为这就是一片白云。

而若是仔细查看，却会发现一件更加恐怖的事情整片“大陆”，竟是一整块完整的玉髓。

足足方圆数百里大的玉髓！

在白玉大陆上，有五座城池，相连起来正好是一个标准的正五角形，每一条边长都是一样的长度，没有丝毫误差。

每一座城池内，都有十二座占地庞大的庄园。

其中的某一座庄园内，几个人……或者说人形生物，在大殿内围成一圈，正在进行着激烈的讨论，或者说争论。

这些“人”外表各不相同，有的看上去和普通人类没什么两样，有的却只是有一个近似于人类的外形，但无论是谁看到他们的样貌，都不会认为他们是真正的人类。

在座一共十三“人”。

主位空着，并没有人坐。

整个大殿内，足有三十多个空位，十三个人也并未坐在最近的位置上，而是散乱开来。

似乎，每一个人都有固定的位置，即便其它位置上的人没有来，也不能乱坐。

最靠近中央主位的，是一名穿着赤色龙袍、头戴旒冕，帝王打扮的中年。

他坐在主位的右侧。

而令人诧异的是，在主位的左侧，与赤袍帝王只有一位之隔的座位上，一名老者同样身穿龙袍、头戴旒冕，一副帝王模样。

唯一的区别是，老者龙袍的颜色是青白相间，看上去更加淡雅。

“考，好久不见了。”

老者向赤袍帝王点头致意，疑惑道“急着召我们来此，有何事？”

“玉清子。”

名叫“考”的赤袍帝王同样向老者点头致意，而后答道“你一直闭关，或许没关注外边的消息。人界的入口，打开了。”

“人界入口打开了？！一别八百年，这封印终于破了！”

玉清子脸上浮现出喜色“消息可曾确认？！老朽正需要人族魂魄来炼丹！”

他看上去慈眉善目，口中说的话，却是让人毛骨悚然。

“你先别高兴太早！”

考打断玉清子的话，冷哼道“是帝辛的后裔，从人界那边打开的封印！现在人族的大军，已经进入我天界之中！不瞒你们说，第一战，我们可是败了！”

“啊？！”

“怎会如此？！”

几个人纷纷发出惊呼声。

但更多的人却是沉默，显然他们早就知道这个消息。

甚至于，在和秦军交战的先遣军当中，就有他们的嫡系手下。

“这次的敌人很强，你们看看便知。”

考伸手一挥，大殿中央的空气仿佛水面一般，荡起一圈波纹。

一段影像画面出现，正是提拉米苏在战场上大发神威，以一己之力，突进天庭大军人群当中大杀特杀的场面。

这段影像很长，足足持续了十几个时辰。

不过，在座的没有一个是普通人，十几个时辰，一天多的漫长等待，并未让他们有半点不耐烦。

在他们的时间观念当中，这连打个盹都不算，就相当于普通人聊天聊到一半时，互相分享了一个十几秒钟的视频，并不会打断之前的话题。

“这两个脑袋的异兽……”

一个着上身，肥胖无比的壮汉惊声道“这不是域外天魔那边的附庸吗？！”

若是秦霄在这，便会注意到，此人除了身高和正常人无异之外，各个方面，都和天庭大军当中的巨灵神一模一样，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就连长相，都一模一样。

他便是所有巨灵神的“源头”。

每一个巨灵神的始祖。

也是所有巨灵神当中，实力最为强大的一个。

“巨灵，你的脑袋是不是坏掉了？！”

一名穿着黄衫的女子冷哼一声，不屑道“什么域外天魔？那是西方神界！咱们一千年前才和他们约定互不侵犯，你这便忘了吗？！”

一千年，足以让人间沧海变作桑田。

但在这些“人”的概念中，似乎并不是一个多么长的时间。

他们当中，有些人本就出身于人类。

但，随着力量越来越强大，属于人类的各种感情、观念也都在发生变化。

渐渐地，他们也就不再认为自己是人。

而是某种更高层次的生命。

比如说……神。

不过，两人之间的对话，显然信息量更大。

食人魔、西方神界、千年前的互不侵犯协定……

可惜的是，他们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考轻轻敲了几下桌子，清脆的声响传遍整座大殿。

众人立即安静下来。

他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一头食人魔不能代表什么，虽然……这头食人魔超乎想象的强大。你们不觉得，我们更应该关注帝辛后人吗？”

“帝辛！”

提起这个名字，所有人的脸色都严肃了起来。

作为最积极参与议会的一批人，他们都很清楚，那位人王有多么的强大。

甚至于，这个名字，已经成了某些人的梦魇。

这方天界的决策层，原本有三百六十人。

但八百年前那场大战，有接近三分之二的人永久死去，神魂俱灭，连转世重生的机会都没有。

就算还活着的这一百多人里，也有许多人因为“帝辛”这个名字而留下了终生的心理阴影，连例行的聚会都不再参加，终日躲在自己的洞府中，惶恐不安，念叨着疯疯癫癫的话语。

人王的后裔打开两界的封印，杀上天界。

尽管出人意料，但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八百年前一战，我们的实力还未恢复！”

一人开口，看向最靠近主位中央的考、玉清子两位帝王，沉声道“两位陛下，敢问敌人的实力如何？”

玉清子如今才刚刚得知大秦打过来的事，自然对此毫不知情。

考沉吟片刻，开口道“就目前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综合实力比天兵略弱，但人数众多，综合下来大致相当于一部天兵。”

短暂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停顿之后，考又补充道“至于强者……目前只有这头食人魔，但必然有所隐藏。”

“强者隐藏起来，也是人类的惯用伎俩了。”

玉清子想了一会，又问道“你说的一部天兵，是指现在的一部，还是完整编制？要知道，八百年前那一战，我天庭可至今未能恢复元气。”

考陷入漫长的沉默，这个并不复杂的问题，似乎有着什么深意一般，让他难以回答。

没有人催促。

仙、神的时间观念本就和普通人类不同。

他们可以耐心地等上几天。

如果战况并不急迫的话，等上几年甚至几十年，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漫长到仿佛没有尽头的寿命之下，他们第一个要学会的，便是耐心。

不过，考并没有让众人等几天那么久。

只是过了小半个时辰，他便抬起头，沉声道“满额编制的一部天兵。”

“那可是百万天兵！”

玉清子的音调按捺不住地上扬“八百年前那一战的损失你可还记得？天庭现在还剩下多少实力？！”

“我自然记得！”

考如数家珍一般盘点道“五方天帝三人重伤，至今未能痊愈，只剩你我二人主持天庭大事。五部众神几乎死伤殆尽，二十八星宿只余六人，天罡地煞伤亡过半！四部天兵……如今只剩两支残军，加起来不足一部之数。”

“也就是说，不算强者，在军队层面，我们处于劣势。”

巨灵神看向考，想要做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讥讽表情。

但他的脸部肌肉实在是太僵硬，看上去一点都没有讥讽的感觉，反而还有些搞笑。

不过他看不到自己的脸，完全没有任何自觉，故作嘲讽道“紫薇，帝辛的后人，可是你姬周的死敌啊。这时候，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考、姬周、紫薇。

若是有熟悉后世神话传说的人在这，将这三个称呼连接在一起，便不难推测出这名赤色龙袍的帝王的身份。

伯邑考，周文王长子，五方天帝之一，中天紫微北极太皇大帝，简称紫薇大帝。

十个字的帝号，并非是五方天帝中最长的一个，但也是水字数的利器。

“寡人的血神三卫，自然会参战。”

面对巨灵神的挑衅，紫薇大帝脸色不变，淡然道“不过血神三卫只适合辅助，还需尽快组织征调新军，方可让血神三卫发挥最大实力。这新军的人，却总不能我一家出。寡人的封地不大，凑不出这么多人来。”

三言两语，便将话题转移到每一家该出多少人手上面来。

不得不说，在权术方面，紫薇大帝的手段确实不俗。

“我的封地也小，只能凑出两万人。”

玉清子第一个开口，说到一半，忽然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我最近练出了些丹药，新军无论有多少人，我可保证他们个个都能在三月之内步入炼气期。”

两万人，只够一个零头的。

但加上承包丹药消耗这个承诺，这份量可是极重。

众人都很清楚，这一战，出动的兵力绝对不会少。

哪怕只是第一批新军，总规模也要对标一部天兵，也就是百万之数。

尽管新军的实力并不需要太强，完全靠着紫薇大帝手下的血神三卫强行提升到天兵的水准，但对丹药的消耗量也是十分恐怖的。

见玉清子如此“大方”，就连紫薇大帝都觉得不对劲，诧异地看了一眼玉清子，想要从他的表情上看穿他的真实想法。

但，大家都是神仙，哪里会那么容易被人看穿心思？

紫薇大帝没有从玉清子的脸上读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只好对对方点点头“南极，多谢了。”

名为“玉清子”的老头，赫然是与紫薇大帝齐名，同为五方天帝之一的南极长生大帝。

在座十三人，本身就代表天庭中的十三方势力。

其它没有来的，除了寥寥几个无牵无挂，孑然一身的独行侠之外，也都在这十三方势力之内。

人不齐这一点，并不能成为达成决议的阻碍。

而且因为绝大多数人都属于这十三方势力之一的缘故，他们也没办法将大部分的“任务”压在没有来的人身上。

玉清子开了一个头，一上来就把筹码堆高，这却是将其他人放在火上烤了。

出的多了，心疼。

出的少了，又说不过去。

不过，尽管在这天庭，五方天帝并非说一不二的存在。

但当三位天帝闭关养伤不出世的今天，紫薇大帝和南极大帝达成共识之后，能够改变他们态度的人少之又少，更不要说反抗了。

于是，在众人肉痛的神色中，一份新的“征兵计划”很快被通过。

除去那些连领地都没有的独行侠不谈，十三方势力从各自的领地中，总计凑出一百万新军。

新军练兵所需的丹药由南极大帝提供，再加上紫薇大帝的“血神三卫”，这些新兵并不需要达到真正的天兵的层次。

而诸如装备等其它资源，全部由其余十一家凑出。

分摊到每一个人头上，都算得上大出血。

重点是在人，南极大帝、紫薇大帝都只是象征性地出一些人手，而其余十一家，每家要出九万人。

在地广人稀的天界，人，才是最重要，也最值钱的资源。

按照天庭的划分方式，新兵的实力层次需要达到“炼气期”。

而按照秦霄麾下，系统的划分方式，这种层次，介乎于六阶到七阶之间。

在血魔卫的加持下，可以达到七阶当中比较强大的水准，但距离八阶还要差一些。

这仅仅只是第一批。

在不确定秦军一方是否还有更多没有揭开的底牌之前，天庭一方不会动用更多的实力。

但，他们已经做好了随时加注的准备。

这一仗，大秦输不起。

天庭，更加输不起。

无论谁败了，下场都会是一样，除了覆灭之外，别无他途。

组建新军、练兵、打造军械等等，都需要时间。

没有系统面板的加持，即便是天庭有着种种神仙手段，也仍然需要不短的时间。

为了争取时间，他们选择了保守的策略，仅存的两支至今没有恢复元气，只剩下小半编制的天兵部队集结到一起，收缩防线，以战略防御为主。

秦霄和秦始皇并不知道在远方发生的这场“会议”。

但，在接下来，接连十几日，秦军都没有再发现任何天庭大军的踪迹。

甚至就连靠近位面通道的两座要塞中，留守的天界大军都撤了出去，留下两座空城。

不对，应该说残破的废墟。

他们在撤离之前，直接从内部，将整个要塞给毁去，似乎是一点好处都不想给秦军留下。

天庭反常的举动让秦霄和秦始皇都升起了警惕之心，不敢轻易冒进，一边缓慢地向外扩张，一边加派斥候，四处探索。

一直到数百里外，才终于在平原尽头，找到了一座天界的城池。

试探性地攻城，遭到了天界大军的拼死抵抗。

几乎就在几天之内，其它几个方向接连传来类似的消息。

天界大军，似乎将这片广袤的草原“封锁”了起来，所有的大军都退到了草原之外，依托于城池防御。

只要秦军不出去，他们似乎就没有攻过来的打算。

但，若是秦军想要离开草原，进攻天界城池，便会遭到最猛烈的狙击。

战场上的信息从来都是单向的。

秦霄和秦始皇无从得知天庭那边发生了什么，但却明显察觉到天庭一方的举动十分的怪异。

然而，摆在秦霄和秦始皇面前的选择看似有不少。

但实际上，绝大多数的选择都是自寻死路，真正能做出的变化并不多。

“位面通道必须要占住，否则我们的补给就会断掉。”

面对想要主动攻出去的秦始皇，秦霄毫不犹豫地说道“尽管农家的人确认了，天界可以种出庄稼，但至少在几个月内，我们的补给还是要依赖大秦那边。更何况，除了吃之外，装备、大型军械的损耗，才是大头。”

一百多万大军，对后勤补给的依赖性很大。

为了保证大军的补给，秦始皇调动了几乎整个大秦的国力来配合这一战。

然而，因为运输能力的缘故，大军之中也没办法囤积太多的物资，依然要每天从大秦世界那边运送大量的补给过来。

秦霄可以召唤出大量的劳动力，在天界种植粮食，甚至是开采矿物、打造装备。

——如果天界有各类矿产的话。

但，至少在这边的资源能够自给自足之前，整个大军，完全依赖于大秦后方的补给。

哪怕仅仅只基于这一点，位面通道也绝对不能丢，必须要牢牢控制在手中。

“你说得对，是寡人太着急了。”

秦始皇思索了许久，不得不承认秦霄的话是对的。

他本来是想让徐福出手，将通道封印起来，防止天庭大军偷袭大秦后方。

然后以这一百多万大军，和天庭决一死战。

若是没有后勤补给方面的压力，秦霄也会更倾向于这一策略。

然而，现实让两人不得不死守位面通道。

不过，秦始皇还是有些不甘心“若是分兵呢？一部分留守位面通道，一部分去攻打天庭城池？”

一百七十万大军，经过两次大战之后有不小的伤亡，但剩余的数字依然超过一百五十万。

哪怕只是留下三分之一的人防守，依然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