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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没下雪,却极是阴冷。冷气蛇信子似的往人衣缝里钻。
然成诚却宛如脚下踩在碳火之上,一步步走得飞快。
晏诗被混混凌辱的画面扎根式的在眼前浮现,令他恶心得想反胃。
“哎,你怎么进去了……”
身后守卫话音才响起,他已经转过了弯,奔入长长的甬道。
右手下意识的去摸腰畔的刀,才想起自从将统领交给宗胜,他就极少随身配刀了。
可是拳头还在,他握紧了它们,衣袍边角飞了起来。
墙壁上的烛火接连熄灭了好几盏。
寂静的牢里人声隐隐,显得细碎而放肆。
他循声而去,发现有五六个人在刑室外争吵。
口中尽是,“她皮肤真白……”
“那人走之前吩咐过,不能动她。”
“切,你不说,我不说,他们怎么会知道。”
“就是,等我先上,再给你尝鲜。”
“凭什么你先,这一看就是个雏,我还没上过雏呢。”
“我也没上过,我年纪比你大,我先上!”
“我呸,你连你几岁都不知道,瞎几把胡扯。”
“那一起一起,我下面你上面……”
“钥匙,钥匙,赶紧的,我下面都涨疼了。”
一串叮叮当当的掏钥匙声响起,中间夹杂着一声轻微的惊呼,众人眼红着盯着钥匙插进锁孔,谁也没注意这不合时宜的惊呼。
随即一个重物撞击墙上的声响,才让众人愕然的转头。
只见来人又一脚踢倒最近那人。
眼眶充血,怒发冲冠,再看那一身官服,不是成诚又是谁。
“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你居然敢动手!”
“他想劫狱!”
不知谁喊出声。
这些混混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的身份,才是正义的一方。
于是随着一人第一个抽出了腰刀,唰唰唰,一片刀鞘摩擦声。
数把钢刀雪亮亮的,映着烛火,闪耀在成诚眼前。
“好啊,城主居然亲自劫狱,当场捉住可是大功一件,兄弟们,上啊!”
“想诬陷我,凭你们也配?今日我就要将你们全部拿下!”
说话间双方战作一团。
甬道狭窄,成诚一次只需面对二人,但长刀所指,成诚也不便闪避。
饶是如此,也仅仅过了几个弹指,刀丛就少了一大半。而成诚仅付出了几个衣服破口的代价。
最后三人瑟瑟发抖,眼神满是惊恐的看着走近的成诚,现在才想起来,成诚原是雍州城任职数年的戍卫统领,身无寸铁,弓箭离手,可他们这些人又怎么伤得了他?
成诚正要上前说话,不妨身后有个人连滚带爬的跑出一段距离,嘶声高喊“有人劫狱啊……”
成诚倏然回身,两三步冲过去,一脚砸在那人背上,那人本就腿脚无力,这一下顿时趴倒在地,下巴血流如注。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咩,咩,剁人饶命……”
成诚将那人小鸡似的扔回众人眼前,扫过倒下大半的混混们,“你们就是这样看守的?”
没人敢说话。连哎哟声都小了下去。
“你们知道,官兵违法乱纪是怎么处罚的吗。”
“罪加一等。”
“可我们,我们是鱼龙卫的人……”
有些个胆大的回道,声音细若蚊蝇。
“鱼龙卫对待自己人,更简单,不听话的,就只有死。”
“你们不会告诉我,这是严捕头的命令吧?”
“还是说,你们真以为,能去京城?”
“要不要撒泡尿照照?就你们这些废物,连我都打不过,还想进鱼龙卫?你当那是粪坑,专收你们这些垃圾?”
闻得此言,那些混混脸上皆现尴尬、恍然、恐惧情绪之色。
连连冲成诚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等猪油蒙了心,才替鱼龙卫卖命,但我们还是雍州城的人,心还是向着大人的。大人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怎么做。”
“是是,大人您吩咐。”
“好好当你们的差就行,旁的,给我管好自己的眼和嘴,还有你们裤裆那玩意。再有下次……”
“我就剁了它!”
话音刚落,一个极轻微的水流声紧接着响起。
骚臭味逐渐传来。
成诚望去,那人顿时尿得更急了,连忙跪地磕头,“不敢了,不敢了……”
成诚懒得再看,“钥匙。”
有人机灵的将门打开,再把钥匙交到成诚手上。
成诚没多话,一步跨进刑室,外面的混混们面面相觑,这回都安静守着,没人再逃跑。
晏诗半垂着头,衣衫褴褛,身上红黑交错,血肉模糊。绳索松垮,她像半吊似的挂在绳索上,宛若乡民家里小孩把玩的破布娃娃。脚下濡湿一片,浅浅的红迹宛然。
成诚心头一紧,鱼龙卫的行事手段,他早有耳闻。因而此前画面脑海中早已想过无数回,可到亲眼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呼吸微促,赶紧上前。
“喂,晏姑娘?”
他喊了几声,都不见回应。
仔细听来,才闻晏诗鼻腔细若游丝的呼吸。
成诚忙叫道,“来人,把人扶回牢房去。”
众人得令,仿佛松了口气般,立马进了来。
待他一解开绳索,晏诗便毫无知觉的倒了下来。
她此时身前尽是伤口,叫他无处着力。
险险避开她的伤口,成诚撑住肩头,叫人托了四肢,抬回牢房里。
虽然晏诗不足百斤,然成诚愣是出了一身汗,混混们更是小心翼翼。如今谁再不明白,自己的身家性命尽系于晏诗一人之身,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届时两边见弃,真就自作孽不可活了。
“出去看看,要是有大夫进来,别让人拦着。快点!”
“哎哎,”有人领命而去。
“你们去找点水来。”
“这,这,”有人见机快,将平日喝水的碗倒了一碗来
碗边缺口,满是黑垢,成诚管不了那么多了,接过想给晏诗喂一点。
还没碰到便觉手背一阵灼热,他忙往晏诗鼻尖探了探,呼气滚烫。
他不由心惊,抚上她的额头,烫得惊人。
不假思索,用水将手蘸湿,抹向晏诗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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