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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你别死我这,他们的事和我可没啥关系啊。”
“行了,我知道的都说了,你快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瞎婆子后退两步,半是警戒半是劝慰道。
晏诗定了好一会神,才将眼前的天空拼凑起来。却总觉得黑沉沉的,照不清楚前路。
不含半点感情的出声,“都是你亲耳听到的。”
“啊,确实是我亲耳听见,没有经过第二个人嘴巴。”
“你没听错?”
“哎哟,我当时激灵得跟个兔子似的,想忘都忘不掉。”
“距现在多久了。”
“三,三年有余。”
瞎婆子辩解似的再道“再说,听州县里回来的人说,这两个人特有名,官府找了好久,才终于抓到,当时还在州城里游街呢,那人人都见过他俩了。都说是能捱到秋后问斩就算不错了。”
晏诗眼前心脏好似被大锤砸过,眼前一黑,好像有人连肝带肠全都给她拽出了体外,痛得只剩下个躯壳。
“不……”
她听到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哭喊。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哭喊变成了咆哮,无边的黑色原野中生出了一点火星,以比思维更加迅疾的速度占领了晏诗的躯壳。
指缝间有血液渗出,却瞬间被蒸腾为丝缕青烟。
看不见的绣娘突然觉得有些热,好似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火炉旁,滚烫的热浪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残酷杀意没顶而来。
“游,街?”
一字一句,从晏诗被愤怒烧得干哑的喉咙里挤出。
瞎婆子腿一软,跌坐在地,冷汗直流。“别,别……我也是,是听别人说的,可能听岔了也说不准,要不,要不你去州城问问?”
幸而她看不见,此时晏诗眼中的金色印记亮得骇人。
闻言,晏诗无声的点头,身周那扭曲空气的无形烈焰缓缓散去,“我会去的,”她上前扶起瞎婆子,凑近她耳边“若是让我知道你在当中扮演了某些不好的角色……”
“呃没有,没有,我根本不知道啊,我一个瞎老婆子,又怎么知道她是谁……”
晏诗替她拍拍身上的尘土,“我也真心希望没有。”
瞎婆子身体发颤,连忙解释,“我是真的没有啊……哎,别说你来过这……”
晏诗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天边绚丽的晚霞突然出现在眼前,砸得她金星乱冒。
原来不知不觉,又到暮色十分,她好像突然回到十一岁那年,那个本应寻常的黄昏,也如今天的这般,令人憎恨。
晚霞里立着一匹马,马旁边站着一个人。
一个熟人。
也是晏诗此时最不想见的人。
“滚,别烦我。”
晏诗径直走向马栓。
疯汉似是未听懂,见她出现便喜悦,笑着走近。
“听不懂人话吗?我说,走开,别跟着我!走!远远的!”晏诗用手指向远方幽茫的远山,失控的大喊。
疯汉原本笑着,待她走近后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挤眉弄眼想要表达某种情绪,却始终不得其法的古怪。
晏诗看不懂,也没心思看懂,但他朝晏诗靠近的坚定步伐表露了所有。
“唰!”晏诗忍无可忍,蕴含着无尽真气的辟水剑抵在疯汉心口。
瞬间破裂的衣衫表明了晏诗的态度。
疯汉扫了一眼剑,目露不解,只是重新笑起来,眼神里却充满怜悯,伸手向她。
晏诗恨不打一处来。
“你想安慰我?”
晏诗读懂了他的意思,不免哈哈大笑。
从荒谬的失笑到嘲讽的狂笑,最后尽数变成了纵情恣意的悲怆,笑得眼泪都出来,笑得夏蝉也忘记了鸣,整条街道回荡着她的笑声。
“你可怜我?最没有资格可怜我的人就是你!”
声音前所未有的尖利,宛如破锣。
“要不是你,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要不是你,我就不会错过那场战斗!”
“要不是你,娘亲就不会被抓走,都是你!”
“你个疯子,你个变态,你这个畜生!”
“莫名其妙把我绑走,又扔到那个鬼地方,三年,整整三年!明明事情可以是另一番样子,都被你毁了!”
“你现在反倒来怜悯我?太迟了,太迟了!你懂吗?”
“你早就该死了,不管为我还是别人……”
对着面前不断放大的笑脸,晏诗手臂用力前送,“嗤!”
辟水剑划开皮肉,切入肌理,鲜血飞溅。
四周暗暗观望的人们此时面色剧变,仓皇避走。
疯汉身形一顿,却笑意更甚,向她伸手,似感受不到痛楚一般,依旧向前靠近。速度竟不比晏诗送剑慢。
晏诗微愣,辟水剑刹那静止。
然剑锋上传来的细微感觉表示它依然在前进。
疯汉毫不在乎剑锋即将穿透他的心脏,只顾着手指的方向。就像前方有着什么他一定要拿到,一定要触碰,哪怕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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