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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瞒过去上山习武,连亲生父母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薛家却得知她的身份,突然上山。才导致晏孤飞与薛璧同她擦肩而过,落得一死一囚。
兽窟三年她一直在想,她的身份是如何暴露的。如今看到霍倚秋身怀薛家的信号,言语中又多有亲薛之意,何况,薛鳌又怎会轻信一人,让她为薛家寻自己?
想来是霍倚秋与薛家过从甚密,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当年引薛家上山之人,就是你吧。”
柳叶刀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谭涛等人也面带惊讶,看向霍倚秋。只有邱敏南士斗和新晋内门弟子,面色如常。
霍倚秋尖声大笑,“没错。是我。你现在才发现,我还以为,你早就该明白的。”
“怎么样,私情孽种,如今成了杀人犯的女儿。这样出身的人,表面上装得再清高,迟早是要现出原形的。”
晏诗再忍无可忍,以剑拄地,霍然站起,甩开上前扶住她的温寒,两步间辟水瞬间抵在霍倚秋胸口。
“住口!你真当我不敢杀你?”
“你杀呀,来呀,你敢吗?杀人犯的女儿,果然马上就要杀人了,你说我刚说得是不是很对?”
霍倚秋放肆笑着,眉眼斜飞,手中的凝冰暗中蓄势待发。
晏诗手上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方才平复下去的怒龙,相隔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再次蠢蠢欲动。
“冷静!”柳叶刀按住她的手。
“千万别上当!”
“她是故意的,就是要激你走火入魔。”
柳叶刀放低声音,语带焦急,“你经脉受损,切勿不可动气。”
此时另一只手按在晏诗正欲发力的肩膀——
“没必要,”关州不知何时走近。
“有些人的舌头天生下来就是该割掉的。就算死也不一定要你亲自动手。这种人,活着总会自寻烦恼,死对她们而言,反而是种解脱。”
“你好好的,就是时刻插在她心上的刀。”
关州就站在晏诗身后,声音低沉,嗡嗡的在胸腔里共鸣,令人感到莫名的心安。
她双目渐渐清明,收回了剑。关州顺势将她扶住。
“你是谁?”
霍倚秋目光终于扫向这个原本不甚在意的场中人,柳叶刀也转向关州。
“一位朋友。”晏诗答。
“她的伙伴。”关州却答。
晏诗扬眉看他,关州回望晏诗,展颜一笑。
霍倚秋莫名气堵,讥嘲道“与她做朋友,怕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是识相些,趁早离开。”
关州爽朗大笑,“我却认为恰恰相反,能与她相识,是在下的荣幸。但若与姑娘你做朋友,才真是极大的危险。”
“你……”
霍倚秋正欲脱口而出“放肆”二字,却见关州气度非凡,不知是何身份,终究忍了下来。
既不杀人,晏诗便不欲再理会霍倚秋,目光落到柳叶刀的黑布上。
先前她便想问,却被父母之事占了心神。趁着关州应付众人,她上前低声询问。
“眼睛怎么回事,怎么还没好?”
柳叶刀偏头过去,低低道,“无事,能模糊看见一点点,不妨碍。你别担心。”
“说什么呢。杏林苑不行?找过其他大夫吗?”
柳叶刀点点头。
“那他们怎么说?”
他似是挣扎一瞬,“说是毒入骨髓,难以拔除。”
晏诗心顿然一抽,钝钝的疼。再看那块黑布,只觉得分外刺眼。她扭开了头。
“是我对不起你。”
“没有,真的,我真没事,你千万别挂怀。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得很?”他摊开了双手。
似是不愿这话题继续,柳叶刀忽而问起“别说我了,你这三年到底去了哪?有没有受伤?”
晏诗摇摇头,想起他看不见,便又道“我没事,就不小心闭关了三年,不知道外面的事。”
柳叶刀点点头。“难怪武功进境如此之快。我都快赶不上你了。”
晏诗心思根本不在这,忍了忍终究继续问。
“师傅……师傅怎会容忍她这般对你?他不是最疼你的吗?”
“师傅,有他的难处。我不怪他,你千万也别怪师傅。”
晏诗望着他凡事永远想要一人承受的倔强模样,不愿再气,只觉心酸。
“说什么悄悄话呢,已经有了一个,还想勾搭另一个?”
霍倚秋挑衅的眉眼朝这边看来,看着他们这般相隔数年仍一见如故的熟稔模样便忍不住来气,歇不住话。
晏诗转眼望去,霍倚秋几年不见,越发眉眼锋利妖娆。一时新仇旧恨,脑中突起一念——想废了她的眼睛。
似是感受到她心境波动,杀意再起,柳叶刀忙挪了步子,将霍倚秋挡在身后,“别这样。”
“现在楼里需要她。”
“你不行吗?”晏诗低吼!
柳叶刀苦笑,“你冷静些,你知道我,没那个心思,原本还有你。后来你走了,就只有她,师傅也是迫不得已。”
“可要一个残害……”话到一半被柳叶刀伸手捂住。
情急之下他别无他法,此时面对着晏诗的怒目面色涨红,众人极惊愕的目光中又不敢轻易拿开。只得急急柔声恳求“别说了。”
晏诗原以为他是不愿往事重提,然忽而脑海中浮现另一个答案,方能解释他此举深意。
她瞪大双眼,掰开他的手,“他们还都不知道?!”
柳叶刀沉默。
“可万一她要再对你……”
“你不在,她不会对我怎样的。”柳叶刀语气笃定。
晏诗错愕,眸光继而黯淡下来,“我明白了。”
“是我连累你。”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柳叶刀才惊觉自己话中歧义,急忙分辨,还欲再言,却被关州声音打断。
“晏诗,我们该走了。薛家人恐怕很快就会赶到。”
她闻言收拾好情绪,回身抱了抱温寒,“替我向阿煦带好。”随后冲众人微微一笑,“诸位。”
“后会,有期。”
经过柳叶刀身侧时她顿了顿脚步,“我会找人治好你的。”
柳叶刀张口欲言,晏诗却已快步走开。借了把关州之力,翻身上马。
打马来到霍倚秋身前。
“至于你,”晏诗手腕轻动,鞭声骤响,霍倚秋白瓷般的脸上就肿起了一条血痕。
“就当收点利息。总有一天,取你性命。”言罢拨马扬鞭,疾驰而去。
“你……”
霍倚秋张口命人去追,被柳叶刀喝止。
“够了!信你也报了,对得起薛家了!毕竟才刚救了你一命,别太斩尽杀绝了!”
“可是她怎么对我的你没看到吗!是了,你已经瞎了,自然看不见!”
“那你是怎么对她的,我是怎么瞎的,你心里真没点数吗!”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所有目光尽为这个长身玉立,凛如修竹的青年所慑。霍倚秋亦不曾想他有一刻是如此咄咄逼人,张口结舌,不敢再言。一时四野俱寂,虫声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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