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她必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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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黎朝元神在这世间的最后一日，九韶醒来。</p>

他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向她。</p>

黎朝微微一笑，若无其事的问他：“你有没有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的？”</p>

“没有。”</p>

“那就好。”</p>

黎朝起身要走，九韶虚弱的去拉她的裙子，问她：“你要去哪里？”</p>

黎朝没有回头，她现在不但身体很虚弱，心里面也很悲伤，不太想说话，也不敢去看阿玦的眼睛。</p>

“你睡了这么多天一定饿了，我只是想去找玉莲，吩咐她给你做些吃食。”说着，黎朝就想要走。</p>

可九韶却问她：“朝朝，我昏迷过后，孽摇羝有没有发生什么事？”</p>

黎朝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声音没什么起伏的问：“能出什么事？”</p>

虽然觉得朝朝好像有一些反常，但九韶还是问出了更要紧的事情。</p>

“魔君想要利用太阳烧毁扶桑神树，我将太阳推开了，那后来呢？魔君怎么样了？扶桑神树有没有事？”</p>

黎朝听出，阿玦问扶桑神树有没有事的时候，声音里面带着明显的担心。</p>

愿意以自己的生命去保护的女子，自然是最为担心的。</p>

黎朝回答他：“听玉莲说，金乌神重伤了魔君钺戈，金乌神陨落了，扶桑神树并没有事，你不必担心。”</p>

九韶放松下来，“那就好。”</p>

扶桑神树没有事，可是金乌神陨落了，这样也能称好？</p>

果然，不在意的人，于苍生再至关重要，也对他毫无影响。</p>

“我去找玉莲！”黎朝说完就匆匆离去。</p>

等黎朝再次回到床边的时候，她已经忍住了眼泪。</p>

玉莲带着仙婢们忙前忙后的伺候九韶洗漱喝药，黎朝坐在一旁一言不发。</p>

九韶时刻注意着她的状态，见她这心不在焉的模样，皱了皱眉。</p>

玉莲领着仙婢们退下之后，九韶唤黎朝过去一点。</p>

九韶靠在垫高的枕头上，黎朝起身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可是她低着头，并不看他。</p>

他将她轻轻搂进怀里，黎朝顺从的环住他的腰。</p>

九韶的声音很轻柔，让黎朝这两日越发脆弱的内心颤了一颤。</p>

他问她：“朝朝是在担心我吗？朝朝不用担心，我生来就是为了守护朝朝的，怎么会随便就有事了呢？”</p>

这美丽的，令人心醉神迷的情话，若是在以往听到，黎朝必定要开心得在他怀里咯咯的笑，可是现在，她却笑不出来。</p>

她吸了吸鼻子，将脸更深的埋进他的怀里，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阿玦你以前没这么会说情话。”细听，还能听出一丝丝埋怨。</p>

可是九韶对答如流：“我以前是不会，可是朝朝给我写了那么多情书，我若还学不会说情话，怎么对得起朝朝从前费的那许多笔墨？”</p>

“那你说的，都是真的吗？”</p>

察觉朝朝情绪有异，九韶的声音更加轻柔了些。“当然是真的，九韶这辈子，只对朝朝说过情话，以后也只会对朝朝说。”</p>

黎朝抬起头来，还是问出了犹豫了很久的问题，她需要一个答案。</p>

“那孽摇羝的扶桑神女折苏呢？”她看着他的眼睛，不错过里面的任何一丝情绪，“阿玦，你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p>

九韶怔住。</p>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说：“朝朝是在怀疑我朝三暮四，拈花惹草么？”</p>

黎朝也不否认，坦然的承认了：“嗯！”</p>

她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阿玦，我听到你在梦里说，你祈求她的原谅，你向她解释，你没有资格娶她。而且，你不顾一切，冒着生命危险，去推开向着扶桑神树坠去的太阳。”</p>

黎朝的眼神里面空无一物，没有歇斯底里，甚至没有质疑，伤心，可就是因为这样，九韶才觉得万分的棘手。</p>

他悄悄握了握拳，他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梦话？</p>

不过也能理解，自从他拒绝了苏苏的告白，之后在天音殿漫长的日子里，他心里想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向苏苏道歉，解释他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p>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足为奇。</p>

只是，朝朝说过，责任和信仰比之自由更重要，孽摇羝便是她的责任，为六界之间的平衡尽一份力便是她的信仰，他不愿意朝朝回归苏苏之身，所以，他不能让她知道，她就是他梦里面的折苏。</p>

他向她解释，带着害怕她误会的小心翼翼之感，他说：“扶桑神树对于六界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关乎到六界的和平，我之所以不顾一切的救她，只是因为我是上神，这是我的责任，任何一位上神见此，都会做出同我一样的决定的。”</p>

说完后，他看着她，目光再真诚不过，可是黎朝不会忘记重点，她重复问他：“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要在梦里面说，你没有资格娶她，之前，你将我安排在日及宫中，日之所及，是为扶桑，我在那里面看到很多，折苏心悦于你的点点滴滴，我大胆猜想，她喜欢你，向你倾述衷肠，可是你因为种种原因，拒绝了她，你是爱她的，所以在梦里，你会那么痛苦。”</p>

“我从来没有爱过她！”</p>

同样一句话，无论是曾经对着苏苏说，还是对着现在的朝朝说，他的心都痛得难以呼吸。</p>

“我受了重伤，我这一生的事情在脑海里面走马观花一般略过，我只是梦到了以前的很多事情，折苏确实喜欢我，我为了让她死心，才会说我与她绝无可能的话，只是因为我与她的身份确实没有可能，所以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你不要多想。”</p>

黎朝还是细细的看着他的脸，又问:“我一直没有问你一件事情，因为我害怕我问了，会得到我不想要的答案。”</p>

九韶说:“朝朝，在我这里，你什么都可以问，什么都不用担心。”</p>

“阿玦。”黎朝低垂了眉眼，缓缓说：“你是神仙，你在凡界的那一世，只是你亘古的岁月里一个不值一提的一段日子，没有神仙的记忆，所以觉得与众不同，可是终究是不值一提的是不是？我听说，神仙下凡，是为历劫，既然是历劫，那么凡人那一世，于你而言，是不是就是一个小插曲？我于你而言，是不是也只是一个凡人的未婚妻而已？你现在之所以还愿意同我成亲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你恢复了做神仙时候的记忆，然后发觉，凡界的这个未婚妻黎朝，同你求而不得的折苏长得一模一样，所以，你移情于我，觉得皆大欢喜？”</p>

九韶伸出手去轻轻抚摸黎朝的脸，他对她说：“朝朝，你怎么会这样想？我说了，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折苏，我喜欢的是你。”声音里面充满了怜惜。</p>

他将她一下子拉进怀里，抱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