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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阵夜风吹来,将白天的热气吹散掉,终于在这炎炎的夏日里感觉到一股凉爽的气息,北方的夏总是显得很短暂,但是最热的那几天,热度却丝毫不会比海音丝差分毫。
街道两旁的金苹果树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直响,远处街口听闻几声犬吠。
近些天,在埃尔城中的自由市场里,一些家狗或者猎犬都非常的热销,埃尔城里的居民们相信这些土狗们听觉更加敏锐,能够发现深夜里游荡在城里觅食的地狱猎犬,为主人们做出重要的警示。这样一来,火爆的狗市迎来了一个崭新的春天,同时也让埃尔城的大街小巷里都有了各种各样的土狗。
也许是觉察到屋外有人,门庭中走廊里的灯亮起来,一位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芬妮,只有她才会这么晚了,都不肯睡踏实,她在等我平安的回来。
强巴赫大概是不想让人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在屋中有动静的时候,就提前拉着我躲在院门外的树后,房中人影发现街道上依旧是空荡荡的,便将庭院的灯盏熄灭,转身走了回去。
“她是我的养母!”我看着芬妮走回自己的房间,便对强巴赫说。
我靠在金苹果树上,看着他魁梧的身躯,从他的着装上看,他应该还是属于某个冒险团,黑色铠甲的胸口有金色的徽章,可惜我不认识那个徽章的图案,不知道那是隶属什么样一支冒险团而已。
强巴赫的声音显得很低沉:“看得出来,他们对你挺好的!”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说:“是”。
然后,忽然间原本我们之间应该有无数话要说的,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过得怎么样?”我问他。
“你过得怎么样?”他问我。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我们两个人的话一起脱口而出。
我有些拘谨的朝他笑了下,他伸出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学着我靠在苹果树的树干上,慢慢的坐下来,然后给我讲述了果果姐带着我逃出那片山谷之后的事儿。其实,那时候强巴赫能冲出那片火海,并不是太难的事儿,我只是不知道他已经领悟了一转盾战士需要领悟的‘势’。
就像是维鲁的‘势’是一支无形的箭矢,每当凝聚起来后,他的气势就像是一支一往无回的羽箭,那就是维鲁的‘势’。
当初的宝玑也有自己的‘势’,他的‘势’是一堵墙,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他强大的‘势’就像是一条万里长城一样雄伟。
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当时的强巴赫是一位刚刚达到八级的盾战士,却早已经领悟了自己的‘势’,他的‘势’竟是一位浑身透着金色光芒的战神,当强巴赫陷入危机,就快要被那熊熊的地火烧死的时候,那位强大的战神出现在他的身后,用近乎于无形的身体将强巴赫抱住,用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将强巴赫甩向天空,直接将他丢出火海的范围,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当他从荒野里醒过来的时候,蒙德特罗亚早已经追逐我和果果姐而去,强巴赫这时候身体也是受了重伤,被尾随追赶过来的维鲁救走,之后,维鲁将强巴赫藏在一处安全的地洞里,又去找我和果果,接连几天都一无所获,只是在百瀑崖附近捡到了果果姐的魔法杖,还有带血渍的魔法长袍碎片。
据说当初我被劫持的事儿,在古鲁丁兽人部落引起了轩然大波,最先发疯的就是血狼部落的七王子库兹,他几乎是在第二天就掏出近千枚金币,用来悬赏知道有关于我任何信息的人,要知道在当时,能够拥有千枚金币,就意味着能够养活几十支部落渡过这个大灾荒的岁月。
当时正是在闹******,很多拥有强大实力的大领主们也都对着近千枚金币眼红,整个古鲁丁镇都为之彻底的燃烧起来。
后来,最靠近真像的说法也是从库兹那里传出来的,说我被邪法师蒙德特罗亚劫走的,之后没多久,兽人族古鲁丁部落就颁布新的法案,将所有的人类商人都驱逐出帕伊高原,大规模的限制格林帝国与帕伊高原兽人部落的贸易往来,整个帕伊高原上的东大门彻底关闭,所有人类商人都被赶出高原。
当时,几乎所有的人类商人都知道了,格林帝国有一位名字叫‘蒙德特罗亚’的邪法师,彻底的激怒了兽人新贵,导致那些疯狂的兽人不再相信人类的商队,中断了与人类的贸易往来。
所有在帕伊高原上做生意的人类商人,都无比的憎恨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邪法师蒙德特罗亚,那已经是后话!
直到第七天的时候,维鲁停止了寻找,身为猎魔人的维鲁也没有丝毫的线索,只是根据现场的痕迹判断,在百瀑崖经过了一场大战,面对实力强大的魔法师蒙德特罗亚,果果姐和我绝对没有幸免的可能。所以维鲁在这期间,又得到了一点儿蒙德特罗亚地线索,因此带着受重伤的强巴赫离开了古鲁丁镇,偷偷地追随着蒙德特罗亚的脚步,返回了史洛伊特城。
一个月之后,强巴赫才从神庙里站着走出来,一位大神官亲自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将强巴赫的伤全部治好。
至此,维鲁和强巴赫踏上了追杀蒙德特罗亚的征程。
而我随后将我和果果姐之后的遭遇讲给强巴赫听,听到了果果姐化成一块儿‘寒冰屏障’,将蒙德特罗亚冻住,与之一同沉入乌鲁图河中,强巴赫最后一点点带着希望的眼神最终彻底泯灭,他颓然地靠在苹果树上,眼底的孤寂就像是草原上的独狼。
“是化成水元素的时候,再强行施展魔法冻成坚冰的吗?”强巴赫凄惨的苦笑着问。
“是。”
我喉咙里吐出这个字的时候,感觉胸口就像被人放了一块儿大石头。
强巴赫抓着自己的头发,声音有些沙哑:“之前,维鲁说她死了的时候,我还怎么都不相信。她是史洛伊特省最有天赋的水系魔法师,她说她的老师海蒂交给她好些保命技能,她说她是最难死掉的水系魔法师。”
他的眼睛布满了死灰,就像是一块儿岩石没有了任何感情,在看我的时候,就像是看着空气。
天上的星很少,他抬头追逐着零零散散的点点星辰,然后语气空洞地说:“我记得她对我说:当她有一天老得快要死去的时候,就要将自己化成一捧清水,然后让自己化成一块冰,溜进奔马河中。”
“她说她前世一定就是一滴水,这一世死了也要化成水……”强巴赫低声呢喃着,我已经没办法听清他究竟在说什么,他只是需要一个我这样可以保守秘密的听众,却不需要我做出任何的解释,甚至听不听得清都无所谓,他只是需要有人在一旁静静地听,这就够了。
他长长的叹息一声,自嘲的说:“这几年,一直都没有任何的消息,我知道她肯定是遭遇了不幸,我一直被仇恨蒙住了双眼,我追逐着蒙德特罗亚的脚步,几乎踏遍了整个格林帝国,我一直都在想能够带上他的人头,回来祭奠她。可是没想到五年的时间,依旧是一事无成。”
强巴赫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生的气息,他扭头看我说:“没想到,这一次遁着踪迹竟然来到了她的城市,直到白天的时候,在安提亚山的庄园里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我才想到了她的妹妹们,那两个女孩子就是安妮和苏吧?”
我点点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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