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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写什么内容了?”
校长疑惑道,最近耀光城也没有出什么大新闻,这姑娘再厉害也做不到凭空捏造吧?
“能把你面前的江南大事报借给我看下吗?”
许佑汐接过报纸,一目十行,原来刚才那个说书先生说得关于火车爆炸案的文章,就是出自这份报纸。
“我知道了,笔墨可以借我一用吗?”
“请。”
许佑汐拿起校长桌旁的毛笔和宣纸,不假思索地开始动笔。
文章标题:评江南大事报之火车爆炸案。
校长和周围几个教员纷纷围了上来,看着许佑汐这一首漂亮的毛笔字简直赞不绝口。
“这,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火车局当初为什么要换掉所有火车厂长?”
“对对对,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导致爆炸的戚老酒成为了唯一的受害者?”
众人起先只是觉得许佑汐的书法很漂亮,但是很快就被她的文章内容给吸引住了。
就连校长都忍不住在心中暗自感慨两句,读过大学的人,还真不一样。
许佑汐写下的文字,干劲利落,又直指人心,全篇写下来也就五百字左右。
“校长,你瞧这文章如何?”
校长摸了摸身上,找出了仅剩的二十元钱:“我身上没带多少钱,这个你先拿去应急,等我和报社和贾社长商量后,争取明天就先把薪水预支给你,你可以先去旁边教师宿舍挑个喜欢的院子住着吧。”
“谢谢校长,我回去置办点东西,今晚就住进来。”
许佑汐前脚刚离开,校长赶紧拿着许佑汐的稿子,迫不及待去找到了报社负责人贾护:“老贾,你快过来看看这份稿子。”
贾护是位带着圆框眼睛的中年男人,此时坐在摇椅上,漫不经心道:“大惊小怪什么。”
“你先看看。”校长满脸喜气。
“真不错,这是谁写的!”贾护惜才道。
“我今天遇到的一个年轻姑娘,本来是想应聘中学老师的。但她说她和家里签了对赌协议,所以不肯表明身份。我拿了几道题考她,全都答上来了,我和你讲,这姑娘至少得是大学水平。可惜朝廷有规定不能收来路不明的教员,我又舍不得这种人才,便把她推荐到你这里来了。”校长继续道。
贾护表情严肃,正襟危坐:“多谢您,那姑娘现在在哪?不知道这,大学生的聘用标准是什么呢?薪酬、住房可都不能委屈了这位啊。”
“这个你放心,住的地方我让她在中学宿舍里自己挑。至于薪酬我提的是中学老师待遇翻倍,她写出来发到报纸上的文章会另算奖励。这姑娘目前手头不宽裕,明天等人过来,你把薪水先预支人家。”
“没问题,就是这篇文章我能发吗?趁现在‘火车爆炸案’的热度很高,耀城报这时候若是把这篇文章发出去,肯定能吸引不少读者回来啊!”
贾护说到这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耀城报比不了乾报的威信力,也没有江南大事报有群众基础,就连耀光城自己的百姓不买账,更别提其它地方了。
耀光城的府衙为这事都愁得不行,生怕年底任务完成不了。
这下,可有希望了!
“那位姑娘说晚上会回来,你自己问问。”
许佑汐回到了流浪收留所。
这才发现,收留所的女人们竟然都围在老阿婆的身边。
“出什么事了?”
妇人赶紧把许佑汐拉到到旁边,低声道:“刚才有几个衙门的人过来找阿婆的。说阿婆丈夫炸毁了一辆火车,现在人已经死了,过来问阿婆她丈夫生前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比如说为什么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什么?”
许佑汐很快反应过来,但她怎么都没想到阿婆丈夫竟然会是那个炸火车的戚老酒!
“嘘,小声点。阿婆知道这件事之后一直在哭,中间还吐了三四次血,这会儿神志不清楚了。大夫看了也不行,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去了。”
“我知道。”许佑汐叹气,走到了阿婆身边,试着喊了声,“阿婆?”
阿婆没有回答,就是一直自顾自地掉眼泪,双手紧紧抓着床单,脸色灰败地厉害。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阿婆突然握紧了身边人的手,瞳光带了点神:“让我见见宝儿。”
宝儿是阿婆的儿子,今年四十多岁的年纪,智力却还停留在三四岁的年纪,和阿婆一样住在收留所。
人之将死,再大的心愿,收容所的人也愿意帮她实现的。
许佑汐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生离死别的模样,着实让人心情低落。
阿婆的儿子来了,蹲在了阿婆床边,眼神干净。
阿婆贴在她儿子耳边反复地说:“宝儿,你要相信,你爹是个特别温柔的人。”
没多久,阿婆过世了。
她儿子再怎么懵懂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趴在床边痛哭。
同样在收留所里的妇人也开始抹眼泪,不知道是悲伤阿婆的去世,还是仿佛看见了自己同样孤苦无助的未来。
“阿婆识字,读过好多书,好可惜啊。”
“好人不长命啊。”
“宝儿这下怎么办”
流浪所安排人埋了阿婆的尸体,立了墓碑。
许佑汐离开收留所前,跟这些对自己表达过善意的女人们告别。
“年轻真好,以后日子肯定很有盼头。”
“出去以后,找个工作,攒点银子买个房子,以后好养老。”
“你们会走出去看看吗?”听到许佑汐的问题,这些饱经沧桑的女人们苦笑着低头沉默了。
外面的世界并不属于她们,仿佛只有狭窄简陋的收留所才是她们能把握住的片刻真实。
“如果外面有不嫌弃你们的一切,还愿意招你们做工的地方,你们会走出去吗?”
“会。”
许佑汐觉得自己身上好像多了点使命感的滋味。
——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带出去的。
许佑汐把这句话悄悄藏在了心里,有人说过,当你想干什么事情的时候,尽管拼尽全力去做,提前说出来的话,很多时候就完成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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