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泡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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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煜铭和暮云平从“病房”出来，分别沐浴更衣，可晚上二人又见了面。

沈煜铭独自用晚膳，而暮云平就在一旁玩玉连环，他有些吃不下去。

“怎么总是你来？”

“职责所在。”暮云平眼都没抬道。

“你何必要在她面前说那些话？”沈煜铭觉得董太妃一将死之人，本想让她走的安详，结果他一言弄得如此狼藉。

“铛”。

玉连环应声而开，暮云平抬头道，“她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死了，岂不便宜？臣就是想趁她听懂话时，告诉她，她做的恶事已经暴露，来点小小惩罚。可惜，她活不了几天了，臣说什么只能是过过嘴瘾，想想真让人不痛快。”

沈煜铭无法反驳他，手里的筷子无意识的拨动饭中米粒。

“对凶手仁慈，就是对受害者的残忍。你的仁心不该浪费在她身上，还是有机会回报回报圣上的好意吧。”暮云平又拿出第二个玉连环开始解。

沈煜铭不禁审视自己这些年，平安顺遂，被宠成了潇洒恣意的闲王，而看事还不如岁数小的暮云平通透，自嘲的摇了摇头。

暮云平始终用余光关注着他，宽慰道，“您也别多想了，当局者迷。就像晏二公子说的，事儿没摊在自己身上，说风凉话很容易。此事即便您真躲了，圣上也不会为难你。”

“谢谢。”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沈煜铭对暮云平的了解渐深，虽然他有时言语刻薄，但还是在真心帮自己，以前的嫌恶之情削减不少。

暮云平抬眸正与沈煜铭的目光相碰，眼神交汇，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夜，董太妃病情急剧恶化，没撑过破晓便撒手人寰。

沈煜铮明里命人以贵妃之礼操办董太妃丧事，而暗里让人安排仵作查验尸身。经检查，竟发现董太妃生前已慢性中毒，那毒可让人逐渐体虚羸弱，一旦感染其他病疾，便容易要人性命。而何人下药不言而喻……

沈煜铮冷眼看这一招又一招，猜测平王既想他因行刺处置齐王，又想让注重孝道的齐王把董太妃亡故算在自己头上，彻底把水搅浑，把隔阂撕成不可弥合的裂缝。而敌人越想乱，他越要稳。

他对外宣称齐王乃遭人陷害，并解除软禁，让其主持董太妃丧礼事宜。但未透露真凶，只道案情仍需深入调查。他一面厚待齐王，外人看来兄友弟恭、其乐融融，而暗地里逐步清算官场中董家的势力……

经过细心诊治，燕遥清伤势恢复得七七八八，只是总憋在住处，他感觉自己快发毛了。沈煜铮政务繁忙，隔三差五才能来陪他一会儿，对于热恋中的人堪比酷刑。

又一日下午，燕遥清侧卧在软榻上，百无聊赖的吃水果、看杂书，思考人生第三大哲学问题，“晚上吃什么”。正快打着盹时，闻泰祥进屋传旨，皇帝要召见他。

燕遥清乐颠颠的坐上轿子，路线却不同往日，径直向北走，穿过花园来到一座宫殿。

宫殿匾额上用金字书写着“浴华池”三个大字。殿前莲花池花开斗艳，蜻蜓摆翅飞动其间，天气似乎都凉爽许多。

燕遥清边看边想，这是邀请他洗澡？

闻泰祥没有把燕遥清直接带入浴华宫内，而是去了边房。屏风后放着一个大木桶，里面装满清水，还有两个盲人太监分立两侧。

“闻公公，这是干啥？”燕遥清疑惑问。

“圣上念您救驾有功，赐浴御汤。劳您先在此处清洁身体，再入浴华池。”闻泰祥轻轻拍手，另外两人欲上手帮其脱下衣裳。

燕遥清往后推退了两步，连说，“别别，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好。”

进入木桶后，那两人拿着各种洗浴工具往燕遥清身上招呼，技术精湛堪比澡堂子搓澡师傅，更甚者全过程手指都没碰到他的一寸肌肤。

半个时辰的功夫，燕遥清“里里外外”被洗得干干净净，皮肤白皙似剥了壳的煮鸡蛋。

这房间还开了一个侧门，他走过一段白玉甬道进入浴华宫。

一汪清泉坐落殿中央，形状似一只汤勺，内外皆是白玉砌成，池底镶嵌七块温润墨绿玉璧，应是按北斗七星所造。东北方的龙头汩汩流水，充盈汤池，氤氲热气袅袅升起。环顾四周，正前方是一面巨大的清水芙蓉壁画，雕刻精美、栩栩如生，清新典雅又不失皇家气派。

燕遥清心叹，这环境可比啥澡堂子、温泉度假村敞亮多了，还是皇帝会享受。

闻泰祥将其引到星辰汤边，恭谨道，“您请用。我等在外侍候，有事可传唤。”

“谢谢了，你们歇会去吧，我一个人泡澡就行。”燕遥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