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节 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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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的长江南岸。

诸葛亮和鲁肃二人狼狈地自江水中露出头来。

方才艨艟被火箭引燃，虽然没能烧死他们，但也是令他们伤得不轻，状态显示均为“重伤”。

此时天气乍暖还寒，江水更是冰冷刺骨，二人身受重伤好悬没被淹死。亏得孙坚军士兵水性都相当不错，将这二人救了上来，游回岸边。

在江浪的拍打下拱上江岸的诸葛亮，此前的飘逸洒脱荡然无存，浑身上下好似落汤鸡一般。手中惯摇着的羽扇也不知被江水冲到哪里去了，反正能保住自己这一条命就已经是万幸，哪还有闲心去管什么扇子。

回想自己自从出仕以来，豪言壮语放出不少，机关算尽，计谋奇出，却是在吴凡面前屡屡受挫，就连心爱的宝物小车和羽扇都保不住，一个被毁，一个遗失。

想到这里，诸葛亮胸中涌起一团心火，嗓中一热，一口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前襟和脚下的土地。

本来他现在就身受重伤，又被冰水激了一回，再吐这一口血，顿时气乏体虚，眼睛望上翻了几翻，差点当场昏迷过去。被身后士兵死死抱住，好半天才算勉强缓过劲来。

鲁肃见诸葛亮都这副德性了，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怨怪的话——如果当时听从他的话，见好就收掉头回来，也许船队就不会被火箭攻击——只能不住地劝慰诸葛亮，和士兵们一起将诸葛亮搀扶着，回返孙坚军水寨。

却说周瑜，一早就听说诸葛亮和鲁肃二人驾着十几艘船的船队，大雾下往江北的曹营方面去了。周瑜听到这个消息就是一愣，第一反应就是诸葛亮知道限期内造不出十万箭，畏罪前逃，通敌叛国了；而且，还把鲁肃给绑架了。

不过，很快周瑜就听到江面上传来鼓声，江上巡逻的士兵回来向他禀报，称诸葛亮在大雾中命船队擂起战鼓佯做冲锋，却将船队一字排开横着面向曹军水寨方向，曹军不知虚实，射出大量箭矢，结果很快就将十几艘船扎得满满的。

周瑜听到这里，方才醒悟诸葛亮装b的原因，敢情这小子还有这么一手如此看来，此人之智谋到是果真在我之上啊。

及至后来听说，曹军水寨突然射出火箭，将诸葛亮这十几艘船全部引燃沉没；周瑜的心情顿时没来由地一阵舒畅。

但凡自命不凡的人，都难免会有些心高气傲。周瑜的综合能力在整个三国来讲都是顶级人物，在孙坚手下更是无人能及。突然冒出诸葛亮这么一个实力强劲的竞争对手，尤其是导演的这一手草船借箭，令周瑜难免在自叹不如的同时，心中有些郁结。

如今得知曹军放出火箭，诸葛亮草船借箭以致引火烧身，以失败而告终；周瑜心情自然大好。这二人本来就没什么交情，暗中又争相在孙坚面前表现自己，以图重用。此时周瑜的这份心情也算情理之中。

这倒不足以就此定论‘周瑜是一个忌贤妒能之人’。换作是任何一个正常人，处在周瑜这个位置都会如此。而对诸葛亮报以同情，甚至惋惜的人，那不是普通人，是圣人。如柳下惠般，平常人可望可不及。

周瑜不是圣人，所以周瑜此时的心情也只是人之常情。

便端坐在中军大帐，文武官员侍立两旁，等着诸葛亮回来。

片刻之后，鲁肃搀扶着虚弱不已的诸葛亮走进帐来。来到帐中后，鲁肃默然退到一旁，诸葛亮此时虽不情愿，但也不得不表现出忏悔之意以求宽大处理，面向周瑜跪了下去。

周瑜看了诸葛亮一眼后，轻笑一声道：

“孔明先生真是好兴致，如此严寒天气里还去江中戏水游玩。你我昨日定下的十万箭期限，如今只剩不到五个时辰，先生如此好兴致，想来是这十万箭必定已经完工，只等时间一到，即刻交付？”

周瑜话中摆明了在嘲讽诸葛亮，偏偏诸葛亮无话可说，噎得一阵阵气短。脸红脖子粗地捱了一阵，诸葛亮道：

“实不相瞒，在下本欲草船借箭，短期内即可获十万箭矢。不料计划失败，此造箭任务已不能完成。”

周瑜故作奇异，问诸葛亮何为草船借箭，诸葛亮就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周瑜点了点头，道：

“草船借箭？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如今就算失败，想必草船上也该有些箭矢，不知先生可否估算得出来这造箭任务完成了几成？”

诸葛亮知道周瑜这是明知故问，但又不得不答，毕竟自己现在是在争取周瑜能宽大处理，态度上得毕恭毕敬，别把周瑜给惹毛了，那自己这条命可就真保不住了。

因此，诸葛亮只得如实道：

“由于曹军突然放出火箭，以至将草船引燃。这十余艘艨艟皆已沉入江底，船上箭矢也已无法取回。”

周瑜听到这里，一反和颜悦色之态，用力一拍桌案，喝道：

“什么？你不但造箭失败，还损失了十余艘战舰？该当何罪？”

诸葛亮叹了口气，无奈道：

“在下亦深知罪责难逃，因此在落水之际，就想一死了之，以为谢罪；却被士卒救起，拖至岸边。因此，在下才得以站在这里，听候督统大人发落。”

通过诸葛亮的表现，周瑜当然知道他是在争取自己的宽大处理，不过，周瑜好不容易抓到诸葛亮的把柄，可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让身后的从事文官把军令状拿出来，展开，向诸葛亮一丢，道：

“有军令状在此，如今汝又折损十余艘战舰，两罪归一当斩汝首汝有何话可说？”

诸葛亮默然无语，旁边鲁肃见状，急忙走出来对周瑜道：

“督统大人，如今曹军重兵压境，正是我等将臣齐心协力共抗敌兵之时。孔明腹藏兵法良谋，抗敌之际正可大展身手，望督统大人暂留孔明一命，他日戴罪立功……”

周瑜却并不为之所动，断喝道：

“军令面前岂可儿戏？来人，把诸葛亮押下去，即刻斩首”

诸葛亮刚到孙坚手下没多久，人际关系还没打开，除了鲁肃之外其他人和他基本上没什么私交，自然也就没人站出来顶着压力为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