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男人为什么要爱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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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撩人”的故事发生在纽约的布鲁克林区，这里的治安相比曼哈顿要差了很多。</p>

在这里拍外景，米高梅向市政厅打报告申请，现场来了两个NYPD，穿着松松垮垮的制服，一看就没有熨烫过。</p>

和六七年前在曼哈顿街头拍摄的“名扬四海”相比，显然这里的市政厅机构，对拍摄的支持力度差了不少。</p>

当然，米高梅不会只由NYPD来保障剧组的安全和秩序，他们按照行规，知会了布鲁克林的意大利裔帮会，在看过剧组拍摄的几场戏以后在，他们的小头目看出了是一部浪漫喜剧，而且主角雪儿的妆容老套，服装没有任何女性的魅力。</p>

很快他们就对剧组失去了兴趣，只找了几个小喽啰看着场子了事。</p>

这样一部既没有教父那样的黑帮情仇，也没有好看的年轻漂亮的姑娘，意大利裔混混们一点也提不起兴趣。</p>

再加上现在纽约的五大家族都被纽约南区检察长鲁迪大肆打击，连带着小人物们也蔫蔫的。</p>

“你说男人为什么要爱女人，这样的女人，还是个寡妇，居然还有人爱？”一个混混小声嘟囔，他觉得这部电影的情节非常胡扯。</p>

意大利裔的文化中，丈夫意外身亡的寡妇，是不幸的女人。男人们最多和这种寡妇玩玩，不太可能和她们结婚的。</p>

“好莱坞嘛，拍什么乱七八糟的电影都有，这种搞中年女人的故事谁要看，我看导演是个傻子。还是拍教父好，那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电影。”</p>

“就是，要是能弄来约翰·屈伏塔和美女演歌舞戏也好呀。现在被老大叫来看场子，回去和女朋友什么能吹嘘的也没有。”</p>

……</p>

就在他们对罗纳德评头论足的时候在，在街角拐角处的一个百货商店里面，剧组正在拍摄一场雪儿等到了男友强尼求婚以后，去买酒庆祝的戏。</p>

“Action！”</p>

站在门外路上的雪儿，穿着一身灰色的大衣，黑色的靴子，全身上下，只有花白的头发不是灰暗的色调。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像一个无趣的会计，而不是一个让人心生爱慕的漂亮女人。</p>

摄影机在百货商店的内部，对着门外拍摄。</p>

“铃铃……”开门的雪儿带动了门上的风铃，里面的老年夫妻店主还在互相抱怨。老板起来向雪儿扮演的洛雷塔问好，“晚上好”。</p>

“你别想胡说八道混过去，我看到了你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你那时候看着她，到底心里在想什么？”老板娘还在不依不饶地骂着老板，刚才老板对来买酒的漂亮女人多看了几眼，还和她聊了几句，触动了老板娘的神经。</p>

“你要买些什么？”，老板干笑几声，然后还是做生意。</p>

“香槟。”洛雷塔掏出二十美元递给老板。</p>

老板转身去身后的冰箱里，拿了一瓶便宜的香槟，还在和老板娘开玩笑，“那你说我看着她的时候心里想着什么？”</p>

“像一只……狼！”老板娘在旁边恶狠狠地说。</p>

镜头这时候对准的是在柜台另一侧的雪儿，特写镜头对准着她的面部。</p>

这是剧组第二次拍摄这个场景，这次是主要拍摄几个演员的特写。</p>

给雪儿搭戏的那个配角老板娘，也是一个百老汇的老牌配角，她那种嫉妒和抱怨的眼神，做的非常充分。</p>

这些百老汇的演员有一定很让罗纳德满意，他们就算在配戏的时候在，站在了摄影机的后侧，给主角配合，把自己要说的台词说完，给在摄影机前面被拍着的主角一个合理的反应。</p>

但是就算这样的配合性的工作，那位配角还是一丝不苟的做足了戏。她的眼神和面部表情，明显的呈现出两个层次，一开始是对那个勾走了丈夫的注意力的女人的嫉妒。</p>

然后则是对丈夫忽视自己的感受的不满。</p>

虽然她的容颜已经衰老，腰身已经很粗，但是那种在丈夫面前撒娇的样子，还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女的样子。</p>

扮演洛雷塔的雪儿看着摄影机的后面演员的双眼，她很好的感受到了对方传递过来的情绪。</p>

摄影机的注视下，雪儿在听到那句“你看她就像……狼”的时候，突然抬起了头，眼睛似乎不在意地看向了老板娘那一边。</p>

罗纳德在摄影机后面看到了这个眼神，他很高兴。雪儿的表演内敛而准确，也许是她在演技上有天赋，也许是她本人和女主角洛雷塔在某些地方有共同的情感，又或者是什么神秘的原因，这一场戏雪儿的表演堪称出色。</p>

这个剧本在第一幕一个很难的表演关卡，就是为什么洛雷塔在接受了男友强尼的订婚以后，还要和他的弟弟罗尼有一段激情。</p>

这个地方需要很微妙的表演，如果演的不好，观众会产生疑问，为什么一个这样的中年丧偶寡妇，还会这样？他们会陷入疑惑，问自己这个问题，这样他们就会从故事中抽离，非常不利于一部好电影需要的观众的注意力长时间跟随剧情发展。</p>

或者更加糟糕的是，观众接受了这一段剧情，但是对洛雷塔的遭遇，失去了同情。如果洛雷塔在观众眼里变成了一个水性杨花，或者头脑不清楚的女人，那么接下来的所有故事都没有了落脚点。</p>

如果这个主角，不能让观众有为她的遭遇哀叹的同理心，那么整部电影的大厦就要倒塌下来。</p>

为此，罗纳德特意安排了这场戏。</p>

男人爱漂亮女人，是一种天性，也就是老板娘的台词，“你是一头……狼”的真正含义。</p>

就算现在老板两人吵吵闹闹，但是在新婚的时候，他们一定是如胶似漆，互相看着对方的时候，都有一种抹不开的占有欲。你一定可以从你爱你的人的眼睛里看到这种火热的激情。</p>

而这，也正是洛雷塔和他的未婚夫强尼之间，所缺少的关键。</p>

这一眼看去，是对老板娘赤裸裸的嫉妒和羡慕。</p>

洛雷塔并不是被强尼可以安排好场景来求婚的。而是他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强尼说自己的母亲病重，要飞回意大利去见母亲最后一面。</p>

同一个餐馆里，一个大学教授佩里，准备向自己的女学生求婚。</p>

餐馆的服务员已经准备好了各种桥段，包括被放在盘子里端上了的结婚戒指。</p>

但是教授佩里和女学生大吵一架，最后不欢而散。女学生还泼了一杯水在教授的身上。</p>

这时候侍应们开始庆祝，教授佩里不结婚的话，还会继续到餐厅吃饭。</p>

这时候洛雷塔心有所感，话赶话地才让男友强尼临时起意，对自己求婚。</p>

而且强尼没有做好任何准备，随随便便的求婚让洛雷塔非常不满，连戒指都没有的求婚仪式，她是不会答应的。</p>

最后强尼摘下自己小指上的戒指，才让求婚成功。</p>

这样的经历，丝毫没有任何浪漫的成分，反而在求婚之前，两人就变成了过日子的心态。</p>

看到杂货店老板，和老板娘这样的年纪，还有强烈的嫉妒和爱慕，洛雷塔的内心涌起了对这种生活的渴望。</p>

“像一只……狼，哎？”老板拿起香槟，放进了一个纸袋里，然后包好递给了洛雷塔。</p>

这是现任大统领和第一夫人南希，在两年前力推的未成年人（不得）饮酒法案，带来的新变化。</p>

国会通过的法案，并没有自动强制各州执行的权力。而只是在联邦正面规定，任何不通过未成年人（21岁以下）不得饮酒的州，得不到联邦一系列的教育经费的资助。</p>

很快，作为比较“进步”的纽约州，通过了州法，并对各种饮酒的限制，开始加强。一个明显的不同，就是买了酒以后，不能公然拿在公共场合，也不能放在车上。</p>

必须用纸袋包上，才能表示你不会在公众场合，或者驾车的时候喝酒。以免对未成年人造成不良的影响。</p>

“什么……狼，你这辈子就没有见过活着的狼的眼神。”老板开始揶揄老板娘。老夫老妻之间开起了玩笑。</p>

“我见过狼的眼神，我在每个男人眼里都见过这种眼神，特别是你刚才的眼神里。”</p>

洛雷塔拿了找零，在钱包里放下。她心中有点不敢对人说的神秘欲望，她也想在强尼的眼睛里，看到那种……狼的眼神。</p>

“哦，你知道我眼里看到了什么嘛？”老板继续逗自己的夫人。</p>

“看到什么？”老板娘还是有点闷闷不乐。</p>

“我看到了我新婚的时候，娶得那个女孩。”</p>

“噢……”，老板娘转怒为喜，对老公刻意的甜蜜情话很是受用，微笑着和他亲了一下。</p>

洛雷塔看在眼里，也笑了起来，和他们道别，走出了店门口。</p>

“Cut！”</p>

罗纳德在摄影机分光出去的录像带里看了雪儿的表演，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就是那个微笑，雪儿应该还能做的更好。</p>

“你做的非常好，非常好，现在我们能不能转换一个方法……”罗纳德和雪儿在一旁聊起了她的表演方法。</p>

雪儿是个明星，不能用一般对付演员的方法和她说戏。因为明星的自我认知都比较大，所以罗纳德必须迂回一下，先夸赞对方的能力，然后再提出另一种他觉得更合适的表演方法。</p>

“对不起，罗纳德，今天的时间已经到了。你已经延长了半个小时的拍摄时间，根据电影演员工会的规定，今天你不能继续拍摄了。”</p>

“什么？雪儿小姐也没有提出异议，你来说什么？”</p>

罗纳德本来已经快要说服雪儿再来一遍，突然冒出来的演员工会代表，粗暴地引用会规和法律，要求今天的拍摄到此结束。</p>

“这是工会的规定，如果你对我本人的行为不满，可以在向演员工会纽约办事处，发起复议。但是现在，我必须说，到了休息的时候。演员工会是为了所有的注册演员的福祉考虑……</p>

就算有主要的演员同意，你也要考虑到所有这些和她配戏的配角，以及同样在艰苦条件下工作的摄影师，录音师，灯光师等等。如果你不停止拍摄，我下次会和他们工会的代表一起来。”</p>

众多的摄影组，录音组，灯光组的工作人员，听到这个工会代表的威胁，马上也就开始收拾起了设备。</p>

“月色撩人”是米高梅的项目，正式在各大工会都备案过。</p>

纽约又是影视行业各大工会势力最强的几个城市，他们可得罪不起这些职业工会头目。</p>

他们不是真正的演员，也不是影视业从业人员，而是脱产的专门搞工会事物的职业人士，好莱坞各大摄制组，都不敢得罪他们。</p>

罗纳德感觉很无奈，本来这个镜头再拍一两条，就可以达到最好的效果了。但是这样一被打断，到了明天或者以后重拍，又要重新找状态，演员有一定的可能再也找不到类似的好状态。</p>

再加上这一条戏是傍晚的时间段，明天补拍也得在傍晚拍摄，离工会规定的下班时间又是没有几条的拍摄时间，时间并不宽裕。</p>

又不是朝九晚五的办公室文员类型的工作，这是电影创作，有必要严格的采用这种朝九晚五的八小时工作制吗？</p>

罗纳德看着一下又浪费了一天的时候，心中愤愤不平。</p>

“你在纽约时间长，他们拍棚内戏的时候，工会人员也会这样来精确的卡时间吗？”罗纳德问自己的摄影指导大卫·沃特金。</p>

“确实如此，纽约的百老汇演员太多，很多角色试镜的时候，一个空缺往往有一百多位演员来尝试。要不是工会的严格保护，他们会很吃亏的。所以纽约一直是演员工会力量最强大的两大城市之一。</p>

你在长岛的摄影棚，也是逃不过这些工会人员灵敏的嗅觉的。”</p>

“这他妈的可不行”，罗纳德心想，自己的两个长镜头，特别是那个餐桌旁的结尾戏份，明显需要长时间的排练和重拍。</p>

演员需要很长时间的尝试，碰撞才有可能战胜这个这部电影最大的挑战时刻。</p>

如果工会人员在演员正好找到状态的时候喊停，罗纳德那可是欲哭无泪了。</p>

“我得和米高梅的高层开会，我必须把后期的室内戏份，移到工会势力不强大的地方去。”</p>

晚上，罗纳德找到了温特劳布在米高梅的下属，负责制片业务的一位高管，提出了自己的要求。</p>

“合适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是弗吉尼亚或者新泽西，那里的建筑物外观，和纽约都属于老式的新古典主义风格，不会穿帮。这两个州的工会势力也相对较弱。</p>

另一个是加拿大的多伦多，那里的街景，和阿美利加非常相似，房屋的内部样式也和纽约有类似的地方。现在非常多的当代戏，七大制片厂都放在了加拿大的多伦多或者蒙特利尔拍摄。</p>

并且，工会在得知你们不在纽约棚拍以后，第一时间可能也想不到你们跑去了北方邻居那里。”</p>

“你为我办好这件事情，好吗？”</p>

罗纳德一听，既然有这么好的地方，那还不赶紧去？反正加上运费，酒店费用，摄影棚内重新搭景的费用，所有的钱，还不如能够随意加班，节省下来的成本。</p>

毕竟电影拍摄这个行业，最重要的是按照时间安排来，不按照计划拍摄，这才是最大的浪费预算的黑洞。</p>

米高梅对这部电影还是很支持的，很快把布景队伍和材料，一股脑的空运去了多伦多，在那里租用了一间大摄影棚，开始搭建洛雷塔家里的大房子，她未婚夫弟弟罗尼在面包房二楼的公寓，和其他一些室内场景。</p>

预计三周时间，可以搭建完成所有的布景。其实他们还很高兴，现在业内都知道，在多伦多拍摄棚内戏，由于可以加班赶工，基本都可以节省出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时间。</p>

这点时间上的节省，带来的是人员的工资，设备的租金的大幅度下降。与之相比，一些运费，和新搭景的增加的成本，都只能算是小钱。</p>

时间正好，等搭景完的时候，罗纳德也可以基本完成在纽约的外景的拍摄，然后在圣诞节假期之后，和剧组其他人一起移师多伦多。</p>

……</p>

在此之前，拍摄还在纽约的各处街景是继续。</p>

这天拍摄的，是洛雷塔家里的一个场景。</p>

洛雷塔从杂货店带了香槟回家，想和家人分享这个好消息。</p>

但是到了家里，却发现个人都有个人的烦恼，似乎没有人为她再次结婚而感到高兴。</p>

一开始见到的是二楼木质楼梯上的老头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