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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点不知所措,他就在这儿睡?
从没遇到这种情况,房间里有柔软温暖的炕铺,他却偏偏在此睡去。
“陆······”她正想告诉他,但欲言又止。
管他呢,她的任务只是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他两弟弟的房间也没有了声音,她柔步走过去探了探,好像也睡着了。
静夜只剩风声鸣,一小浪儿一小浪儿地轻打着棕榈树的叶片。
她又走近陆载,也在水池边坐了下来。
她看着陆载那安宁的睡容,自己也有了些许困意。
这实在是令自己难以置信。她几乎已经习惯了日夜颠倒。
或许是陆载的睡相太舒服祥和,脸侧着一点点,嘴巴微微开一点。
她刺杀过不少睡梦中的人,自然见过不少睡相,或微笑,或皱眉,或狰狞,或嚎啕,或沉思,或流津,或咬被子吮手指,千奇百怪,蔚为大观。
然而,她好像,只是好像,从没看过如此平静的睡相。
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像睡着,像死去。
突然间,陆载睁开了眼睛。
吓得她也猛地站了起来。
陆载揉了揉眼睛,“西乞姑娘不进房间睡觉么?”
“······”她有点惊讶,“陆大人,那房间是供您去休息的。”
“我用不着,你去睡吧。”
“······我是夜间守卫,我是不能睡觉的。”
“哦,原来如此。我以为你们有一队人马,一夜分时辰轮着呢。”
“所以陆大人不用管我,尽管去房间······”
“哎也罢,我也睡不着,就跟你在这聊聊天吧。”
“······聊天?”
“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你一下。”
“······陆大人请说。”
“你应该是西乞家的人吧?”
“嗯。”
只见陆载苦笑道,“虽然你也姓西乞,但是宫里还有一个西乞道返,说是西乞一恪先生的养子,我想他不算是西乞家的人。”他的眼神瞄向自己的脖子,她不好意思地转正了身子,“你的脖子后面纹有长牙虎头,所以我觉得你和西乞道返应该是不一样的。”
“他,”她本不喜聊天,但听到此般声音,也不自觉迎合上去,恰好自己也困了,算是解解困乏,“的确不是西乞家的。我,算是吧。”
“算是?”
“我是西乞家收养的,经历虎祭后,身体便流淌着西乞家的虎血。”她沉吟了一下,“所以,我,算是吧。”
她瞄了一眼陆载,看他眉头紧锁,心里不禁想道,“也是,他怎么听得懂。”
“虎祭······虎祭······”
虎祭……生死簿有提及到。
他只是不明白,他求问诛族咒破解之法,为何出现虎祭?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如此说来,古籍上说的还真有其事。因诛族咒的关系,西乞家人丁不旺,濒临灭族,或白虎血脉从此终绝于天下。好像是一百年前,西乞家大家长西乞独行收服了一只巨大圣白虎。”
陆载想了想,念念有词,“遂屠虎腹,于弃婴伏其中,烈火灼之,九日后幼婴自行破腹,浴血而立,而成白虎人。”
这也是生死簿所呈之言。
她有点惊讶,又有点想笑。
惊讶的是,她没想到这陆载竟然懂那么多,关于虎祭他比她更了解。
想笑的是,“其实······没有那么夸张。幼婴不会自行破腹,更不会行走。九天后,会有人取孩子出来。而且,取出来的大多数是死婴尸体,在虎祭能活下来的孩子少之又少。而且,老虎也不是什么圣白虎,而是在塔桑森林捕猎的塔林黑纹白虎。只不过会传巫力进虎体内。”
“你也是虎祭的幸存者?”
她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好像无意间勾起了你的回忆······”
“没关系。那时候我尚处襁褓,自然没什么回忆可言。”
她没有真正记起什么,但每当提起,或“想起”虎祭,她似乎总能嗅到一丝丝血腥味,那七荤八杂的血腥味,然后喉头便是一阵恶心。
她想,如果当时有记忆,那在虎腹内的日子,应如漫漫长夜般,艰难煎熬吧。
想想就可怕。
她不禁握了握腰间的匕首。
只听见陆载叹气道,“虎祭虽然能流承西乞家的赌场血脉,但对那些婴儿而言未免太残忍了。但除了此法,还有别的传承方法吗······”只见他仰起头,“唉,这也是一咒啊。陆载呀陆载,若是你要除此咒,你会怎么做呢?”
她心头跳动一下,“他刚刚说什么?他会除咒?”
她不禁联想下去,“那他会除掉我身上的咒,会除掉村子的咒吗?”
很快地,她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谁也不能褪除此咒。”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她又开始困了。
“你认识西乞家的大家长,西乞无冥吗?”
“我自然是知道他的。可从没见过他,谈何认识?”
“虎祭的时候呢?”
“虎祭都是由族内各分家家长主持的。哪个分家主持,幸存的孩子就属于哪个分家的。西乞无冥是本家大家长,本家为保全血脉正统,是禁止进行虎祭的······”
她微微闭上眼睛,然后又猛地睁开。
啊,今晚是怎么了?总有一股无法摆脱的困意,源源不断侵袭着自己,眼皮都重得垂垂而落。
怎么,怎么可能?二十多年都熬过来了,为什么今晚会如此······想睡觉?
“西乞姑娘,你怎么了?”一双手扶住了自己。
“我,我好困······”
“那我扶你进去睡觉吧。”
“不,不行!”她猛捏一下自己大腿,这是小时候族中长辈教的蠢办法,结果孩子们的大腿第二天都是淤青红肿,“我不能睡着,我千万不能睡着······”
“为什么?你困了就去睡吧,我没事的······慢着。”陆载扼着自己的手腕。
“我睡着了······我就会从梦中死去······这是虎祭幸存者的诅咒······”
“真的吗,还有此等诅咒?”陆载探了探她的脉,“你好像中毒了······”
陆载的声音渐渐模糊,渐渐不入耳,渐渐消失了。
夜,变得温柔。
还是,人变得温柔。
忽然一阵难受,一股恶心之物从喉头喷涌而上,“喀,喀”猛吐两口,她感觉到一阵晕眩,然后感觉背部被猛揉了一把,又“喀”地吐了一大口。
“······西乞姑娘!西乞姑娘!醒过来啊西乞姑娘!”
她终于听到了陆载的声音,同时感到脸部有着轻微的疼痛感。
这时,竟有一根银针从她眼前飞掠而过。
她眼遇寒光,她第一反应便是拔出匕首,横划过去。
此动作何止快,且无声无息,就像秋来的第一片落叶,从不知何时落下,何时已落下。
这,陆载竟也毫无察觉,更无法完全闪避。
“啊!”陆载轻叫一声,退了几步。
这一声,让她完全醒过来了。
她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刀锋处沾上了一点点鲜血。
她忙望向陆载,陆载也是手按喉头。
“好险好险,差一点点。”陆载笑道。
“你,你还笑得出来······”她顿觉闯了大祸,匕首砰啦落地,并一下子跪了下来,“大人,蝉,蝉······”
她慌乱得说不出话来。
“没事,只是皮外伤。”陆载走近她,扶起她,她却不肯起来,“真的没事,如果有事我还能说话吗?”
她看到他的酒窝正对着自己,心里惶恐地走到另一边,“请,请大人恕罪······”
“哎,都说没事了。现在,我反倒对你不能睡觉的诅咒感兴趣。”
只见他捋了捋眉毛,“人不睡觉,会死吧?”
“只,只是晚上不能睡······听说这是虎祭幸存者身上的诅咒。”
“虎祭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难道你们这一百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不是。听一些人说,夜不能眠,眠则逝去,是近二十多年才有的新咒。”
她无奈苦笑道,“怕是虎祭实在是残酷,天神又施下诅咒······”
他仰头抚额,“天神不会施咒的,只有人巫才会施咒。”
她看到他身上的污物,意识到是自己的呕吐物,“陆载大人,你的身上······”
“啊,对,我可能要去洗一下,然后再看一下你晚饭吃了什么东西。”
他走了几步,“这里用水······就是这个水池吗?”
“不,房间后面,还有一个小独院,那里便有水······”
“好极了。你不再困了吧?”
“不,不困了。”
何止不困,呕完之后简直神清气爽。
陆载也有点尴尬地苦笑着,一步跨一步地跨进房间。
门被他稍稍带上,但没有关上。
院子里只剩她一个人了,她听见房间里传出舀水、洒水,擦洗的声音,自己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走到水池旁,洗了一把脸。
好奇怪的一晚上,说了不少话,还差点死过去,还差点把别人给杀了。
良久,不见陆载出来。
她走近房门,从门缝处看到了陆载。
他已侧卧在炕铺上,闭上了眼睛。
还是那平静宁和的睡容。
脖子上的伤口看来已经止血了,有点神奇,这与他是巫医有关么?
她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走进去为他盖上一件毯子。
但这种冲动稍纵即逝,她马上转过身,靠在门边的墙上。
终于回归到,和以往一样的夜晚,孤孤单单地静候至天亮。
不过也终如她所料,当第一道阳光冲破夜里梦魇时,她知道这是崭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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