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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门就被踹开了。
“统统出来!排成一列!”军兵嚣张地喊道。
我们十人走出屋子,乖巧地排成一列。
我很想知道无心怎么处置我们?是全杀了吗?那昨晚动手得了,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很明显不是。
所有人都出来了。每个棚屋挨得很近。除了我身后,我身前左右全是人。
一队十人的军兵走了过来,边走边喊道,“记住你们屋子的号数!”
我看着他们,忽然间想到如果这条道上所有人一拥而上,能不能把这些军兵全杀了。
我看着每个人,有些人耷拉着脑袋,有些人不屑地看着,有些人目光炯炯。
他们会产生与我一样的想法吗?
呵呵,想法,终归想法。
随后,军兵又将我们全都聚集在一起。那个端木赐大摇大摆走了过来。看着他那乐呵呵的笑容,我便知道,他们不会杀死我们,只会玩弄我们。
首当其冲的,是黥面。
一听到“黥面”二字,众人哗然一片。
站在我旁边的人问我,“小哥,看你像个读书人,这黥面是什么?”
我心头也是拔凉拔凉的。黥面,就是往脸上刺字。
端木赐的身后,站着一位军兵。他一手拿着一把小刀,一手拿着一块墨块。
“上古生民,男子皆黥面文身,以示岁龄武功。”端木赐笑着喊道,“所以大家不要觉得这是刑罚!这是对大家的赏赐!”
呸!这算什么赏赐!上古诸民是野蛮人,我们是吗?!
“哪位勇士,想当第一个,给大家看看?”端木赐摊手道,“早晚都得刺。早点刺完,大伙也可以早点吃饭,不是吗?”
我环顾着众人,一个个左顾右盼,眼神闪烁。
我忽然想到,这或许是让同党中人认出我的好机会。
我正想出列,却没料到有人已经走了出去。
是他——戴着半边面具的沙夏。
“呵呵,这位公子,样子很特别啊。”端木赐笑道。
“女子那边也要黥面吗?”
沙夏这一问,所有人再次哄然大作。
我也突然想起,是啊,嫦娥她们也要黥面吗?
不少人骂声顿起,人群里发出骚动。
“呵呵,大家放心。男子黥面,女子刺臂,这是我们的规矩。”
大家又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好像刺臂比黥面好多少似的。
那沙夏却是皱起了眉头,“为何一定要黥面刺臂?就不能用木牌子······”
没等沙夏说完,端木赐一脚踹在沙夏的肚子上,沙夏痛叫一声,踉踉跄跄。
“因为刺字,是最容易让人识别的,也是无法轻易抹杀的标记!”
端木赐让军兵押住沙夏,自己一手掰下沙夏的面具,露出了沙夏半脸的伤疤。那伤疤明显是烧伤的,红肿肿的血肉浮于脸上,与左脸相比,难看至极。
“呵呵,就像你这半边脸一样!来!给他左边也添一个终身难忘!”
军兵死死押着端木赐,另一个军兵拿起小刀,走向沙夏。
正要上手时,忽然有人叫了出来。
“住手!我来当第一个!”
我们顺着喊声望去,发现走出来一个人。
那个人,我记得,是昨晚祭坛上的青年巫覡。
“呵呵,陆大人有何指教?”端木赐道。
“此人脸上有伤,已是可怜,端木大人可否饶过他?”
“什么?可怜?”端木赐对着所有人展开双手,“请告诉我,谁不可怜?”
不知为何,我此时竟衷心地认同端木赐的话。我忙摇摇头,心里头呸了一下。
但我看着这青年巫覡一脸难色,欲言又止,十分踌躇。
“那便让我替代他,成为第一个吧!”青年巫覡道。
“不,不可以。来人,把陆大人给我看好咯!”
“为什么!”青年巫覡被官兵押住了,“我为什么不能是第一个!”
端木赐狡黠一笑,“等一会你就知道是为什么了。刺!”
军兵随即在沙夏左脸上刺字。只见沙夏咬紧牙关,鲜血染红了大半边脸。雨水落在伤口上,看着就能感受到那股钻心的疼。刺完后,军兵刮去血迹,再涂上黑墨。
随后,军兵又将沙夏转过身子,在他的脖子背面用刀,后再涂墨。
之后几天,等伤口泛青后,我们便知道刺的是什么字了脸上是一个“蜀”字,脖子背面则是“正恭七年”,再加上棚屋号数和自己的号数。
如我脖子背面是“正恭七年四千九八之一万零三。”
一万零三,成为了我的新名字。在这里,商牧之已经泯灭,只有一万零三。
真是奇耻大辱。
沙夏是“一”。沙夏之后,所有官兵走向众人,刻字涂墨。
稍有违抗,刻刀瞬间变成宰刀。
整整一个上午,撕心裂肺的痛叫声响彻了整个旧城。
有男子的声音,更有女子的声音。
最后,轮到了那位青年巫覡。
端木赐拿过刻刀,笑嘻嘻地走向青年巫覡。
我们本以为青年巫覡要遭受一番折磨时,端木赐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扔下了刻刀。
只听他悠悠地说道,“这十万人里头,唯独你,不用黥面,也不用刺臂。”
所有人都震惊了,疑窦顿生。
我脸上和脖子背后还火辣辣地痛着,现在却告诉我,有人不用受罪?!
我不服气。每个人都不服气。何止是不服气,是愤懑。
三个字凭什么?
端木赐拍了拍那青年巫覡白皙的脸,意味深长地笑了。
每个人的目光,都如夏日之炎阳,炙烤着这位青年巫覡。
更气人的是,不用黥面,不是青年巫覡的唯一特权。
黥面之后,他们竟然还要剃光我们的头发。
有人问了,“女子那边要剃光吗?”
端木赐笑着道,“女子不用。你们庆幸吧。”
众人松了一口气,又有人指着青年巫覡问道,“他要剃光吗?”
“呵呵,他也不用。”
“为什么?”
端木赐双肩一耸,“他就是不用。在这个世间,许多事情没有为什么。”
众人又是哗然一片,狠狠地瞪着青年巫覡。
给七万多人剃头发,是一个冗长且庞杂的事情。
我们的头发,从上古时期至今,就从没有断过。
不知何处响起一把老儒的声音,其直呼礼崩乐坏。
哼,按我说,礼崩乐坏最好!这个世间毁了更好!毁了便能重生!
从下午一直剃到子时,七万多人尽皆秃顶。
若说黥面是巨大的屈辱,那么绝发便是莫大的悲哀。
那一夜,旧城的天空不是飘着雨丝,而是飘着发丝。
发丝沾在脸上,会令人抓狂,恨不得抓破自己的脸。
幸好没有镜子,要不然会恨不得去死吧。
那一整天,我们不曾喝过一滴水,不曾吃过一粒米。
饥肠辘辘下,我们回到了各自的棚屋,晕晕沌沌地睡了过去。
次日,端木赐告诉我们更多的规矩了。
第一,每天卯时醒来,子时睡觉。一天两顿,分别在午时和酉时。
第二,每天都要进行冗长的点名。军兵会念出每人脖子背后的号数,每人要随之出列,并喊一声“在此”。
每天一大早如此,是最能消磨意志与希望的。
第三,每隔十天都要到长鸣湖湖边沐浴,并且要在军兵面前脱光身子。
这是最不能忍受的罪过。
且不论长鸣湖冻死了多少人,公然赤身,是绝对无法坦然处之的。
巫医还会过来检查身子。若是有大病的,不管能否治愈,直接杀了。
耻辱,每一个规矩,都是耻辱!
除了一些规矩,我们还要干活。
我们每天有一部分留在旧城,一部分则要走到西蜀军营地处,下地堡。
要干什么活?挖地道。
没日没夜地挖地道,运泥土。
挖通了地堡至旧城后,还要挖到各大城门。
我们的饭食,是一碗浑水,和一块发硬得像一块石头的饼子。
如此的生活,幸运如我,活到了来年春天。
然而棚屋却渐发宽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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