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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后,我庆幸自己经历了这么一段,庆幸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爹娘。
并不是说他们让我成长,让我懂得了什么。
而正是因为他们的恶,我才能心安理得地,名正言顺地,义无反顾地,抛弃自己的亲人,抛弃这个累赘。
行孝需要理由。不孝,也需要理由。
我回到靖楚党大本营,全身心投入四角戏中。
我一下子显得心无旁骛,心如止水。我好像能预感到,自己会发生抛离家人这种行径。现在真的发生了,我可以非常从容地面对,仅仅是当做一件本应发生的事情发生了,结束了,过去了,并且终究会遗忘。或许,它已经在我脑海里发生了无数遍。
祸娘姐似乎觉察到什么不对。她找我来谈天了,问我家里面的情况。
我没有隐瞒,将所有事情都告诉祸娘姐。
祸娘姐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生来亲缘,说得好听是命福,说得不好听是无奈。”祸娘姐安慰我道,“你把银子全给了他们,已经算是对他们尽孝了。那笔钱,已经足够让他们丰衣足食生活一辈子了。”
其实我不需要安慰。我并没有感到伤心难过。
“那你以后怎么办?你这就等于没有了一个家。”
我听后一怔。是啊,我以后怎么办?我过年得回哪里?我还有年过吗?
这一问,引发我一点思绪,心头竟微微有了些许酸苦。
“唉,可怜的孩子。”祸娘姐靠近我,一手抚住我的头,一手抱住了我。
我顺从地依偎在她的怀里。其实我并不可怜。我可怜什么,我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家的人,我只是抛弃了我的家人罢了。经历了成魔诞,还不知世间之残酷吗?失去家人,抛弃家人,没有家人的人多了去了!现在孤独众生,多了我这一个,有何,何必可自怨自哀的!何必!何必!
不知为何,想着想着,我心头越发酸苦,眼窝处也渐渐疼痛起来,犹如道刀割一般。当我尝到了泪水的苦涩,悲苦越发不能抑,紧紧抱着祸娘姐,哭喊起来。
“傻孩子,猪狗牛羊”
祸娘姐的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这动作连同她温暖的怀里,都如慈母一般。
哭罢泪尽,我还得面对现实的问题我的归宿在哪里?
“如果我可以的话,我会说,让我成为你的归宿吧。”祸娘姐苦苦笑道,“但可惜啊,我不可以。我,不可以。”
我看着祸娘姐的哀伤,也是一时替她难过。我知道她也是没有家的人。她的归宿,不在任何一处地方,而在一个人身上。但那个人,却只会远在天边。若近在眼前,恐怕人人都欲除之而后快。
“我想跟随商公子,我只能跟随商公子。”我说道,“商公子就是我的归宿。”
是啊,我无法想象我没有商公子,我离开商公子,特别是我现在孑然一身。
“可商牧之已经是靖楚党人。他的归宿,也只会在靖楚党,而不是一人一家身上。”祸娘姐担忧道,“你以他为归宿,那难道你也要加入靖楚党吗?”
商公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如果有必要,那我也可以加入靖楚党。
靖楚党之于我,或许只是商公子的化身。我全盘心思,自然都在商公子身上。
我将我的想法,喜孜孜地告诉商公子。我以为,商公子会欢喜的。
可没想到,商公子表现得有点冷淡。
“你要加入靖楚党追随我?”商公子皱起了眉头。
“对啊。难道你不愿意吗?”
“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这是你自己的问题。”
“我的问题。我什么问题?”
“人之归宿,可以是一个人,是一个家,是一处地方,更应该是一种信仰,一种信念。只有信仰和信念,才是真正永恒的归宿。说白了,就是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对。譬如说你想成为戏曲大家并以之为信念,那你无论身在何处,做何工作,你都会心系梨园,都可以时时习戏曲之事,不是吗?这才是真正的心之归宿啊!就像靖楚党人的信念,靖楚党人的归宿,是荡靖天下,楚辱而生。我商牧之也以此为活着。那么嫦娥,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可不行。”商公子语气有点毋庸置疑,“世之俗人,皆是庸庸碌碌地,不知其所以然地度过人生。我商牧之自以为不是俗人。你芦嫦娥要和我一起,自然也绝不能是俗人。”
我不知如何回答了。那难道要我现在表态什么吗?
“在我找到我的信念之前,我可以先跟随你吗?我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说完这话,我心头又是酸苦。
“当然可以。只不过,你得快点。因为我会跑得很快,我怕我抛弃你。”
我心头一颤,“你会抛弃我?”
“对啊。万一我死了呢?万一我追求更远大更崇高的理想,你跟不上我的步伐了呢?所以,你何必要把归宿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呢?每个人都是孤独而来,孤独而去的呀!”
我看着商公子闪闪发亮的瞳光,突感陌生。
他也抛弃了他的家人,然他不像我这般迷茫,他好像重获新生一般。
是他变了吗?不是,是我从没真正地认识他,从没真正地了解他。
他说得对,我是要应该寻找自己的信念,寻思自己的人生目标。
但我做不到像他那样子,只要有某信念,便可抛弃一切,孤独终老。
我希望我的信念里,我的人生里,有他的存在,他是最最重要的一部分。
总而言之,我得先加入靖楚党。我去找了金当家。
金当家问道,“你想加入靖楚党?因为商公子?”
我点了点头,“况且我也无处可去,无事可做。希望靖楚党能够收留我。”
“好。”金当家就说了一个字,边起了身,
“就这样?金当家,您没有什么问题问我吗?”
“我觉得不是我要问你问题,而是你要问我问题。”
“我要问您问题?”
“对。毕竟是你想加入靖楚党。你应该问我,靖楚党是干什么的?万一我们行掳掠之事呢?朝廷可称我们是逆党、乱党、贼党、匪党。其次,你得问我,靖楚党里头都是什么人?万一多是二流子呢?最后,你还得问我,加入靖楚党要做什么,有什么后果。万一我把你卖到娼寮里呢?”
“那,您能回答我这三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不然我怎么做蜀山靖楚党的当家。只不过,你真的想问吗?”
“我,想问,想知道答案。”
“呵呵好吧。首先是第一个问题,靖楚党是干什么的。我们的确如朝廷所说,是逆党,是乱党,是贼党,是匪党。我们聚众谋反,想推翻大晟王朝之统治,自然是逆党;我们不时在南越、西蜀之地发动,与官府作对,扰民间之平静,的确是乱党;我们占山为王,不时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更的确是贼党匪党。回答第一个问题之后,我得反问你了,你还愿意加入靖楚党,成为大逆不道之人吗?”
我已经是大逆不道之人了。更何况,我受过了成魔诞的折磨,我知道还有万万之众在旧城里如牛羊一般苟活着。我不能明言政治战争为何物,但我的确渴望期待世间发生改变。
我点了点头,“我愿意。”
“好。那我回答你第二个问题。靖楚党里头,分三种人。第一种,惨遭,被荒淫无道的官府折磨得死去活来之人。他们大多是双亲苦死,丧偶失子,家破人亡。他们加入靖楚党,就是为了快意恩仇。而这种人在我们西蜀靖楚党,大多是之前逃入蜀山,被都护府驱逐的庆州难民。他们的家人都被无心杀害,对无心恨之入骨。第二种人,是本性正义热血,怨叹命运之不公,看不惯富贵之行径,往往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欲立一番英雄事业之人。这种人,要么是被那些小说戏曲中的七侠五义所激发出热情,要么天生就是有一种豪迈之气;他们也要么矢志不渝成为英雄,要么心猿意马无疾而终。商牧之就属于这种人。第三种人,就是因私欲目的而进靖楚党之人。孤苦伶仃的,想交伙伴团体;苦无生计的,想寻事情干活;插科打诨的,想混吃混喝;别有用心的,想利用吾党。也有像姑娘这种的,因爱慕某一个人而进来的。现在我又得问你了,若商牧之死了或者跟别人成亲了,你还想加入靖楚党吗?你会退出靖楚党吗?”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爱上了一个人,我想和他一起做一些事情,一起度过人生。
“呵呵,姑娘啊,人生在世,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哪怕是男权世间下的女子,哪怕是活得茫然庸碌。你在成魔诞,可曾见到陆二善?”
“见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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