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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哪里不好?你明明没什么不顺利的事,也能找到让你快乐的。”意丹凝以为她思考这么久,总该给出一个十分确切的答案。
笑晗森捏着手里的饼,垂眸。再抬头时,脸上挂着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的笑,带着一点紧张和恐慌,要是平时熟悉笑晗森的人看到她这样,可能会怀疑她被穿魂了。“也不是有什么问题吧。我不知道什么算好。如果按照世俗的标准来讲,这儿的大部分人都算不上过得好吧。父母不知音讯,姐妹兄弟死伤亦或失踪,伴侣换了一茬又一茬,没有稳定一说。工作朝不保夕,没有社会地位,拿不出手还性命堪忧。但,我们也不是世俗里的人,我们有思维场,这个能力带来了太多不一样,那对我们来说,过得好的标准又是什么?我不知道。”
意丹凝愣住了。笑晗森问的问题是她没有思考过的角度。她想了想,自己这儿的标准似乎就是高兴,舒心。ipao的话,没人告诉过她这种事。
于是她发问,“别人的标准···很重要吗?”
笑晗森咬了一口饼,眼睫盖住眸子里的情绪。“对没有自我标准的人来说,很重要。”她将食物完全咽下。“而大多数人都没有自我。大家都在按着世俗周遭定的标准行动。老大是从高中将你带过来的,你应当看到了,在那儿,所有人都以学习为己任。恰巧有的人擅长吸收知识,他们会在学习中找到自己的价值,然后过上好生活。但学习不好的学生在题海里挣扎,一技之长无处发挥,这是因为标准告诉他们,成绩好才是王道,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但成绩不好不意味着这个人一无是处。这个人可能只是不适合现有体系,在别的地方可以发光发热罢了。可按照标准,他们会认为自己过的不好,受到打击,进而伤心,性格发生变化。而成绩好也并不能保证他们的未来就过得好,未来的变数太多,没人可以预测。”
意丹凝皱眉,思索着笑晗森的这番话。“你说的不对,我在的那个班并不是什么优秀班集体,同学们成绩不是都好,他们连那个物理题都做不来,可他们还有艺术节,有可以发挥别的特长的地方。”
笑晗森没有看她。“那老师呢?家长呢?他们会认为这种特长里的第一,和考试的年级第一等价吗?哪怕未来这两个学生都有可能凭着自己的优势获得所谓的好生活。哪怕两个人都觉得自己不错,他们依然能听到周遭踩一捧一。环境对人的影响太大,没人逃得过故乡。”
意丹凝的表情变了好几次。她感觉有问题,但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本来也没那么善于言辞,更何况她并不了解社会上的事。
笑晗森也没在意得没得到回复,继续讲了下去。“这就是为什么别人的标准重要。人类会追求别人的认可,进而忽略掉自己的优势。就像你说的,你认为过的高兴,舒心就算过得好,所以你看这里的人,你会觉得他们都生活的不错。可是有的人想追求名利,有的人想美人在怀,有的人想隐居,却不得不被责任绊住脚,留下。他们可能开心一时,却完不成自己的追求,他们算过得好吗?对我来说,除开世俗的,地下组织的,可能还有故乡的标准吧。标准太多,每当我觉得一种适合我,又会发现自己没法完全达到它说的,我也就不知道自己过的算不算好了。”
她顿了顿,没法确定意丹凝是否想听到关于故乡的事。故乡对她们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好词。“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给你讲讲我故乡的标准吧。”
“你要是勉强的话就算了。”意丹凝还没从她的话里缓过来,只能本能的回了一句。
笑晗森就很无语,她该记住不能跟这个人玩套路的。
“咳咳,没什么勉强的。阿底提一直是一个很贫瘠的地方。我家人口不少,全都挤在一个小屋子里。睡觉动弹不得,昼夜温差大,夜晚冷,全靠周围人的体温取暖。危险的动物随时有可能带走我的亲人朋友,更别说长期食物不足,井到枯水期时,我们得走很远去打水。村子也很难出去。也不是没有人尝试过,但光靠两条腿,没有食物没有水,找不到前路和归途,出去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大人都说他们死了。”笑晗森出神的回忆着。这些话说出来,她仿佛回到了那个黄沙灌满身体的日子,手里的饼也冷硬起来,嚼不动,咽不下。
“当时我觉得,能吃饱,穿暖,就算过得好了。那是活着的底线吧,可在我们看来,是穷尽一生都难以达到的。后来来了一批商队。他们没有借宿,只是在有人的地方搭了帐篷,住了一段时间。他们跟我们语言并不相通,全靠比划才能理解彼此的意思。我当时对这群外来者产生了兴趣,每天拉着妹妹一起去找他们玩。
他们有一些图画书,有一个中年人对我们很和善,带着图,比划着将外界的故事将给我们听,还会时不时分一两个饼给挨饿的我和妹妹吃。我才知道原来除了吃饱,还有人可以顿顿换着花样,吃那些我没见过的山珍海味。除了穿暖,还有人可以穿丝绸棉布,戴华饰着丽袍。除了每日辛苦劳作,还有人可以躺着等别人伺候,除了挤在小屋子里,还有人一间房比我们两家人的屋子还大。那我原来的愿望又算什么呢?跟这些人比起来,就算我完成了阿底提人最高的梦想,我也什么都不是。
她讲的越多,我越神往。对外界,对她描述的生活。妹妹在又一次跟我一起去找商队的人时被毒蝎蛰了,没人有办法救她。我伤心,却不知愤怒为何物,只觉得自己不要这样下去,死在不知名的某一刻,死于那么小的东西,死于周围人的无力无心无能。于是我当了背叛者,在商队离开阿底提时跟着他们溜走了。”笑晗森停顿了一会儿,给她的观众一点消化信息的时间。她握着玻璃杯,手背的伤痕狰狞醒目,手掌的茧厚重粗糙。四周的景物似乎模糊起来,眼前的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黑暗,是她背叛村子,背叛信仰,尽力反抗时打在她身上的神罚。
“商队的人很不满我的到来。他们的物资剩的不多,在阿底提也没能补充到什么。那个中年人保了我几天,在他们下一次遇到有人的地方时把我丢下了。说来巧,那个地方可能和你家乡离的挺近,说不定是同一个地方。我跟不怀好意的人争斗,同他们抢夺食物,地盘。那会儿还没有什么思维场,我们都是普通人,不过赤手空拳的打罢了。有谁伤的太重,也只能看着他痛苦,随后死去,腐烂。
我是逃离了家乡,但一切并没有太大变化,我依旧是那么无力,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每天踏在生死边缘,在刀尖上的日子只有苟且匍匐,没法跳舞。
而···人多的地方,阴谋更多,更盛。阶级明显,地位踩在任何人的头上,随时都能压碎头颅。当我终于将周围的人都打趴下,我的地位比他们都高,而地位比我高的人又会渐渐出现,然后在某一天夺走我抢夺来的一切。我感觉人生就是个圈,大家都被困在里面,跟仓鼠似的,在轮子上跑,永无止境,无法前进一步。”
意丹凝没想到她的过去会是这样的。她们的话题是有点跑偏了,但她却没法问出别的问题,将面前人的思绪从过去里揪出来。没人能叫醒装睡的人,她也不能救出沉溺在过去的她。
“那你是怎么···到骇珀的?”她还是顺着笑晗森的话题问下去了。
笑晗森晃晃手里的玻璃杯,眼前的景象改变着。血腥味消散后,另一场演出开始了。是觥筹交错,是灯光暧昧言语朦胧。是比饥饿更让人想蜷缩身体的见风使舵,是比寒冷更让人瑟瑟发抖的左右逢源。地位一直死死的压在头顶,黑云遮日,尽管这里并没有什么太阳。
“无非是靠人罢了。对高位者隐忍,踩着下位者的尸体攀爬。然后才能离开我的第二故乡,去到大一些的城市。那时我已经达到了我最开始的目标,吃饱穿暖,吃好穿好。但我还是不认为我的生活很好。我依然会被当替罪羊,出头鸟,会被恶意伤害,会厌倦这些交易和周旋。
不过大城市有一点好。城市太大,事太多太忙,多数人无暇顾及周遭,走在路上,她不认识你,你不关注她。以前的话,换身份很方便。我很快就去到了最繁华的城市,走在光鲜亮丽的地方,人们似乎都很快乐,大人牵着孩子,有说有笑,老人搀扶彼此,虽不言不语,但神色宁静祥和,是对过去的满意。他们满意大概是自己的生活的。
但地位依然压在所有人头上。学校里学习好的比学习差的地位高,家境好的比家境差的地位高,工作上领导比员工地位高,家庭里年长的比年幼的地位高。我不愿再被它纠缠,世俗的标准也就不适合我了。而我走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冷角落,欢声笑语消失了。它与我曾经呆过的城市,家乡竟然如此的像。我便放弃寻找容身之处了,反正哪里都一样。或许是我太奇形怪状,装不进标准的容器。
后来有了思维场,我就来了地下。它看起来并不是很好,阴暗聚集的地方,独善其身难,更别说带领别人闯一个天地。但它也没那么差,至少人不虚伪,不说冠冕堂皇的话。想要的东西直言争抢,人情是淡漠了许多,我却过的舒服了不少。”
笑晗森似乎在思考怎么继续。意丹凝思索了一番,尽职尽责的引导她继续往下讲。“你不是得到了你曾经想要的东西吗?你现在不愁吃穿用度,攒下的钱也够你未来躺平的生活。不满在哪儿?哪里不好?”
“我想走在阳光下。”她顿了顿,凝视着不存在的远方,汲取勇气。“我还想弥补过去的伤痛遗憾,想回家看看,想帮助我的故人旧识。我不想要思维场,不想要地位,我想要平等,大家都能各有所得,能找到自己的标准,完成藏在心底的愿望。”
“可光是思维场这一条就很难了啊···抱歉,没想打击你。”
笑晗森笑着摇了摇杯子。“没事。不是思维场不好,不是超能力的问题。就算解决了这个超能力,人们也会给自己和别人安上别的超能力,治标不治本。没有差别,人们会创造差别,然后将他人画圈围起,贴上不同的标签。压迫依然存在,歧视根深蒂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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