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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部队战士跟着我们为什么寒心?我们人民党的军队是人民的子弟兵,战士大多都是本人,他们帮百姓种地就是在帮他们的亲人。战士们的父母兄弟姐妹都在根据地,大家的亲人能早日完成耕种,就有时间和力气多干些活,多挣些钱。家里面日子就好过很多。他们有什么不高兴的?而且百姓知道自家的子弟在我们军中,一没有吃喝嫖赌,二没有学坏。而是实实在在为百姓做事,他们把子弟交给我们自然是放心。百姓们也高兴,士兵们自然不会有什么怨言。”
听着工作人员的解释,柏文蔚突然想明白一件事,人民党的部队都是本地人。那么就是说人民党根本就算是本地的武装力量了。想通了这一节,柏文蔚心里头极为失落。他原本以为陈克等人都是外省人,即便在安徽搞起革命,也是外来势力。但是现在却发现陈克早已经深深的扎根到了凤台县这里,如果陈克在广大的根据地内都这么搞起来,人民党就迅速的本地化了。与陈克相比,岳王会出身虽然是安徽本地,但是他们与陈克领导的人民党相比,反倒成了不折不扣的外地人。
打仗比不过,搞革命建设比不过,现在连出身安徽本地的优势也成了劣势。柏文蔚只觉得岳王会实在是失败的一塌糊涂。人民党的工作人员后面说了什么,柏文蔚陷入了极大的挫折中,完全是听而不闻。
太阳开始西斜,常恒芳想起刨地大赛的事情,他就催促着众人回去。陈独秀等人从未见过数千人一起刨地,也想几千人一天下来能干出一个什么结果。回到军垦的田地边岳王会的人就傻了,五千亩地居然已经刨完了。而刨地比赛也进入到了最后关头,哥哥周义正遥遥领先,从上午开始,他的动作始终都是那样稳定有力,每一锄头下去,锋利的锄口都深深切入地面。干了六七个小时之后,他的动作上去并没有丝毫的变化。除了满头大汗,呼吸也粗重了不少之外。根本不出周义正是刨了一天的地。而周义生汗流的更多,呼吸已经近乎紊乱,除了已经彻底落后周义正好长一条田垄之外,他的动作也更是完全走形,尽管锄头还是在轮,刨到地上已经只能插入浅浅的一层,明显到了精疲力竭的程度。有人专门给比赛的人擦汗喂水。
“怎么会差这么多?”常恒芳完全想不到结果居然如此。
人民内务委员会的工作人员平静的答道:“周义生同志不是不能干,他是想太多。光想着超过别人有什么用?满脑子都是别人,哪里有心思去想自己的事情。周义正同志就是什么都不想,专心干自己的活。有多大能耐使出多大能耐。反倒能出类拔萃。”
正说话间,却听得铜锣一响,原来周义正已经率先完成了四亩地的工作。他扶着锄头站在“面向西方刨地”的牌子前,按照部队军事教育中的模式进行着深呼吸,以让身体尽快恢复。其他参赛者也都停下手中的锄头,一个个气喘吁吁的。有人立刻赶上去送水擦汗。此时部队已经集合完毕,在队伍前面举行了一个简单的表扬仪式。凡是刨地超过三亩的同志都得到了表扬,而且发给了“四个鸭蛋”的奖品。而前三名的同志除了奖品之外还给带上了大红花。接受所有官兵的热烈鼓掌。
部队唱着歌列队回军营,“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像太阳”的雄壮歌声让岳王会一行人频频扭头向工农革命军的队列。
“大帅,当时我们为何没想到在淮北发展呢?”常恒芳颇为后悔的低声对陈独秀说道。
陈独秀没吭声,今天的所见所闻让陈独秀生出一种极为不合理的想法,这里不是中国,这里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国家。陈独秀不小心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虽然知道这想法很荒唐,但是陈独秀怎么都没办法把这种想法驱逐干净。直到回了县城,这种异样的感觉才消退了不少。百姓们中间不少人还留着辫子,而街上那熟悉的繁体字,都在不断证明这里依旧是中国一个叫做凤台县的普通县城。
陈克依旧没有接见岳王会的人,岳王会也完全不在意此事。他们谈了一宿,但是怎么都搞不明白人民党到底在干什么。第二天岳王会的人又是起了个大早,准备和昨天一样去见陈克。没等他们出门,昨天陪他们出行的人民党同志却赶来了,他带来了陈克的命令,现在就请岳王会的干部赶紧去回合肥。据说黎元洪准备进兵合肥。陈克要岳王会一面准备军屯,一面听候指令。
一听湖北新军准备攻打合肥,岳王会的干部都着急了。陈独秀询问陈克在干什么,得到的回复是陈克正在准备军事行动,实在是没空见岳王会的人。此时陈独秀等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赶紧跟着人民党的同志赶向着淮河边的码头。如果岳王会的部队再被黎元洪消灭,他们就什么本钱都没了。
“文青,你这么骗岳王会合适么?”严复问陈克。根据地的主要干部们都已经下到了地方,现在留在根据地的高级干部只剩了陈克与掌管教育体系的严复。
“严先生,我们不能排除黎元洪鬼迷心窍,攻打合肥的可能。”陈克笑道,“而且陈独秀不走的话,一定要拉着我们问东问西的。现在大家忙成这样,哪里有闲工夫接待他们。”
“陈独秀也是个人才,何不招揽他到我们旗下?”严复还是希望能够多拉些“名士”加入人民党。
陈克对此不以为然,“陈独秀现在走的还是上层革命的那套,无外乎掌握了政权,然后指挥百姓为他们效命的那套。我们人民革命走的是从下而上的道路,根本就是道不同不相与谋。谈了也是白谈。”
“但是我们现在缺干部。”严复提及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这么多人民大众,我们怎么可能缺干部?”
“那为何选拔干部的时候还是要以识字为上?”严复打趣的问道。
“我们选择干部,首先是因为这些人符合了我们干部的标准,是否识字来分配不同的工作而已。识字是一种工具,而不是一种身份。”陈克解释道,说到这里,他想起一事,“《新华字典》编的如何了?”
“大概编写了四千多个常用字,但是注解还是不全。”
“拼音书写与偏旁查询是否编完?”
“这个倒是编完了。”
陈克轻轻舒了口气,“这就够了,不妨交给师范学校的学生,让她们帮着校对。校对完了之后把稿子给我。等我们的造纸厂搞起来之后,就准备开印。”
见陈克如此着急,严复连忙阻止道,“字典一事不可着急,万一有了疏漏岂不是要闹笑话?”
“闹笑话就闹笑话,这等事要的是快。以后还要不断修改,字典这东西哪里有千秋万代不变的道理。关键是我们要大规模的普及教育,没有通用字典的话,那反倒极为耽误事情。”
见陈克态度如此坚定,严复倒也不准备反对。他其实有着自己的疑问,“文青,我对根据地里面的财政十分不解。想让你详细讲讲。”
“严先生,我们的革命理论基础之一就是劳动力,所以根据地的财政核心概念就是,货币应对了劳动力生产出的产品的沉淀。”
“这个我已经清楚了,但是文青新建的银行,以及财政部,计算货币发行的方法我很是好奇,不知文青能否讲述一下。”严复学识渊博,但是他与这是个时代的其他学者一样,理论丰富,实践缺乏。而严复与其他人相比,已经是相当拥有专业素养的了。但是严复对陈克“凭空创建很多部门”的做法很是不解,特别是陈克一手创建的根据地财政部门,更让严复觉得很神奇。满清时代,财政始终是个大问题。人民党凭空发行的“人民币”在凤台县已经是通行货币,这件事严复实在是忍不住想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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