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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攻打安庆的战斗序列包括04师一个师部,两个团以及师属炮兵团。半年前大家从安庆走陆路回到了凤台县,这次行军路线选择的上次的道路。长长的行军队列穿行在大别山山麓中,夏日的风景很是美丽,蓝天、白云、山林,凉风,一切都让人觉得很是惬意。
但是四团的基层干部们全部没有心思风景,四团是支新部队,入伍不过两个月的战士比比皆是。与老部队相比,这些新同志的基本军事训练很不到位。“要抬腿走路!不要拖着脚走,抬起腿!”基层干部们不得不矫正着同志们那些基本行军动作。
长途奔袭最讲科学行军,如何最有效的分配体力,如何采取最有效的动作。这都是科学。陈克在2世纪的时候喜欢徒步旅行,他专门请教过不少专家,特别是军队的专家。历史上的解放军被称为铁脚板,这倒不是说那些革命前辈都是些基因改造人,长期的军事斗争中积累起了极大的行军知识。这份来自实践的知识,又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了907年的工农革命军。
抬起腿走路似很累,实际上大部分运动都是由肌肉承担,对关节的损耗恰恰比拖着腿走路要小的多。拖着腿走路大部分颠簸都由关节承担了,长时间不正确的行军姿势不仅仅是没有效率,容易疲惫,更重要的是对身体伤害很大。2世纪有句很著名的话“态度决定一切”,陈克自然把这话拿来用。做任何事情都得有一种上进的态度,用大腿的力量行军,姿势上去充满了活力。陈克觉得这或许就是“向上态度”的表现。
毛太平身为团长,他不能亲自上去批评战士。军队的最讲不能“越级”,这个“越级”不光是说下级不能越级报告,上级正常情况下也不能“越级”指挥下级部队。所以对中下级军官们的指挥,毛太平仅仅是着听着,他自己对战士的表现一言不发。
不吭声不意味着没想法,毛太平也在观察着自己的部队。哪些战士更好的掌握了军事知识与技能,这玩意单靠听汇报是掌握不了实际情况的,操演也不一定有用。所谓“外行热闹,内行门道。”所谓的门道恰恰在这种是这种似枯燥的行军中反倒能最真实的体现出来。
了好多部队之后,毛太平最终还是放弃了从中间选出特别人才的想法。不管怎么,都是老部队的水平远远的超过了新部队。行军动作总是老部队最规范,行军态度也是老部队最端正。陈克在军校中反复强调,“天才的第一声哭喊也绝对不会是一首好诗。”训练不足的话,一切都是白搭。
四团内部的老部队与新部队之间差距明显,一同行军的一团整体都是老部队,他们大多数都参加过上一次安庆战役,所以在军事基本功的表现上,一团更是胜出一筹。四团不少战士已经累的大口喘气的时候,一团的战士们行军之余依旧有足够的余力。
“等这次安庆战役结束之后,一定要在团里头加大训练。”着两支表现迥然不同的部队,毛太平下定了决心。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毛太平满心反省的时候,向着安庆出发的队伍里头有另外一群人比四团的战士更加不擅长行军。他们就是岳王会派出的带路部队。合肥战役一结束,岳王会在人民党部队里头的“联络员”们立刻就把全歼湖北新军的消息带回了岳王会。能够留到现在的都是岳王会的骨干,他们不敢相信人民党只用了两天就全歼湖北新军。而常恒芳等机灵的家伙已经想到了人民党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安庆。他们立刻派人向陈克毛遂自荐,请求带路。
按理说,这些人是岳王会现在仅剩的三百多人里头挑出来的精锐。结果带路的只用了半天时间就从大部队的前头给甩到了队伍最后。这些人也并非不努力,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倒也意气风发。可是工农革命军为了保持行军速度,定时进行休息。岳王会的人头几个小时还能坚持,到了下午,双腿走着走着就跟灌了铅一样卖不动了。眼瞅着一队队的工农革命军的战士就超过了他们,他们的小团队从行军队伍的头里不知不觉就变成了最后。他们越着急越走不快,最早的时候他们还暗笑人民党休息的太多,到了后来他们发现怎么休息都歇不过来。
石德宽算是里头很能走路的,他之所以被抛到最后倒是因为要和岳王会的同伴们保持团队的一致性。这么长长的队列,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冲散。着同伴们实在是走不动了,石德宽连忙拉住一个走在队伍外头的人民党战士。这位战士的肩章是少尉,应该是一名排长。石德宽问道:“同志,咱们什么时候休息。”
“再走二十里。”排长说道。着石德宽身后那群歪歪斜斜的队伍,排长忍不住劝道,“你们也互相搀扶一下,有力气的多帮帮别人。不然的话大家都得给扔到后头。”这刚说了几句话,排长发现自己已经从自己排的前头落到了后头。他连忙说道:“互相扶一下,没错。”说完,这位排长一溜小跑的冲回自己队伍的排头位置去了。
石德宽很认同这位排长的话,他却不敢对身后的这群岳王会的同志这么说。岳王会剩了三百多人的今天,当官的数量比当兵的多。他一个“监察员”远不是能够对着自己的同志发号施令的。石德宽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了这次带路的最高指挥官陈独秀身上。
陈独秀也是气喘吁吁,但是精神却比其他同志更好些。听了排长的话,陈独秀连忙说道:“咱们大家互相搀扶一下。”岳王会的众人都觉得这话不错,他们聚集在一起互相伸出了手。然后就大眼瞪小眼起来。谁搀扶谁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这里头出现了很古怪的事情,那些想去搀扶别人的,大多数是背着更多随身行李,着更加疲惫的。而等着人搀扶的,不少都是空着手走路,起来精神倒也不坏。
若是以前,这种做法岳王会自己也没有太在意,与人民党一起行军的时候,人民党人人都背着行军包,那些不背包裹的都是有级别的军官,而这些军官们在队伍里头跑前跑后,忙的跟狗撒欢一样。他们明显不用人搀扶。陈独秀走了这么长的路,脸色本来就很红润。到自己的同志如此表现,脸登时就从红润变成了紫红色。没多久陈独秀整个人突然就软了下来,好像要虚脱。岳王会的人立刻上去扶住陈独秀坐下。
陈独秀歇了好一阵才缓过来这口气,他抬起头,目光里头先是严厉,很快严厉就变成了悲哀。岳王会的众人都参加了行军,他们知道陈独秀这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少人人以及羞愧的低下了头。
“同志们,人民党是革命,咱们也是革命。为什么咱们比不上人民党,大家知道了吧?”陈独秀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石德宽甚至怀疑陈独秀接下来只怕会哭起来。反正每次把人民党与岳王会相比,石德宽总是想郁闷的想哭。陈独秀到没有石德宽想的那么脆弱,如果不是因为陈独秀自己沉浸在羞愧的情绪里头,他现在是想大发雷霆的。石德宽又了其他的干部,柏文蔚、常恒芳、熊成基,这些人一个个同样面如死灰,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
人民党这次重夺安庆,岳王会里头虽然不少人都想重让岳王会提执掌安庆的事情,但是好歹这些人也没有那么不要脸。上次在安庆一败涂地,他们都不想重蹈覆辙。陈独秀倒是表现出了领导者的风度,他主动提出组织“带路队”。如果岳王会这次不去了安庆,自己龟缩在合肥,那岳王会绝对不会有什么前途的。什么都不做的话,岳王会连回安庆的借口都没有。
陈克很大方的同意了岳王会的请求。岳王会的众人这次出发的时候都带着武器,他们自己的打算是要在战斗里头好好表现一下,证明一下自己。常恒芳、熊成基等人都表态,这次哪怕死在安庆,也不能再丢岳王会的人。这些人心里头其实是很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情怀,他们的打算就是一定要冲在前头,哪怕是牺牲了也不怕。若是自己牺牲了,反倒能给岳王会争取到一些分享安庆权力的理由。
这些人的悲壮心情倒也无可指摘,不过今天的行军已经明白白的显示出一个结果,岳王会行军能力太差。按照现在的情形,等岳王会的这些人赶到安庆,估计人民党的仗都打完了。岳王会的人也没有不要脸到自己什么都不干,然后空口白牙的向人民党索要安庆的地步。人做到“视死如归”已经是很不容易,但是“视死如归”的心态遇到“求死而不能”事实,难怪陈独秀和岳王会的高级干部们一个个面色惨白了。
岳王会的人不知道此时还能再说什么,大家都感觉说什么都只是给自己增加更多的耻辱。不过坐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人民党的部队一步没停,各个部队行进速度与刚出发时相差无几。大家步伐稳健轻快,队伍如同一条蜿蜒的长龙,从停在原地不动的岳王会“带路队”身边井然有序的经过。每个人民党官兵都在全神贯注的专心行军,对路边的岳王会人等都不。这种近乎漠视的态度让岳王会的众人更加羞愧起来。
“为什么咱们就搞成这个样子?”陈独秀说了一句。这话其实不是在质问同志,而是在质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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